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瞧你進來時一瘸一拐的,你也辛苦了。」
「唉,說來慚愧。阿侖天生賤命,在郊外被打獵的人射傷了,實在不值一提。」
「難為你了。陌雪你去多拿些銀兩給他吧。這麼晚了,可有歇腳的地方?」
阿侖面露難色,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那陌雪你去問問還沒有沒空著的房間,讓他歇一晚明早再啟程,我要是有什麼回信,也好讓你明日捎回去。」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若是曹家的人那邊問起,就說是我遠方的表親。」甄宓覺得,既然曹丕下了命令,想來不會有人敢多問什麼。
「多謝少夫人了!」阿侖接過沉甸甸的銀兩,連忙向甄宓叩了一個響頭。
待陌雪和阿侖離開,甄宓將房門插好,回到床邊。她激動著推開紅泥,攤開信紙,逐字逐句地讀了下去。
「吾妻安好?經年之別,常有思念,難以排遣。你我之心,早如信符相契,知己知彼。遂與妻說:然風雲驟變,吾難自全,今夕不復昨夕,萬事不可強求。縱情緣難捨,吾心意已決,不復見爾。」
她的表情漸漸僵掉,口中的貝齒似是失了控一般的打顫,一陣寒意從心口直抵十指指尖。
眼中發澀,雙眸也如失了控一般動彈不得,她的目光久久凝滯在「不復見爾」四字之上。
字字鋒利,萬箭穿心。
袁大哥,你竟如此,如此、決絕。
陌雪安頓好阿侖後,安心的回到甄宓的房間。她想著,熙公子這封信真是及時,好歹讓少夫人一時斷了輕生的念頭,不然自己當真是手足無措。她笑著敲了敲房門。
「是我,陌雪。」
「進來。」聲音平靜溫柔,就如從前的甄宓,陌雪聽了又安心好多。
她推開房門,走進內室,卻看見一團鮮艷奪目的紅色。
「少夫人你——」
甄宓伸開手臂,緩緩的轉過身子,對著陌雪莞爾一笑。
眼眸流轉,因著方才清淚成池,此刻似有碧波蕩漾。
只是這一潭水,幽幽的泛著詭異,難再澄澈。
她輕柔的問道:「好美的禮服,你看我穿著還合適嗎?」
人世間,總有很多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