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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一百九十七 魂系遠鄉佇北望,夢縈瑟音向南天(5) 文 / 天落晴嵐

    幾日後,鄴城,曹府。

    送走了來學琴的崔含之後,剛入夜,甄宓便不期著收到了曹丕的信件。

    自是萬分驚喜,她坐在了書案旁,小心翼翼地拆了信封,抽出宣紙。

    眼前的筆跡,他一貫遒勁的筆力之中,似是蘊藏著無限溫情。

    吾妻如晤。

    頃閱此箋,當具悉一切。一別日久,懷思彌深。

    遠於南天,或有低迷,常佇立北望,每念及余妻,憂思自去。

    古琴奉上,佳音曼曲,願伴吾妻左右,有如親臨。

    言短不具。但求不贅。思念之心,自有靈犀。惟盼北歸之日,相擁,相聚。

    子桓親筆。

    字字斟酌著閱畢,甄宓也不忍著眸中的溫熱,任由得自己滾下一行淚。

    思念之心,自有靈犀。

    她輕輕拿來一隻羊毫毛筆,蘸飽了墨,另扯來幾張宣紙。

    她並沒有即刻回信,而是認真地臨摹起他的字跡。一改平日裡自己柔和的筆鋒、溫雅的筆體,她完全地沉浸於他的世界之中。

    直到腕邊堆了許多張同樣的書信,她才佇了筆。

    額前微覺一熱,一陣乏意襲身。有孕已是五個月有餘,常常犯困,這幾日她都熬不了夜。

    那鏤著鳳仙花的錦盒就在桌案之上,甄宓順手拿過來,開了扣鎖。

    她將曹丕的信件折好,安置其中,視線又落在了彩泥小像之上。

    她想起來那日曹丕將此像塞到她手中彆扭的神情,不禁笑了。

    有時候覺得,他就像個孩子,需要她愛護和照料。

    有時候又會覺得她自己像個孩子,依賴著他。

    或許換句話可以說成,他們之間,早已不能分離。

    甄宓擱好錦盒,一番梳洗過後,換了中衣,和衣睡下。

    鸞釵靜靜躺在梳妝台之上,映著窗外的素月幽光。銅鏡之中,一團明黃搖曳,燭火時明時滅。如此靜謐之下,甄宓輕易便墜入了夢中。

    夢裡,大片大片的青綠之色,他牽著她沿溪而走,山澗水聲,泠泠動人。

    過溪的時候,她脫了繡鞋,玉足浸在水中,卻是一陣涼意襲身。她的身體瑟縮了一下,被他察覺。

    於是,他半蹲下來,要背著她。她順從著,秀顏埋於他的頸窩。

    聽著她的呼吸就在耳側,他笑的甚是開心,似乎從沒這樣開心過。

    「這樣的景致,你可喜歡?」他問著,聲音有如竹露滴響。

    「如此美不勝收,自然喜歡。」她沉浸其中,連聲音都多了幾分癡迷。

    「我永遠這樣陪你可好?我們離鄴城遠遠的,離那些令你不開心的人和事都遠遠的。」

    「真的可以嗎?」她似有不信,向他求證。

    「我說過我會永遠護你,只要你肯。」他將她放下,眸色篤定,直看入她心底,「宓兒,告訴我,你願意。」

    她卻一時答不上話來,她也不知自己為何就這樣莫名地啞然失聲。

    他的臉愈靠愈近,眼見就要吻上她,她卻在這一瞬間大驚失色。

    猛地從夢中驚醒,甄宓一身冷汗地坐了起來,動作劇烈之下,腹部的不適隱隱傳來。

    她按住小腹,極力平復著紊亂的呼吸,腦中絲毫不敢去回想方纔的夢境。

    因為夢裡那個他,竟是曹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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