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會設這個局,實則是因為近日他聽到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傳言。
他不喜歡自己的兒子們親近朝中大臣,結交朋黨,有所圖謀。他的兒子中間尤以曹丕和曹植身邊追隨者最多,所謂煮酒論詩,極有可能是私下攀交的幌子。
「平時你們聚在一起,都是如何作詩的?」曹操的神態十分自然,一點也不像別有意圖的樣子。
吳質答道,「猜詩,接詩,論詩,形式十分多樣。」
「如此啊。」曹操捋了捋鬍須,「那我們今兒來一次接詩,如何?」
眾人聽聞曹操也要加入其中,不禁都有些興奮,又少不了忐忑。
曹植笑道,「父相所出,大有氣吞山河之勢,我等恐怕要相形見絀啊。」
曹操伸手對著曹植點了點,開懷道,「詩文之上,或許別人還畏我三分,子建你怕是早就想與為父一較高下了吧。」
楊修在一旁垂下了眼簾,也淡淡地跟著笑了。
曹植拱了拱手,「父相實在抬舉子建。子建所出,不過都是附庸風雅罷了。」
「附庸風雅一句可是你母親所說?」
「父相如何知道?」曹植十分驚喜。
「你母親那裡是時常念叨起你。」曹操又把目光投向曹丕,道,「文武之道,還屬丕兒拿捏的恰到好處。子建你要向你二哥學著點。」
曹丕一直在抿著酒,聽著他們父子二人一來一去的對話,此刻自己被提及,他才抬起頭來對著曹操點了點頭。
楊修瞧著眼前的狀況,雖然曹操說著曹植還需向曹丕學習,但曹操顯然與曹植之間更加親密,他滿意起來,微微向後靠了靠椅背。
下人為在場的一眾男人都上了筆墨紙硯,這時候就聽得劉楨說道:「丞相可知,甄少夫人也作詩的。」
「是啊是啊,丕公子時常帶著少夫人一道赴宴,少夫人便也參與了幾次。」徐干也接道。
曹操好奇起來,接過下人遞來的毛筆後,他問向甄宓,「當真?」
甄宓稍有些害羞,「我更不比在座各位了,權作消遣,說成對對子還差不多。」
「快,給我們宓兒也遞上紙筆,這次也一道參加罷。」曹操喜出望外,吩咐著下人。
崔含見甄宓似乎和在座各位都很熟識,一時間有了一絲自己被忽略的感覺。她暗咬著雙唇,恨她的平凡無法給曹植添彩。
幾言幾語下來,曹操大概解了這些人的情況。在場的大部分人似乎和曹丕的來往更為密切,和曹植就相對少一些。曹丕在他心中,本就有著城府頗深的印象,他不禁將更多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曹丕身上。
「那就請丞相先擬上句,我等接下句。」楊修推動起接詩的進程。
曹操只思索了一瞬,便提筆在絹紙上大力揮灑起來。
過了一會兒,下人將曹操寫好的絹紙展了開來,呈於眾人眼前。
只見上面龍飛鳳舞地書著:鯤鵬起靈波,江山正烽火。
「好詩,好詩。」楊修讚歎不已,「果然就如四公子所說,丞相之詩,氣吞山河。」
其他人也都對曹操發出了讚歎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