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建你怎麼也在這裡?」曹丕見曹植走了過來,寒暄道。
「前面就是白溪洲了,我是要回府去。」曹植打量了一下站著的延康、跪著的婦人以及兩個端著方匣子的侍衛,問道:「這裡是什麼情況?」
甄宓答道,「罪人,就要伏誅。」
沒來由的一句先是讓曹植愣了一下,旋即他便反應過來,這話正是回答了那次在郊外的墓前他問過她的話。他不禁笑了,「既然如此,那恭喜嫂嫂了。」
甄宓謝過,抬眉的瞬間,正撞上曹植注視她的目光。
許久未見,眼前的男子似是改變了很多,青澀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儒雅與俊朗。
「如果嫂嫂不介意,子建可否也一睹一下這大快人心的時刻?」
甄宓未置一言,算作默許。
此時,方匣子已經被擱在了劉夫人的面前。看的出,劉夫人渾身都在顫抖,彷彿隨時都會崩潰。
「甄宓!我恨你!我恨你!」絕望的哭喊和嘶吼。劉夫人心底怕極了,面對這個隨時會打開的匣子,她幾近瘋癲。
下一刻,延康做了一個手勢。侍衛會了意,按下了匣子上的機關,「砰」的一聲,蓋子彈開了。
甄宓倒吸了一口冷氣,伏在曹丕的懷裡,不敢望過去。
一陣可怕的冷寂過後,傳來劉夫人放肆的獰笑,「我就說我的兒子沒有死!哈哈哈他沒有死!」
甄宓愣住了,劉夫人是瘋了麼,可看她獰笑的樣子,絕對滿是得意之情。
「甄宓!你這個袁家的叛徒!你自己來看看,這到底是誰!」又是接連幾聲的大笑。
甄宓不禁向前跨了一步,卻被曹丕猛地拽住,「她在虛張聲勢,你不能過去,場面血腥,會嚇到你的。」
「你真可悲!你的新人為你送上了舊人的頭顱!還想瞞住你!」劉夫人還在嘶吼著。
「她在說什麼……她是什麼意思……」聲音漸低,甄宓心中大亂,她不知道自己的理解有沒有錯。新人、舊人……
「難道匣子裡是袁熙……」
曹丕忙將她摟進懷裡,「不會的,不要怕,我在。」
她卻開始掙扎,「我要去看……我要去看……」
曹丕緊緊地控制住她,「不可以,我不能讓你受驚。」
甄宓反手揪住了曹丕的衣襟,哀求道:「要是袁熙怎麼辦……萬一真的是袁熙怎麼辦……」
曹丕也懵了,可是如果按他的吩咐,那匣子中一定是袁尚的首級才對,袁熙的首級應該是在送去安葬的路上。他定了定神,安慰她,更像說服自己:「不會的,一定不是袁熙。」
「讓我去看看好不好……只有我才能確定那是不是袁熙……」她攥緊了他的衣襟,撼動著他。
不遠處的劉夫人見這邊已經亂成了一團,無比得意地冷笑了起來。
「好,好,我陪你。」曹丕緊摟著她的肩不放,隨著她一步步走向了四四方方的匣子。
甄宓只覺得腳下發軟,每一步都無比艱難。
很快,他們走到劉夫人面前。此刻,甄宓只要低下頭,就能將匣子一覽無餘。可她不敢,她從來沒見過這等場面。她卻必須要看,她不能由著劉夫人就這樣放肆,這樣盛氣凌人。
心中有一個聲音:一定是袁尚,一定是袁尚。既然曹丕說了不是袁熙,那就不是袁熙。
帶著這個信念,她緩緩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