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停穩了,我被玄真使押著下了船,又趕了兩個時辰路程才走到我在青冥宮的住所。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帶屏障的薔薇架,花架是入門的地方。青冥宮一年四季如春,此時薔薇正盛開,吐出清冽的香氣。入門以後,夾道是婆娑的修竹,與含苞未放的玉蘭。走了百米,一堵湖石山遮住去路,沿鵝石的曲徑而上,見一古樸的敞亭,眼前豁然開朗。穿過敞亭,沿著曲折的石欄,是一幢二層的畫樓,玄真使領著我繞過畫樓,進入一個幽靜的竹院。
院子裡立著一塊蒼色的山石,屋宅後面是一片竹林,鞭子似的竹根從牆垣間垂下來,陰鬱一片。院角有口水井,偌大的院子沒有一絲聲音,風吹過竹葉唰唰響,聽著滲人。
「小千,少宮主住在前面的畫樓,你以後就住在這裡。」玄真使給我一板一眼安頓完,轉身就要走。
我早就被著陣陣陰風嚇的寒毛都豎起來了,見玄真使要走,連忙上前一把拽住她袖子,縮著脖子問她:「玄真使,這麼大院子怎麼沒人啊?」
「小千,你不就是人嗎?」玄真使顯然不高興我揪住他的袖子,使勁拉出被我揪皺的袖子悶悶說道。
「難道就我一個人住在這裡?」我瞪大了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連忙又抱住她胳膊。
「是啊。少宮主第一次要了婢女,這院子可不是就是你一個人住。」玄真使一邊說一邊想把胳膊抽出來。
我死死抱住玄真使的胳膊不放手:「就我一人伺候?!我什麼也不會啊。再說我是個爺們,幹不了婢女的工作啊。」
「既然少宮主選你做他的婢女,你好生伺候著就是了。」
「玄真使,小的從來就沒伺候過人,你先帶小的出去培訓培訓啊。」
「培訓?小千趕緊放手,我還要到少宮主哪裡覆命呢。」玄真使哭笑不得的沉聲喝道
「不放。你怎麼不給我發這個帽子,我跟你去領帽子。」我扭著麻花就是不放手,把老子一個人放在這鬼地方,老子害怕,嗚……
「這裡就少宮主和你倆個人,少宮主吩咐不用發放面紗。」玄真使忍無可忍點了我的穴道,硬是把胳膊抽了出來,袖子已經我蹂躪的皺像團抹布。
她皺著眉一邊用手試圖縷平一邊對我說:「少宮主喜靜,沒有喚你,你就乖乖在院子裡呆著。每週都會有人送來吃食用品,等我得閒了就來看你。」
玄真使撫了半天,袖子也沒撫成原來的樣子,恨恨的捲了袖子施展輕功走了,臨走也沒給我解穴。
就這樣我保持麻花姿勢硬是挺了兩小時才自行解了穴道,癱倒在地上。待到血液流暢了,才膽戰心驚的偵查了一下院子的情況。竹院並排連著共有五間房,一間伙房,一間書房,一件洗澡沐浴的房間,還有兩間臥房。我只得挑了最小的一間進去住下。
「小千。」我前腳剛進來,門外就傳來少宮主的聲音。
一聽著白靴子的聲音,我的火一下子上來了,氣呼呼地開了門出來,嘴裡不陰不陽的說:「喲,少宮主,喊小的有什麼吩咐啊!」
「小千,今天是你第一次來,本宮跟你講講規矩,隨我來。」少宮主依舊戴著面具,聲音也是淡泊的聽不出一絲情緒。
「成!」我不怕他,跟在他身後走著。心想:大不了,老子跟你魚死網破!
少宮主領著我來到了他住的畫樓。畫樓造算不得高大,上下兩層,裡面佈置的精緻細巧,秀麗明艷,有一種別樣的古色古香氣。一樓大廳內,六根碧瓦朱柱,老樹花窗,都沐浴在黃昏的暖色幽光裡。
少宮主坐在堂裡的座椅上,拿目光打量著我,敵不動我不動,我也站著斜睇著他。少宮主伸手摘下了他的精緻面具,露出一張白璧無暇的俊美儀容來。
「小千,你可記得本宮?」
「咋地,給我喝碗粥,你還想讓我記你一輩子啊。」
「呵,你忘記了麼,我們在青雲城見過。你被師兄打破了頭,本宮還給你個帕子止血。」
只覺得耳朵裡嗡的一聲,腦袋裡一句炸開了鍋。什麼!好傢伙,我想起來了……原來是黑白雙煞啊!這可真是他鄉遇故知,還是打破老子頭的故知!
「想起來,你個白靴子,你把小爺我擄來做什麼,趕緊放小爺我回去,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既然是熟人,我也沒必要再裝孫子遮掩身份了,我尋了椅子就坐下來了。
「呵,小千,是你自己跑來參選青冥宮的婢女,本宮只是隨了你的心願,你怎麼說本宮擄了你?」白靴子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眼睛饒有興趣的望著我。
世界上還有這麼陰險狡猾的人,不但不認賬還倒打一耙,我直接被這個白靴子氣蒙了。
「白靴子,你還好意思說!你告訴我發銀子的,老子都說不當婢女了,你不發我銀子,還強把我抓回來。」
「呵呵,本宮覺得挺好玩的。你若不服,那本宮就把你送回瑞雪山莊……」白靴子嘴邊的笑容更明顯了,眼睛也好看的彎了起來,身子倚坐在椅子裡,一幅:你不聽話,我就把你送回去的死相。
這,我現在都變成個男人了怎麼回去……這回去還不把冉歲給嚇死……萬一他悔婚不要我了,哎喲喂,想想心裡就跟針扎一般疼。白靴子,算你狠!
「別介啊,少宮主!」我立馬從椅子上蹦了下來,堆起一臉媚笑:「小千伺候您,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小的。」
「我們青冥宮有兩位少宮主,那日打破你頭的是我師兄——武俊熙,我是——岑蕭寒。」白靴子一臉得逞的壞笑,給我介紹著青冥宮的情況:「俊熙住在山的那邊,你今天所看見的白衣女子都是俊熙的婢女。我這裡一直沒有婢女,你是我這裡第一個婢女。」
話說到這他停了停,斜睇了我一眼說:「你的任務麼……就是每天晚上幫本宮燒燒洗澡水就好。平時不要出這個院子,院子裡的花草也不許採摘,記住了嗎?」白靴子一本正經的下著命令,嘴角隱著笑意,一幅作弄我的樣子。
「是。」我嘴上應著,心裡早火了,若不是小爺的小辮子捏你手裡,小爺早一把火燒了你的畫樓,還讓你洗澡,我呸!
「嗯,你下去吧。吃的,本宮叫他們都放在你住的竹院了,你自己去弄吃的吧。吃完就給本宮燒水,本宮要沐浴!」
「是,小的告退。」我退出畫樓,憤憤地順著原路回到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