一切,不出張世東所料。
江永年這個階層的人,要玩的話肯定是刺激的,高爾夫高檔會所名車豪宅明星模特之類的估計都玩夠了,現在追求的是一種回歸,一種叫做最原始躁動的東西,正在這群拚鬥了半輩子的成功人士之間盛行。
野外,生存,挑戰,對抗,槍戰。
能夠在法律允許下的情緒、行為釋放,以江永年這階層的人,隨便拿出一個,在城市邊緣買下一座山一塊地,圈起來,花點錢佈置一下,真人版cs使用的設備,再有一些打獵的環節,在對抗性和真實性上形成雙贏。
這樣的活動如今非常流行,張世東對這樣活動有著非常蛋疼的解釋:「一群吃飽了撐得蛋疼的老男人彼此間掰手腕子,還偏要讓一些花瓶看到的無聊活動。」
直升機,全高仿的衣服裝備武器,退伍特種兵的專業指導和外援協助。
看著這一切,張世東心想也是,江永年這樣級別的團隊,有最頂級專業的後勤安全保障團隊也不稀奇,真要是哪位出點什麼事,任何一個主辦方都承受不起代價。
「我就一個打醬油的,就不必了,隨便拿點東西就好了。」張世東看著江永年、杜遠、阿南三人全副武裝,江雪羽也好玩的跟著套上一些裝備,對別人來說是用來戰鬥的服裝,穿在她身上就成了時裝秀,尤其是手裡端著槍,小腿掛上匕首,斜帶一下帽子,張世東完全失去了拿裝備的興趣,拿著手機不斷的給她照相,絲毫不掩飾對這個造型江雪羽的喜歡,他這樣看似丟臉的行徑,反倒讓也想拍照的杜遠不動了,坐在那裡不願意與張世東為伍。
看了看仿真槍,子彈是染彩彈,打在身上會有些微的疼痛,要是不小心打在臉上也會有傷害,算是比較專業的遊戲,拿了一把普通的開刃匕首,一個綁在腰間的清水袋,除此之外拿著手機不斷的給江雪羽照相,完全就是個打醬油的外行,也沒有融入到這遊戲當中。
江永年剛想說什麼,一直縮在直升機艙角落的身影攔住了他,不到一米七的身高,乾瘦的身材,臉上有著凌亂的胡茬,他拿的東西比張世東多兩樣,攀巖用的固定鉤和繩索。
「江總,一個不搗亂的總比一個胡亂衝鋒的好,你是要贏的。」
江永年點點頭:「黑羊,這次又麻煩你了。」
黑羊無所謂的攤攤手:「反正閒得無聊,能在江總這裡賺點好錢,該是我感謝你才對。」
直升飛機在一個湖心島降落,路上張世東趁著玩樂的空隙從直升機上觀察了一下,湖心島附近的湖面都被圈了起來,除非你靠游泳過來,船隻什麼的肯定過不來。
不規則的湖心島整體面積約有幾公里,是一個沒有被完全開發出來的旅遊景點,看這架勢是準備開發剛起步之際被某個大富豪買了下來,打造成了私人領地。
在內陸,這樣的私人領地少之又少,有錢真的能夠做到很多常人難以想像到的事情。
江永年等人從直升機上下來時,有四個人已經等在了那裡,領頭是個臉上有顆黑痣的中年胖子,旁邊站著一個讓人很眼熟的女人,仔細一看是最近剛剛憑借兩部電視劇嶄露頭角的內地女星,還有一個臉上抹上了油彩很專業的保鏢。最後一個是個純粹苦力,背著帳篷睡袋、水和食物,不用問這帳篷就知道是給誰用的
「江總,你可來晚了,這一次我們兩人一隊,可要拿第一的。」胖子主動迎了上來,帶著斷指手套的兩人還來了一個碰拳。
江永年:「曹總這次要被我拖累了,我這次帶了女兒和晚輩來,主要是讓他們來玩一玩,你的勝負心可別這麼重,到時可要失望。」
曹總將視線定格在江雪羽身上,立時,身邊的女星就被比了下去:「侄女長的這麼漂亮,江總你可不要藏得太深,也要給我們香江的才俊一點機會,呵呵,你看我,說錯話了說錯話了,侄女身邊兩個護花使者,哪輪得到我來給介紹?」
江永年給江雪羽介紹,來自香江的房地產大亨曹彼得,身價過百億,在香江也是老牌富豪。
「杜遠,曹總幫著看看,我給女兒找的丈夫,如何?」
「爸……」
曹彼得也是人精,一看江雪羽不情不願的模樣,杜遠一副我全都依你的狀態,再有一旁完全打醬油模樣的張世東,哪還能不明白,打了個哈哈,兩個隊伍湊成一隊,走進了島嶼。
「老規矩,要麼搶擊殺數,要麼找到三個目標物。」曹彼得對這也不陌生,熟門熟路,或者對他來說當夜晚來臨的時候,在野外與懷中小明星在帳篷中享受一下天為被地為床的感覺要比整個遊戲更有誘惑力。
兩個隊伍正好湊足了十個人,除了停靠船隻和降落直升機的區域被開採之外,進入遊戲區域,完全就是未被開發的狀態,一把獵槍可以滿足一下滿山遍野放養動物的擊殺樂趣。
有專業的外援,一路到更像是遊山玩水,阿南和曹彼得的保鏢東察在前面探路,或許在野外的遭遇戰才是這些大富豪們最為津津樂道的。
一段路後,江永年和杜遠變得很專業,行進過程中也有了些專業的姿態,手裡的槍不再是擺設,而是時不時端著槍四處看著,曹彼得和那個小明星也是一樣,玩的不亦樂乎,這邊黑羊落在隊伍的後面,盯著整個隊伍他唯一看不透的人張世東,純粹只是好奇,反正也無聊,一群富豪玩的遊戲,外援就是來擦屁股的,更準確點說是某些輸不起的人用來保留最後顏面的。
島嶼不大,這群人的體能有問題。
所以,山區一公里,多繞好幾公里,一腳深一腳淺,到達一小塊平地後,這一隊人就選擇了暫時休息,阿南和東察也帶回了附近沒有動靜的消息,黑羊鑽進樹林幾分鐘就拎了兩隻肥兔子出來,手中匕首庖丁解牛,很快上架燒烤。
江永年趁著張世東到一邊照相的當口,拉著江雪羽坐了下來,也不避諱曹彼得在場,直言不諱自己看不慣的東西:「小羽,你看看,一個連遊戲都做不好不能認真對待的人,還能幹得了什麼,這樣的人值得你繼續深交下去嗎?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們兩個的小動作,小遠在這裡呢,我再說一遍……」
「爸,出來玩高興點,這件事先不提了。」見到父親鬢角的一抹白髮,江雪羽也沒選擇硬頂,遞了個眼色給杜遠。
杜遠內心較比痛苦的回應:「是啊叔叔,小羽長大了,她有自己的選擇,她還年輕,雖說自己在外面做的不錯,但內心還是個孩子,等到她看夠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也就好了。如果小羽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和她的婚約,就作廢,不當丈夫我也要以哥哥的身份保護她,您就放心?」
這番話,說的是正氣凜然,讓人感動之餘,有著催人尿下的威力,無論是真誠的語調還是那雙直射人心的眼眸,以江永年和曹彼得這樣混跡商場幾十年的老油條,都將杜遠的一系列表現歸結於真男人的愛情體現,偽裝在他們面前是行不通的,沉浮商場他們見多了各種各樣帶著面具生活的人,是真誠還是虛偽是瞞不過他們眼睛的。
讓江雪羽糾結的也正是這一點,她也覺得自己是個負心人,對不起杜遠,總是在傷害他,而他永遠都是一個守護神模樣在自己身後,內心覺得有些被束縛卻還是不免為其行為感動。
見到老朋友為難,曹彼得給東察使了一個眼色,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來自泰國的僱傭兵不會管是非對錯,在這個國裡他只聽老闆的命令,縱然是殺人,也會有一個天價的動手費用跟著。
從警戒的位置到張世東身邊,全場只有黑羊看到了,對在直升機上張世東的選擇,他還是有點興趣的,有人代為試水,他不介意作壁上觀。
站在一個小的斷巖上,腳下是三四米高的深坑,張世東拿著手機四處照著,似乎是一個沒站穩,身子向前一聳,雙臂用力搖晃保持平衡,身子側過來,雙腿猛的向後一蹬,借用這點力量身子側趴在斷巖上。
他這一系列的動作,都是源自人體本能的後續反應,遠處的黑羊皺眉卻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畫面倒轉,東察湊到了張世東的身後,很隨意的一腳,準備將張世東踹下斷巖,孰料對方也是一個沒站穩,湊巧躲過了一腳,人順勢往斷巖上趴,你趴就趴唄,雙腳猛的向後一刨,整整好好撞到了東察另一隻踩踏地面的腳,一刨,帶著一個迴旋的力量,張世東趴下了,東察一隻腳沒能固定住身體,順著張世東倒下的力量,一個咧嗆,翻下了斷巖,哎呦一聲滾了幾圈摔入了不遠處的雜草叢。
碎石、土坷垃、草叢、樹枝,這一滾,得說東察做出了保護動作,雙手抱頭保護住了腦袋,手上斷指手套外的手指被刮破了一些皮,身上的迷彩服沾滿了灰塵,幾處撞傷他也會裝作沒事,在下面很快就站起了身。
「快來幫忙啊,有繩子沒,那個保鏢掉下去了。」張世東呼喊著所有人,然後自顧自的在那嘟囔著:「真是的,我都知道小心點,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這樣給人當保鏢可不行,老闆的安全怎麼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