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人騎士賽竟是在大公爵府內舉行!權臣犁師的府邸果然氣勢恢宏,如果放在明鎮王朝,同樣是僅次於王宮的建築。
皇太后和大公爵的雙重號召力,吸引了波旁城的各界名流。數百顯貴及家屬、僕從在公爵府的門前草坪上聚集,僕人穿梭不斷,如一個露天雞尾酒會。與酒會略有不同的是,四周插起數百面軍旗,圍出一個可供百名騎士廝殺的空地。
林躍人頭極熟,一面從容不迫地與熟人打招呼,一面向雲鏡南介紹各種人物。
「那是皇太后,她身邊的就是憶靈公主。憶靈公主已被收為皇太后的義女。咦,阿南,你怎麼了?」
憶靈公主竟就是此前在女奴市場遇見的絕世美女,雲鏡南呆了一呆,尷尬地對林躍笑道:「沒什麼!想不到她這麼漂亮!」心中道:「原來,她就是征蓉夫人的女兒!」
林躍笑笑以示理解,又低聲道「「那個年青人叫紅雪,是個男爵,也是我的情敵。」
雲鏡南點點頭,那個冷峻的年青人,他也在女奴市場見過了。
「那個老侯爵叫葛台,是典型的頑固派,我們要小心些。上次我幫你辦爵位的事,他好像盯上了。」
……
騎士賽的前奏是一個冗長無趣的交際會,林躍不知何時已不見了。雲鏡南四處轉了轉,心裡突然有些得意:「來波旁城不到一個月,我就已經進入大公爵府了。即使是鐵西寧和古思,也一定沒我幹得漂亮。」
「這是難得的機會,我怎麼會站在這裡發呆?」得意之餘,雲鏡南有些自責。
五分鐘後,他鑽進了公爵府的二樓書房,試試能不能找到些有價值的情報。
書架、桌面、抽屜、花瓶、沙發、燈座、掛鐘……所有一切可以想像到的地方,雲鏡南都搜了一遍。甚至連每本書都翻了翻,一切圓形的物件,也扭了扭。
「這樣搜過一遍,就應該找到的啊!」雲鏡南氣憤地想,「三流偵探小說都是這麼說的。」
他一面發誓再也不,一面看了看表,時間無多,撤走為妙。
雲鏡南貼耳聽了聽門外的動靜,確定樓道中沒人,正要開門,只聽見木梯聲響,有兩人搶上樓來。
「紅雪兄,等等,憶靈好像說手套忘在客廳吧?」林躍的聲音。
「她說在書房。」紅雪說話比較簡潔。
「噢。」林躍顯然是藉著紅雪回答的機會搶前幾步,率先向書房走來。
「屋裡沒有手套啊!」雲鏡南幾乎想在門內喊出聲來。
當然,他不能叫。
於是,他只能再一次顯示出自己的運動天賦。
「什麼大公爵府!我看比軍機處差多了,連根水管都沒有。……嘿吼嘿吼……德德這輩子爬窗子的次數恐怕都沒有我這個月多……嘿吼嘿吼。」
雲鏡南「咚」地一聲落在大公爵府後院,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摘去沾在身上的爬山虎葉子,正要繞回前院,便又聽到數十人的腳步聲。
他反應極快,閃進後院的一間側房。
來人有三四十人之多,只聽人群中有人道:「先換盔甲。」
另一人道:「對,這次我們一定要好好教訓那些貴族!」
「原來是平民騎士!」雲鏡南鬆了口氣,轉頭便看見屋子裡的數十套騎士盔甲,銀光耀眼。
「我今天算是踩到狗屎了!」雲鏡南臉上變色。
「乒乓乒乒」,若論起換衣服的速度,恐怕雲鏡南是天下第一。
「居然有人比我們還早!」三十多名平民騎士湧進側房,用手拍了拍已全副武裝好的雲鏡南,「兄弟,加把勁!」
雲鏡南苦笑著「唔」了一聲,心中慶幸:「幸好蘭頓人的盔甲夠密實,連臉都看不清。」
這幾十名騎士戴上盔甲,就一直等候著傳令官。雲鏡南沒有機會逃跑,他雖然躲進盔甲,卻還是躲不開霉運。
「我這輩子再也不爬窗戶了,這個月爬了三次,兩次倒了大霉!」雲鏡南恨恨地下定決心。他跟著平民騎士來到校場上列隊,對面是五十名身著黑甲的傳統騎士。
雙方騎士怒目而視,殺氣騰騰。
四周的人群幾達千人,雲鏡南看見大公爵和皇太后都已坐在了觀戰台上,而林躍則匆匆忙忙地鑽進鑽出。
「比賽開始!」伯爵林如心高聲宣佈。
雲鏡南叫苦不迭,身邊的同伴已吶喊著衝了上去。他座下馬匹跟著向前竄去,險些將雲鏡南巔下馬背。
「倒霉啊,我要能變成古思就好了。」雲鏡南的牢騷還未發完,對面的騎士已衝到五米開外,手中筆直挺著三米長的長矛。
雲鏡南手忙腳亂地將身一矮,幾乎是倒拖著武器衝到對面的。
一波對沖之後,雙方互有十餘名騎士被擊下馬背。雲鏡南僥倖躲過一劫,也明白了這場騎士賽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除了兵刃不致命外,和實戰沒有區別。
他開始挺起長矛,吶喊著加入一次次對沖。
「混蛋。」雲鏡南在第三波交鋒中,被一個騎士的槍槓蹭了一下,險些落馬,於是也來了火氣,不再躲在同伴背後投機取巧。
再過兩輪,平民騎士這方只剩下三騎,而對方還有五騎。傳統騎士十餘年的嚴格訓練並不是吹出來的。
雲鏡南和剩餘的兩名同伴排成一排,道:「先幹掉他們右翼的兩個。」兩名同伴點頭。
沒有鮮血的戰場,只有頭盔後的一雙眼睛是紅的。
再次衝鋒……
雲鏡南的戰術成功了一半,一個對手被他和身邊的同伴一齊捅下馬來。但己方右翼的平民騎士也中槍落馬。
兩個對四個,剩下的都是精英。
六匹馬快速接近,雲鏡南挺矛直進,避開對方右翼的兩騎,力求達到二對二的局面。眼看就要交手,身邊同伴的座騎突然失蹄,騎手險些落下馬來。雲鏡南不顧自己面前的敵人,先將襲擊同伴的金甲騎士擊下馬去,隨著肩上劇痛,肩甲被正面的對手一矛戳落。
那名同伴的戰馬本跪在地上,奮力一挺,重新站起,兩騎並肩而立。
「我們必勝!」雲鏡南鼓勵道。
「嗯,謝謝你。」同伴的聲音很低。
「衝啊!」
好像又衝鋒了兩次,雲鏡南和同伴將最後一名對手也合力戳倒。
掌聲雷動!兩名倖存的銀甲騎士成為全場的焦點。
「讓我們來看看真正的騎士!」大公爵犁師笑吟吟地在看台上站起身來,「請二位摘下頭盔。」
(《阿南回憶錄》中有以下一段文字:「關於頻頻採取爬窗這種運動形態,我進行了一些思考。歸根結底,是由行動者的弱勢地位所造成的——當然,我指的是逃逸xing爬窗。自377年之後,我逐漸摒棄了這種運動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