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早晨,北風出奇的大。
疾風帶起地上還未結固的殘雪,揚揚著飛起,撲到了兩個男子的身上。
這一片晶瑩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敵意。
「二哥想說什麼?」曹植見曹丕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不由得愈加奇怪。
「你可是我的兄弟?」曹丕上前了一步,逼近了曹植。
曹植一愣,「二哥在說什麼,我們當然是兄弟。」
光的一聲,曹丕一拳就砸上了曹植的臉,曹植未及反應就被打得側身踉蹌了一下。
「二哥你——」
他剛回身,卻又是光的一聲,曹丕又不由分說地掄上一拳。
曹植被他連著兩下意料之外的猛打打得有些頭暈,鼻中只覺一陣汩汩,伸手一抹,一片鮮紅。
他的身子晃了晃,還未站穩,曹丕就伸出右手鉗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一掐,逼的他不得不抬頭直視曹丕的雙眼。
「為什麼!」曹丕吼了出來,「為什麼不好好做我的兄弟!」
曹植喉嚨被卡住,咳了出來。
曹丕的手上更使了力,一步步狠逼著曹植往後退。
直到曹植的背撞上了身後的樹,曹丕才停下了腳步,一時間眸中堆積的怒氣全部噴薄出來,他的鼻翼都快頂到了曹植的鼻翼。
「你已經得到了母親全部的愛,為什麼還要覬覦著她!」
曹植看見曹丕冰冷的眸子中竟然蒙上了薄薄的一層淚,霎時震驚住。這樣的曹丕,狠決之外竟讓他覺得有一絲可憐,他從小到大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二哥。
曹丕掐住曹植的手關節都已泛白,呼吸極端困難的曹植見曹丕絲毫沒有放開自己的趨勢,不得已也反抗了起來。
他一腳猛地踹上了曹丕的膝蓋,曹丕一陣吃痛,向後退了一步,鉗著曹植的手也隨之鬆開了。
「抱歉,二哥——」曹植調整著呼吸,他心中何嘗沒有愧疚。發乎情,止乎禮,他不是不懂,他一直都懂,所以愈加愧疚。
抱歉,呵,抱歉。愛上了兄弟的女人這種事豈是你曹植一句抱歉就能勾銷的。
光,又是一拳,這一次曹丕卻擦著曹植的側臉,一拳砸在了他身後的樹上。
力道之狠,遠勝方才打曹植的兩拳。樹幹十分粗糙,曹丕只覺得四根手指火燒一般地疼了起來。
他的手沒有移開,曹丕定定地對著曹植說道,「你若再執迷,我決不饒你。」
說畢,他收了手,果決地離開了這裡,身後的衣袍被寒風帶起,勾勒著他凝重的身形。他的右手微微蜷著,指根的關節處已經皮開肉綻,稍稍動下手指都是鑽心的痛。
見曹丕走開,曹植才靠著樹弓下了身子,雙手撐在膝上。
嘀嗒,嘀嗒,鼻血滴落在雪地上,紅的格外怵目。
遠處的崔含見兩個人久久不回來不禁有些擔心,她小心翼翼地沿著甬路走去就撞上了正欲離開的曹丕。
匆匆一瞥,她險些被曹丕靨上的寒光懾到。鼓了好大的勇氣她才問道,「怎不見子建哥?」
曹丕就像沒有看見崔含一樣,逕直走開。
崔含嘟囔著奇怪,向前走了幾步後,就看見了半張臉佈滿著血跡的曹植。
「子建哥!」崔含嚇得捂緊了嘴巴,飛快地奔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