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裡幾近蕭條,已經滲透著冬日寒意的狂風肆虐著攜捲起一地落葉。單寧覺得微冷,身子不禁顫了顫。
「怎麼?冷?」袁紹許久沉默過後如此開口,卻並沒有等待單寧回答的意思,而是繼續問:「寧兒在袁府有多少年了?」
「妾身十八歲進袁府,到現在已經十年了。」
「十年,呵。十年前我還精神,現在衰老的太快了。年紀輕輕就跟了我,也委屈你了。」
「主公,您言重了,單寧是自願的,主公待妾身很好,妾身無以回報。」
「不說這。十年前袁家正值鼎盛,現在放眼望去,卻是一片破敗。」袁紹感歎。
「妾身不這麼認為,即使現在,主公也是天下雄主,無人能及。」單寧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只得說出這句安慰的話。
「若說十年前我是天下雄主,我還尚可居功,可是現在放眼望去,各路人馬相繼自擁,劉姓江山大勢已去,我所擁有的正是大家覬覦的。」袁紹停下了腳步,注視著一院肅殺,心中大悲。「曹賊欲與我相爭,原先十分的勝算卻在烏巢被襲後只剩下不到六成。好在還有這六成,也不枉我大將軍的名聲。」說到這裡,袁紹轉悲為喜,心中暗笑,可憐曹賊,不久將是你的死期。
「請恕妾身愚鈍,妾身一直不明白,烏巢不過一個小縣城,被襲對我軍怎會有如此重創?」
袁紹聽了,不禁又回想起那一夜烏巢的漫天大火,他雖然沒有親眼看見,卻時時刻刻都焚燒在他的心頭。叛徒出賣了機密,惹得存放幾十萬大軍糧草輜重的烏巢毀於一旦。他重重歎了口氣,一把血脈不順,急火攻心,又開始一頓猛咳。單寧怕了,慌忙中拍著袁紹的後背,想幫他順順氣。
袁紹折騰了一會,總算平靜了呼吸,他說:「不要怕,這病不是你的錯,咳嗽是經常的。戰爭與天下是男人的事,你不懂最好。」
單寧已經不敢再接話,這個節骨眼上,多說一句都怕是能奪去袁紹的命。
「帶我去你那坐坐。」
「哦?」單寧恍惚著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看你,每次都要我重複。」袁紹清了清嗓子,聲音變得清晰起來。
正值黃昏,兩人穿過重重院落,已是滿身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