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魏老師課還是講的很有水平的,這點足以說明金校長對她的恭謙不是沒有道理。小說講課時候的她完全不同於平常,神采飛揚並且博古通今,我很想親切的稱呼她一聲老魏。因為那感覺很棒,絕對有百家講壇裡那些大師們的風範。我看著老魏不禁有些困惑,難道這是傳說中的人格分裂嗎?或者說她只適合做個學者而沒有能力但當班主任的重任。因為單純的學者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就好像一個藝術大師不過是穿的破破爛爛的糟老頭,享有盛譽的雕刻名家常常在工作室啃著霉的饅頭同樣道理。當聽到老魏的課,我似乎明白了她對我的態,那是純淨的人品不能容忍一絲灰塵。站在講台上滔滔不絕、旁徵博引的老魏,似乎年輕了也似乎距離我近了許多。
老魏一口氣講了一個小時零五十分鐘,絲毫沒有累的意思。我偷偷環視了教室,大概除了盧彥之外,所有的人都懨懨欲睡。有的甚至拿了本書撐著腦袋進入夢鄉了。盧彥兩眼緊盯黑板,全神貫注的聽課,唯恐漏掉什麼字似的,手下亦在不停地寫著。我比較好奇,因為老魏的課雖然講的精彩但並不用記什麼筆記。只需要帶著耳朵聽,用心去感受就好。所以悄悄將目光瞄在盧彥的筆記本上,結果卻令我極意外,如果不是即時摀住嘴巴,恐怕要笑出聲來。上面這樣記到:古詩詞中的雨景描寫、大俠、大蝦是個大面瓜、魏大娘大雞蛋……要不鴨蛋好了
看了兩眼我趕忙收回目光,盧彥警覺向這邊瞧了一眼,往旁邊移了移,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看著黑板。老魏的課終於上完了,中間休息2o分鐘然後是大學英語。她拿著材料環視了教室一圈後慢悠悠的走出門口。大家都鬆了口氣,聒噪聲慢慢升起,有幾個迫不及待的衝出出教室換換空氣。我坐在座位上,因為沒人說話正好拿起英語書預習下功課。雖然如此,我能瞧得出周圍的幾個女生正在誇張的說笑著,聲音特別響亮。好像正在享受無比的快樂。
盧彥是這群女生中的核心,就坐在我地身邊毫不遮掩的哈哈大笑,沒想到在老魏面前戰戰兢兢的她,此刻還真有那麼點造作的意思。我懂一個被迫假裝斯文的女生,是需要一個釋放的空間,不過我認為這其中顯擺給我瞧得意味似乎更濃些。
她們說笑了一陣子可能是現並沒有影響我。預期地目的沒有達到,在短暫的安靜後盧彥忽然轉過來跟我說:「李荃荃!」
「嗯?」我漠然轉過臉來,「什麼事?」
「你告訴我下手機號,以後有什麼事我也方便聯繫你。」
我順手拿了一張紙寫了串電話號碼給她,「晚上十點以後到早晨點之前不要給我打電話,其餘時間均可!」
盧彥顯然對我的態很不滿,她輕輕的從嘴裡爆破的噴出氣體,「你知道魏老師說的一幫一是什麼,以後麻煩你要安生點。這樣我也不會太難做。」
安生?!盧彥說出這兩個字,是我意料之外的,那是一個足以勾起我內心憤怒的詞語。我不可思議地瞇起眼睛瞅著盧彥。並沒有急著開口。
「是啊,雖然魏老師告訴我們你是病休一年,可誰不知道裡面真正的原因是什麼。」說著盧彥用一種厭惡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旁邊幾個圍觀地女生竊竊的笑著。也許因為波及一個女生**,這麼大的卦導致整個班級的人似乎看向了這邊。
我繼續沉默沒有說話。垂下腦袋等著盧彥說下面地話。
「我幫你是因為我是班長。那沒有辦法。但是對於我個人而言。幫助你這樣一個品德有問題地女生。那是相當反感地。」
盧彥話音未落。我猛地站起身來。目光嚴厲地盯著她。顯然盧彥收到了一定地驚嚇。看到她身體微微一抖。「你。幹嘛?」
我微微地笑了。指了指門外說:「上廁所放水!」
盧彥一張臉鐵青。嘴唇哆嗦了幾下沒有說話。我站起身來滿不在乎地繼續前行。嘴裡大聲地念叨:「什麼是大面瓜?什麼是大雞蛋。不不不。還是大鴨蛋好了。」
全班同學除了盧彥。沒人知道我在說什麼。大家鄙夷加不可思議地目光都以為我是不是瘋了。只有她臉色忽然由鐵青變得煞白忙站起身來直楞楞地看著我。這種狀態居然一直持續到我上廁所回來。她仍舊站在那裡彷彿等待著我地歸來。
回到座位的時候,我看到那個叫林崇宇的黑皮男孩正趴在桌子上睡覺,窗戶邊上地嬌艷的日本花卻歪著腦袋正沒有避諱的看著我。
待我晃到座位前,盧彥哆嗦的說:「你剛才說什麼?說的什麼意思?」
「啊?!」我睜大眼睛好奇的看著盧彥。「我說什麼了?我自己怎麼沒聽見。」
「什麼……雞蛋……鴨
我努力壓住自己要噴湧出來的笑意。「雞蛋?鴨蛋?什麼?盧班長,你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
盧彥兩眼露出凶光。透過那副眼鏡狠狠的盯著我:「李荃荃,我說過你要安生點,否則……」
「否則?」我心底一股怒氣湧上來,好脾氣已經被消磨殆盡。「否則你要怎樣?麻煩您盧大班長,不要給臉不要臉,你那小骨頭也經不住我捏一把的。我不用你幫,只要別再背後給我使壞就行。當然,你要使壞我也攔不住你,但是後果可得自付。」
「你……在威脅我?」盧彥氣地臉色更黑了,我能看出她在渾身哆嗦。
「威脅?這個詞用地好,原來這叫威脅啊?本來第一次見面我不想給大家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但是你這樣說我就沒辦法了。那我就好好威脅下你。你如果敢再惹我,我可以讓你沒有好日子過。」
說完我一**坐下來,連正臉也沒留給盧彥,但我能感到坐在最後排那雙炯炯有神地目光正在注視著我。
中午我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孤獨,在喧嘩繁鬧的餐廳默默的打了份飯選擇了個隱秘的角落。我曾經是這個地方最出風頭的女生。並不是因為漂亮,而是因為身邊站著這個學校最熱門地男生。然而此時此刻我安靜的坐在這裡,看著那些抬頭挺胸飄在眾人目光之上的男男女女們,忽然感到自己原來是那麼滄桑,那種自肺腑的會心的微笑讓我恍惚感到自己與他們的距離竟然是如此遙遠。彷彿一顆飛累了地塵埃,安靜的落在一個角落不再被人記起。我落下目光逕自吃飯。忽然吵鬧的飯堂引起小小波動,我隨著聲音的來源瞧過去,那是麥晨,跟在他身後的男孩們換了幾張生面孔。我格外注意到,他的身邊仍舊跟著一個漂亮的女生,女孩子興奮的嘰嘰喳喳的嬉笑著,一臉幸福地模樣。
我以為自己是會心痛的,至少女生的虛榮心會令自己不舒服。但當我看到那個女生時,我忽然慶幸自己終於坐到了現在地地方。只是這樣短的一段距離。我卻背負著辛酸走了很久。我面無表情繼續低頭吃飯,身旁響起一個男聲,「感覺很懷念。」
我歪頭看過去。來人竟然是那個黑皮林崇宇和那個嬌艷的日本花。我低下頭沒說話,因為這兩個人的臉上似乎都刻著來者不善四個字,這個班級的每個同學的臉上都似乎刻著這四個字,那是令人厭惡的感覺。
「擺這副臉給誰看啊,」那日本花顯然對我的態十分不滿,她匡的一聲把餐盤扔在桌子上,灑出不少菜湯。「你沒聽到他跟你說話了麼?」
我再次抬起頭瞇著眼睛看著他們,臉上難以自控地溢出些痞氣,「愛吃吃。不吃滾,別在這跟我裝b。」
這句話其實也是我自己沒有想到的,不知何時開始我竟然變得如此粗魯。或許因為復學的第一天我接二連三的碰到這許多煩心的事。祁亮還病在家裡,早晨被魏老師訓斥,課間又遭班長的羞辱。我知道復學會有很多困難,但不知道自己的底線在什麼地方。也許以上種種根本就不是原因,那團活躍在麥晨身邊的光芒才是引爆的焦點。這一切我卻避之不及,只不過想安安靜靜地吃頓午飯又碰到來找茬的。
日本花一張臉憋得通紅,那架勢要上來打架一般。我完全輕蔑的無視,猛地扒著盤子裡的飯菜,狼吞虎嚥的吃著。
「你罵誰呢?說誰裝b呢?」日本花眼看著就要撲上來,有種與我拚鬥一番的架勢。我像極了武林高手,一面悶聲吃飯,一面把所有的內功都聚集在了耳尖上,她的手若是揮過來,以便第一時間躲開。哪知這手並沒有揮過來,倒是桌子一陣劇烈的晃動。我好奇地瞧過去。林崇宇正抓著日本花地手腕。
「你放開,她這麼得瑟。我得修理她!」
「算了你,這是公共場合,別惹事了。」林崇宇那手沒有半點放鬆的意思。
「她罵我,難道讓我忍了?」日本花原本就大地眼睛,此時如同銅鈴,那眼珠子就快要掉出來一般。
「算了,反正我也不可能讓你動手,這麼堅持有什麼用?」林崇宇沉著臉,斜睨著日本花。「真晦氣,到哪兒都不得安寧。」我猛地站起身來,將手中的筷子摔在盤子上,一隻手指著眼前還在掙扎的日本花:「你是不是黑社會的?你是黑社會的就找人來弄死我,要不是就滾遠點,別成天在我眼前晃蕩,我沒工夫陪你們玩家家酒。真他媽一群瘋子!」說完我狠狠的踹了桌子一腳,揚長而去,沒注意魏老師竟然站在餐廳的門口看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