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德腹中絞痛,再次疼得暈死過去,雲鏡南站起身來,回頭看看青蛾,見她拿著銀針在原地發怔。於是忍著一口怒氣,出了膳食營。
「阿南!你還是不是男人啊,這時候走!」素箏公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雲鏡南渾似沒有聽見,臉色陰沉地向中軍帳走去。
「韓布,管豐!」他的臉陰沉得可怕。
「末將在!」二人齊聲應道。
「傳令聯軍各部酋領,到中軍大帳!」雲鏡南已向中軍走去。
「是。」他們倆從未看見過雲鏡南發怒。
當古思接到報告趕到聯軍的中軍帳,雲鏡南正在裡面大發脾氣。
「你們這些孬種!天天說要報仇,可到關鍵時刻就不吱聲了!」雲鏡南的聲音很激動。
「阿南大人,不是我們不敢戰鬥!恩山地形險要,如果強攻,傷亡太大了!」這是伊枝罕的聲音,他也是唯一敢提出反對意見的部落首領。其他酋領開始時連頂撞的膽量都沒有,伊枝罕一發話,就都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這些酋領本就不願強攻恩山,只是礙於雲鏡南在聯軍中的威信,不敢反駁,此時實力最強的伊枝罕一發話,便紛紛委婉地表示反對攻打恩山。
雲鏡南一言不發,冷笑著把手放在佩劍上,抽出小半截。酋領們的聲音越說越低,連出大氣的聲音都漸漸沒有了。
古思掀開帳簾,走了進去,對眾人道:「各位,攻打恩山之事暫時議到這兒吧!」眾酋領如獲大赦,一窩蜂地走了。
「啪」,雲鏡南見是古思阻止,不好發火,只得將佩劍往案上一拍,偏轉頭生悶氣。
「阿南,德德中毒,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可是一個魯莽,可能就要斷送數萬人的性命。」古思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其實作為王朝軍人來說,太陽部對王朝已無威脅,我們早就應該退兵了。」
水裳亦在一旁勸道:「阿南,不要衝動啊!」
「阿思,你倒是大度!你忘了在要塞被圍差點丟掉性命的事嗎?水裳,你忘了部落的血仇了嗎?」雲鏡南氣極反笑,「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是太陽部和我有八代血仇!」
古思語塞,水裳則被他提起心事,珠淚禁不住滾滾而出。雲鏡南此時反而沒了脾氣,嘟囔道:「水裳,我不是故意傷你的心!只是德德生死不明,我的心有點亂。」水裳將身子轉過一邊,只顧抽泣。
正在陷入僵局之時,營外馬蹄聲起。
「聖旨到!」王城的使者恰好在此時到達軍營。
雲鏡南、古思等一干將領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令黃金龍騎將雲鏡南為欽差大臣,到恩山宣旨受降。征東大將軍古思於三日內統本部兵馬,班師布魯克。吾皇久聞厥奴戰亂,民不聊生,每每思之,心甚悲切。今邊亂已定,旨到之日,不可再興兵戈!」
羽林軍將聖旨讀完,又取二道聖旨交給古、雲二人。一道是給古思的密旨,一道是封雲鏡南為欽差大臣,到恩山安撫太陽罕的旨意。
聖旨一下,就意味著雲鏡南連jing衛營都調不動了。古思謝恩完畢,將雲鏡南拉起,道:「阿南,聖旨已下,你我也無能為力!」
雲鏡南強攻恩山的計劃徹底失敗,胸中一股悶氣洩之不出。於是又來到膳食營,卻欣喜發現德德的臉色已轉紅潤。
「是蠱毒!德德中的是羊毛蠱。」青蛾正用綿布包起一撮羊毛狀的東西吩咐軍士,「找個地方埋了。」
「蠱毒?」雲鏡南奇道。
「是啊,據說這是失傳已久的一種下毒法。傳說中的做法,是將一百隻毒蟲放在一起互相吞食,經過一段時間之後,剩下的那只便是蠱了。」德德解除危機,青蛾的臉上也露出笑容。
「哦,聽起來很嚇人。看來沒什麼大不了的嘛!」雲鏡南把了把德德的脈,發現已恢復正常。
青蛾皺眉道:「蠱毒很難解的。這種蠱毒失傳已久,只有部落裡的少數人才會,在蘭頓和明鎮會這個的就更少了。我也是只懂一些普通蠱毒的解法,要是碰到金蠶蠱什麼的,就沒辦法了。蠱毒配製不易,不可能是用來毒倒幾百人,下毒者的目標應該很單一。」
「這是中軍帳的專用膳食營,難道下蠱者的對象本來是我……」雲鏡南渾身發麻——想起有只蛇、蜘蛛什麼的在肚子裡爬,誰都會是這個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