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建?他們莫不是對你……」心中大驚,趁著延康還未走過來,曹丕壓低聲音問著他。
曹植先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曹丕言中的意思,他連忙回答:「怎麼會!沒有的事……」
曹丕鬆了一口氣,看見曹植的雙手不便使喚,便叫來延康道:「給植公子繫好腰帶。」
「二哥,你快先送嫂嫂回去吧。」曹植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的不適,怕是不能騎快馬,他不想拖累。
「照顧好他。」曹丕回頭叮囑了延康,說完,抱著甄宓跨出了屋子。
晴日,暖風,綠蔭,幽草,沿途的景致充滿了生機,曹丕卻無暇顧及。
他的眼中只有甄宓。
他牽著馬韁的雙臂剛好環住了她,令她穩穩地靠在了自己懷裡。
她的身子柔若無骨,他看著她泛白的雙唇,心疼極了。
再不要讓你置於如此險境,再也不要了。
回到蘭皋堂之後,曹丕連忙命下人遞上了熱水,也傳喚了郎中。
聽聞郎中說她只是驚悸過度,並無大礙,他才鬆了一口氣,又喚人備好了飲食。
搬來圈椅,就坐在床邊,他將手伸進被子下,握住了她冰涼的手。
反覆摩挲,直到她的手開始回溫,他才停了下來,卻是捨不得鬆開。
突然,她有了動靜,似是在喃喃說著什麼。
是醒了麼,曹丕連忙望過去,聲音滿是失而復得的欣喜:「宓兒?」
她雙眼還是閉著,喃喃中滿是不安,仿若陷於噩夢之中。
曹丕連忙捧住了她的雙頰,手指拂著她鬢邊的碎發,「宓兒別怕,我在呢。」
見她稍稍安定了下來,他才拿開了溫厚的手掌。
「子建!」驚醒般地,隨著喊出的這一聲,甄宓倏地睜大了雙眼。
曹丕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她喊的竟不是自己的名字,「宓兒,是我……」
甄宓還陷在茅屋裡的場景中,下一刻,她發現曹丕就在眼前,像是心落了地,頓時湧出了好多淚水,「子桓……」
見她哭了,適才的驚詫和尷尬全部被拋在腦後,他俯下身吻住她的淚痕,「我在。」
甄宓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脖子,「子桓,我好怕……」
「都過去了。」他望著她,目光中滿是疼惜,「我陪著你,我答應你再也不會讓你這麼怕,好不好?」
她停下了哭泣,點了點頭。
「植弟可還好?」她記得,最後的一個片段裡,曹植嘔出了一口血。
「他也在養著。」曹丕撥開她額前的一縷散亂的秀髮,拇指滑過她的眉骨,又為她拭乾了淚,動作輕柔,體貼備至。
「他們打了他……」甄宓心中十分關心他的情況,也深感愧疚,因為她知道,曹植是為了她才遭了一頓毒打。
「放心,他恢復起來會很快,倒是你,才是最讓人牽掛的。」曹丕揪了一下她的鼻尖。
這次的事情,她真是讓他,疼到了骨子裡。
曹丕起身為她端來了溫水,「先喝些溫水,再吃些飯。餓了一天了吧。」
他先是扶起她,又拿過瓷碗,對著舀起的水呵了呵氣,遞到了她的唇邊。
甄宓順從地喝光了一碗溫水,她抿了抿雙唇,道:「也許是太渴了吧,喝了這一碗,雙唇還是幹幹的。」
「我瞧瞧。」曹丕說著捏住了她的下頜,拇指抿過她的下唇,他皺起了眉頭,「是有點,那該怎麼辦?」
「就勞煩夫君再為我斟一碗過來。」甄宓伸出手,要將瓷碗遞給他。
曹丕並未接過瓷碗,他拂開她的手,「何必這麼麻煩。」
話音剛落,他已經銜住了她的雙唇。
舌尖輕輕掃過,每一處都仔細地滋潤著,直到感受到她的唇再度光滑起來,他才戀戀不捨地鬆開。
甄宓紅著臉將瓷碗摔倒他的懷裡,嗔道:「無恥——還不快去盛水!」
「夫人當心,別驚了我們的孩子。」他玩味地笑了。
她注視著他轉身去給她倒水的背影,眸中悄然濕潤。
安心與幸福,也常常催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