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月來,已是下了兩場雪,眼見著這一年已經接近尾聲。
這日,曹植得空,便去了靜素堂看望卞夫人。一路上的積雪都未化開,綿綿復柔柔,踩上去格外舒服。
卞夫人見是曹植來了,邊迎上來邊責怪他:「這麼冷的天,不好好在你的府上呆著,一路上挨凍不是?」說著,她給曹植解了披風,「瞅瞅,這麼涼。」
曹植笑了笑,任由母親照料著他,「這不是有好些日沒來看母親,再加上過幾日便是除夕了,兒總得在除夕夜宴之前來看望下母親。」
「也就你有心。」卞夫人擱好他的披風,又命丫鬟奉了茶。
「哪會。」曹植回應著,「二哥和三哥都有了家室,也就子建是個閒人到處走動罷了。」
卞夫人歎了口氣,「早晚你也要娶妻生子了。罷了,喝茶吧,先暖暖身子。」
「兒還不想娶妻生子,只想多孝順母親幾年。」曹植喝著茶,說的倒是實話。
「眼見著你就快十七歲了,還說些糊塗話。」
「兒說的都是實話。」曹植辯解著,「母親就不要為我操心了。」
「說到操心,我聽聞,你最近和你父親身邊那個叫楊什麼的……」卞夫人故作思忖狀,實則她心中知道她想說的人是楊修。
「母親指的可是楊修大人?」
「對對。」卞夫人點了點頭,問道:「聽說你們走的挺近?」
「其實未有多近,只是私下和他多喝了幾次酒。」曹植答道。
「我在你父親那兒見過他幾次,那是個聰明人,你在他身上多留意著些。」卞夫人見曹植只是聽著卻未作回答,又補充道:「如今你也長大了,有些話題為娘的也不必避諱了。」
「兒懂。」
「母親知道你平時喜好吟詩作賦,不比你二哥懂得暗自韜光養晦,也不比你三哥如今就已是戰功赫赫。所以,母親希望你能多些倚靠。」
「兒明白。多謝母親記掛。」
「明白就好。」卞夫人舒了一口氣。
曹植走上前,為卞夫人揉起了肩,「母親平日裡不必如此苦思,一應的事,兒心裡也有數,您要照顧好自己才是。」
「方纔是誰硬說不要娶妻的,這樣大的事怎能不叫我苦思呢?」卞夫人就著他的話,也跟他打趣起來。
「兒只說近期沒有這個意願,怎能終身不娶呢。」
「我聽說半個多月前你又去了崔琰大人的山間別院?」
曹植愣了一下,「母親怎麼什麼都知道?」
「我是你母親,你的事我心裡都有底。」卞夫人動了動肩,示意曹植再用力揉一揉。
「是去了。」
「這幾年我瞧你總是往他們崔家跑,你老實說,是不是看上他們家那個丫頭了?」
曹植失笑了一下,答道:「母親這次可真是您想太多了,兒只是惦記他們家的好酒,怎有惦記他們家的人之說?」
「瞧你,怎麼好像不好意思了?」卞夫人感覺到他手上的力道有些放鬆,猜的到曹植定是有了心事,便如此逗他。
「認識崔含這麼久,我只當她是妹妹。」
「這就不錯了,總好過那些拜了天地之後才認識的。」卞夫人笑著又斟了杯熱茶。
聽著母親似乎說的越來越認真,曹植急了,連忙解釋著:「兒其實心裡已經有了心上人。」
卞夫人聽了,一下子好奇起來,「是誰家的姑娘啊?趕緊叫你父親提親去。」
「兒覺得時機還未到,不能冒昧,不如母親先放下此事?等兒覺得可以了,自然會娶進門來。」
「你呀。」卞夫人剛想往下說,兩人就聽見廊外的小廝通傳著,說是丕公子夫婦過來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