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過後,容漪聽見鄭顯搓著掌心的聲音,她十分過意不去地道:「如此冷的天,卻讓你在屋外站著,實在抱歉。」
鄭顯搖了搖頭,含笑道:「下次我多穿些就是了。」末了,又主動問道,「你從前可是袁府的人?」
「嗯——」容漪不知道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那怪不得。」鄭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什麼怪不得?」
「你對甄少夫人的感情很深,原來你們本就是一起的。」
「我倒覺得,感情深淺與這些無關。何況,在袁府我侍奉的並不是少夫人。」容漪回應著他注視自己的目光,帶著詢問,又道:「你好奇這些做什麼?」
「你可有發覺在你的身上——」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鄭顯的話音被打斷,兩人望過去,是崔含走了出來。
「你們?」崔含見兩人一動不動地立在屋外,臉上都凍得發紅,心中奇怪。
「崔姑娘是要回去?」容漪作了揖。
「嗯,不多叨擾了,好讓你們主子好生休息。」崔含回以微笑,又看了看鄭顯身上的藥箱,「這位是郎中?」
「在下正是。」鄭顯雖不認識此女,但見容漪對她很是恭敬,便隨著鞠了一躬。
崔含點頭回禮,笑容很是陽光,「那還請好好照顧甄姐姐。」
父母雙亡後,她便寄養在叔父家,家中只有兄弟,並無姐妹。多年以來,她都是形單影隻,直到那年遇上了曹植,她心中才住進了一個人。如今遇上了甄宓,她終於又有了知己。他們兩個人對她來說,遠超了一般意義,她十分珍惜。
「崔姑娘若有空,還望多來府上坐坐。」容漪向她拜別。
「我會的。」崔含繫好披風,踏下了台階。臨走前還回身望了望容漪,心中感歎,或許只有甄宓這樣美好的女子,手下的丫鬟才會如此得體。甄宓所擁有的一切,著實令她羨慕。
崔含走遠後,容漪見鄭顯還不進去,便催促道:「還在等什麼?」
鄭顯一步跨了進去,又回過頭:「這麼冷,你不一同進屋?」
「我還有別的事要忙,回見了!」聲音輕鬆,腳步也是輕鬆。
鄭顯望著她很快消失的輕快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卻是笑了。
進了屋,他在屏風之後,通報求見。甄宓讓他進了內室,他利索地擱好藥箱,開始診脈。
甄宓打量著眼前的人做事一絲不苟的神情,問道:「方纔我聽到門口還有容漪的聲音,她怎麼沒一起進來?」
「她似乎有事要忙。」診好脈後,鄭顯從藥箱中抽出紙筆。
「雖然容漪只是個丫鬟,或許她目不識丁,但她的好卻不止於此。」甄宓似是漫不經心的提起,更像是自言自語。
鄭顯接道:「無才無礙,有德便好。」話音剛落,他才發覺自己這句接的太快,他忙展開泛黃的宣紙,提起筆來,「少夫人近日身體可有不適?」
對方的反應已經收入眼底,甄宓搖了搖頭,「按著方子每日滋補,並未有任何不適。」
「這就好。」鄭顯起身,收拾好藥箱,將手中的藥方遞給甄宓,「這是新方子,老方子再服用三天後就可以換掉了,我減輕了藥量。」
甄宓沒有伸手接過來,而是吩咐道:「你去把方子交給容漪吧,平日裡都是她為我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