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沒想到呢?」雲鏡南狠狠捶了下自己的腦袋。盛大的晉元道場十年來從無間斷,對明鎮皇來說,南城門外的晉元觀是他一年中走得最遠的地方;對李城子來說,這是每年重要的從軍動員會;對明恆來說,這是一次全國性的愛國主義教育;而對犧牲軍士的家屬來說,意味著能領得剋扣後的十個銅板。
雲鏡南去年也參加過晉元道場,清楚那一套程序。道場之日,羽林軍兩個騎兵團集中在晉元山腳下防禦,一個步兵團沿石階佈防,皇帝和王公大臣們徒步登上三千八百級。既然是一個儀式,就不能拒絕平民觀瞻;又因為皇帝對王公大臣的提防,各府家丁近衛的數量都受了限制。
這是一個絕好的刺殺機會。雲鏡南的血液沸騰了!
張承志聽完雲鏡南對晉元道場的介紹,也看到了機會。他沉吟一陣,對張兵道:「刺殺時的人不宜太多,你留在房裡,我和阿南兩個人去。」
「對!」雲鏡南附合道,他沒有做過父親,但知道親人生命的意義。
「為什麼?」張兵露出受騙的表情,「這個消息地我探來的,卻不讓我參加!那個老賊不只是阿南的仇人,也害我們父子分離二十年。」
「你的經驗太少,不適合去!」張承志耐心勸說。
「你們這是借口!多一個人去,就多一分成功的希望。我現在一刀能劈開兩層凱甲,我為什麼不能去?父親,我已經和你分別了二十年,母親也死了,我不想再和你分開!」張兵持意要參加刺殺。
「好吧!」雲鏡南對著張承志使了個眼色。
※※※
東荒地騎將按照雲鏡南的指令,一直沒有將東荒地貪金案的事上報。直至一個月後,極樂城的一個騎將到東荒地運送金礦,才發現虞萬山和雲鏡南全不見了。
這名騎將立即快騎向李城子通報。他是王朝軍政體系中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物,但卻忠於職守:一面要配合虞萬山運出黑金,從中漁利,一面要將進貢明恆的金子準備好,另一面還是李城子在極樂城的耳目,隨時盯緊雲鏡南的行動。
雲鏡南不在東荒地的消息,二十匹快馬接力,八天之後送到王城,直接進了李城子元帥府,又送到了他書房的桌上。
李城子沒來得及看,他昨晚早早睡下,起了個大早,此時正在晉元山。
有人比他更早。
晉元山半山石階附近的草叢中,露出兩雙血紅的眼睛。張承志和雲鏡南在羽林軍入駐晉元山之前就已潛入,他們在山上呆了一夜。
「我有點擔心張兵。」張承志悄聲道,他們是在張兵熟睡時偷偷上山。
雲鏡南道:「我想,他自己是混不進來的,只能在外面靜候消息。」
「希望他能安全!」張承志歎道。
「別說話,老賊來了!」雲鏡南伏低身子。
李城子便裝出現,身邊沒有近衛,只有十幾個謅媚的下屬。等到他再往上走些,就可以動手了。二人的刀還沒有出鞘,避免刃面的反光被警覺的羽林軍發現。弓弩早被他們丟了,在晉元山繁茂的山林裡,弓箭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