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將最後一道菜在桌案上擺好後,曹丕從她的身後走上來,環住了她。
耳語,「有了身孕,這些事就不必親為了。」
「我只才擺了擺碗筷,還累不到。」她靠在他的懷裡,「況且,你甚少在家中設宴,為你,我心甘情願。」她嬌羞,聲音漸低。
他沉醉於她鬢邊的馨香中,低喚她的名字,「宓兒——」
「好了。」她掙脫開他的懷抱,「眼瞅著客人就要來了。」
他戀戀不捨地鬆了手,道:「等客人走了,宓兒可要讓我好好抱抱,忙了好些日都不曾陪你。」
她學起他曾經邪氣的樣子,轉回身,打量他,問道:「相公可是太過思念妾身?」
他見她眼波流動,似是清澈見底,沉迷著道:「識了你後,我才明白什麼是勾魂攝魄。」
她聽到院子裡有了響動,忙撤了一步,便提醒著他,「客人來了。」
再回頭看向曹丕,他早已恢復了一臉平淡。
口中提及的那位客人進了蘭皋堂,先是拜見了曹丕,又見過了甄宓。
甄宓回了揖。曹丕招呼道:「德祖是第一次來蘭皋堂吧。」
楊修,字德祖。
楊修點了點頭,笑道:「能被丕公子邀請來,真是我的榮幸。」
「哪裡,承蒙大人不嫌棄陋捨。」曹丕令楊修坐了下來。
甄宓為兩人端上了酒,問道:「楊大人是想喝溫酒還是涼酒?」
「這怎麼能勞煩少夫人。」說著楊修就欲站起來,要接過酒杯。
曹丕按住他,道:「德祖切莫客氣。」
楊修見狀,一路走來又覺得有些熱,便回道:「那謝過少夫人了,涼酒即可。」
甄宓為他們斟好了酒,剛欲退下,卻被曹丕叫住,「夫人也坐下吧。」
她頓住腳步,疑惑地看向曹丕,他也在看她,她便坐了下來。
她聽著曹丕與楊修一句一句地隨意談著,心中思忖。原本以為,曹丕此番邀請楊修,是有意拉攏。可如今看來,絲毫沒有任何拉攏的徵兆。
驀地,甄宓心中暗笑自己,怎就一時沒明白曹丕的意思。曹操平時並不喜歡自己的兒子們和朝中大臣來往私密。而曹丕明目張膽地單獨邀請了楊修到自家的府上,必是有把握不叫主公疑心。所以他就叫自己留下了?可這也太過牽強。甄宓有些想不透。
既然不是拉攏,那還為何要邀請楊修來府上,白白冒著被主公疑心的危險?
甄宓靜靜地吃著菜,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候,卻聽得門外響起一聲,「二哥這裡真是熱鬧。」
三人循聲望去,見是曹植不知何時進了院子。
曹植進了屋子,卻並未想到甄宓也在。他只聽說曹丕請了楊修,按理說這等場合應該摒退旁人,除非曹丕真的只是想請他喝酒。
曹植腳下略有遲疑,就聽見曹丕笑道:「四弟怎也過來了?可是聽說德祖在我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