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範圍到達了頂點,無法再向前查探半步,不過不管是怎麼回事,現在都不是修煉或睡覺的時間,無論來的是什麼,都已不再安全,就算只是路過的普通傭兵,莎倫的樣貌也足夠成為他們發生不幸的理由,哪怕是戴上了面具也不能保證什麼。
收回意識,能量還在身體中循環著,無法退出冥想狀態,所幸還算勉強的是進入的身體的能量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如洪峰般不可逆轉了。時間不等人,沒有辦法之下盧辰只能強行逆轉能量的運行,試著把它們逼回黑寶石中,來結束冥想。
「你在幹什麼,蠢貨,不想活了嗎!」
那只蘿莉刻薄的話語即時出現在腦海中,盧辰的意識就像被什麼擊中一樣為之一頓,能量的逆轉還沒開始就停止了。
「快幫我,有人過來了,可能是敵人。」說得話雖然不好聽,但盧辰知道這只蘿莉肯定很強,至少能輕易的控制住黑寶石不撐爆自己。
沒有得到回答,不過幾秒之後盧辰很清晰的感到在身體中循環的能量被抽離了。沒再管那只高傲的蘿莉,可剛想要起身就是一陣虛脫感襲向腦際。
「這還算是輕的,隨著力量的強大,修煉中強行抽出能量隨時會造成身體的崩潰,以後都不要再嘗試了,想要借助命石修煉,絕對不能受到打擾。」小蘿莉的童音又出現在了腦海裡。這次算是這個聲音說得最普通的話了,只是語氣依然那麼的傲。
盧辰記在了心裡,然後側身搖醒了莎倫,而愛麗絲那只賊鳥也在他翻身的時候飛走了。
這小妞算是徹底的完了,一點也沒有了以前的警惕,迷迷糊糊中居然一邊說著「讓我多睡會兒」,一邊把腦袋往盧辰的胸口上擱,還摩挲著想要找個舒服點的位置。
如果是平時,盧辰還巴不得她這樣呢,可現在他就沒那份心情了,只能強硬的把她推開了。
「你幹嘛啊,人家睡得好好的。」莎倫揉著不願意睜開的眼睛,很是委屈的抱怨道。
盧辰也有點過意不去,莎倫畢竟是戰士,不像他能用冥想臨時替代睡眠,但是現在不是遷就她的時候:「有人來了,你快戴上面具,幫我把火滅了,等換個地方再睡。」
莎倫起先還有點沒反應過來,閃閃的大眼睛對著盧辰撲稜撲稜的眨了幾下,似乎不明白有人來和她睡覺有什麼關係,之後才突然清醒過來似的,趕緊照著盧辰說得快速的做了起來。
倆人一陣忙活,把好不容易佈置好的火圈用沙土撲滅之後,盧辰才看到戴上了面具的莎倫。
這次她沒機會化濃妝,效果和之前大不一樣,就算是在面具的遮掩下,莎倫看上去還是非常美麗,和真實面貌相比,就好像是天使落入到凡間隱藏起了翅膀而已。盧辰看得很是無奈,也明白了她為什麼要化妝,不過卻想不通戴這樣的面具有什麼意義了。
「那個~,媽媽說直接在臉上化妝對皮膚不好,所以這個面具的作用基本上就是給我化妝用的。」莎倫弱弱的解釋著。不用問,她就知道盧辰盯著自己是為什麼了,同樣的事在學院裡發生過多次了,區別在於那時只說給女同學聽。
莎倫的解釋讓盧辰有翻白眼的衝動,不過臨近的危險讓他放鬆不下來,起身稍微辨認了一下方向,就拉上莎倫離開了。
跑出了點距離,盧辰故技重施的在身後的釋放了個沼澤術後,莎倫才想起愛麗絲這只賊鳥沒跟著,考慮到現在的情況,她也沒昏頭的想要回去找它,只是臉上寫滿了「擔心與不捨」。而盧辰已經把那只蘿莉和賊鳥鎖定到一起了,就是暫時還沒找到它們之間的關聯而已,所以肯定它是會跟著一起走的,毫不擔心它會拋下自己。
接著,盧辰沒再向西跑,觀察了一下周圍,有點為難的向莎倫問道:「你能不能帶著我在樹間蕩離這裡,不管是南面北面都行,只要不朝西就可以。」如果可以他是絕不想這樣做的,可現在也沒有了別的選擇,那些人如果真是來找他們的,以對方的速度,倆人再向西前進肯定是自尋死路,只能試試繞道了。
看了一下隱約垂在樹枝間的籐蔓,莎倫立刻就明白了盧辰的意思,也不給他什麼準備的機會,將他一把抓起抗到了肩上,縱身就躍上了最近的大樹枝,等站穩後才戲謔的說道:「抓緊了,只要這些籐蔓夠結實,就沒問題。」
盧辰很無語,很明顯莎倫是故意那麼粗暴的,既緊張又不舒服的他唯有忍受著顛倒過來的不適,將雙手箍在她的腰肢上,還不敢太用力了,充血的腦袋只剩下了說不出的苦惱。
在他原本的想像中應該是倆人一起爬上樹,然後相互抱著對方的腰,各空出一隻手抓著籐蔓或者是自己伏在她背後,能夠佔盡便宜的浪漫場景,可現在卻成了個沙袋,別說什麼佔點小便宜,肚子擱在她的肩膀上,能不吐出來已經是萬幸了。
莎倫也不介意緊緊抱著自己腰肢的雙手,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不過她已經能夠想像出盧辰的表情有多難看了,臉上已經開心的笑開花了。不知道為什麼,想到盧辰愁眉苦臉的表情,莎倫心裡就是一陣舒心,不是報復,只是一種喜歡,當然也只能是她才可以這樣對待他。至於後面可能有人追的問題,看不到具體情況的她才沒那個心理壓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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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倆人睡覺的地方,柴堆又被點亮了,十名追蹤者有點哭笑不得的看著那一大片被處理過的,姑且算是營地的地方。作為資深傭兵大家多少有點追蹤的知識,能夠想像出目標是如何在這裡休息的,就算是一些小貴族郊遊都沒這種架勢。
這次不用塞爾這個最善於追蹤的同伴說明了,所有人都能看出目標才剛離開不久,應該就是與魔獸的打鬥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只不過有點意外的是對方的警覺性會那麼強。
按照殺死最後一隻魔獸的地點,與到達這裡的時間上來算,對方在好幾百米開外就發現他們了,這種距離應該是只有魔法師能做到。可那個胖子提供的情報,和村子裡搜集的信息來看,這樣一支傭兵團是請不起法師的,而且從目標的腳印上來看也不可能有法師,只是那倆名被證實為戰士的女性與孩子。
所有人都有點糊塗了,但這個問題也不是很重要,眼看就要追上目標了,都不需要迪米特再說些什麼鼓勵的話,一個個都主動的跟著痕跡奔跑起來,他們心裡多少還打算著抓到那個女人後,回到這個誇張的營地快活一番的想法。
可是快速的跑了十幾分鐘後,十人站在一個小沼澤前面不知所措了,就連塞爾也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痕跡突然消失的地方。
「他們不可能憑空消失,這裡的風元素也很穩定,多半是用特殊的手法藏在了附近,大家散開搜索,主要是左右兩邊,對方知道我們追上來了,繼續向西跑的可能性不大。」這種時候迪米特也只能如此命令了。
小範圍的搜索當然是無果的,無奈之下,迪米特只能把隊伍一分為三,繼續擴大搜索範圍;而塞爾這個五星的獵捕者則提出留下來的請求,一是為了防備對方就躲在附近等待他們離開,二是他非常糾結這個不解的消失之謎。
大家離開後,塞爾就蹲在倆人最後的腳印那裡思考起來。夜晚的森林可見度非常低,他想到了一個不太可能的可能:目標之一有著六星的實力,那麼是不是有可能為了混淆逃跑方向,用鬥氣跳著帶人離開的呢?
反正也想不出什麼了,塞爾就跳上了身邊的大樹,打算從高處看看四周有沒有什麼奇怪的痕跡。
巧合的是,他跳上的就是盧辰他們藉以離開的那顆樹,自然的發現了能夠承受他重量的粗大樹枝上有嶄新的踩踏痕跡,驚愕的看著樹木間隱約的籐蔓,塞爾終於想到了目標是如何消失的。
搜索之後,在北面的一棵樹上,如願的找到了第二個踩踏痕跡,塞爾馬上就朝天空發射了一個信號,指出了目標逃走的方向。接著,剛想要追趕上去的時候,他的腦袋裡冒出了另一個強烈預感:對方或許會回到原來的那個地方。
樹上的痕跡比地上更難以確認,就算是他自己也沒把握能追蹤到,這樣一來,看上去最危險的折回,反而可能會成為最安全的逃脫方法。
有了這個伴隨著預感的結論,塞爾稍微猶豫了一下,不等其他人到來,就向來的方向趕了過去。
在他想來一名重傷的六星戰士,和一名最多是個低級魔法師的對手,根本就不以為懼,而且就算他的結論錯了,也不影響其他人的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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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現在夜空的閃光,盧辰也看到了,不用猜就知道那是對手發現了他們的蹤跡發出的信號。不敢賭他們會找錯方向,稍稍思考了一下,盧辰心一橫,就乾脆讓莎倫又換個方向轉回去。
晚上幾乎沒什麼可見度,又是在很難尋跡的樹上蕩,只要找錯一棵樹,就可能追丟自己倆人,盧辰決定遵循「最危險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原則。何況天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向西跑出森林,還不如再花個兩天時間原路返回走出森林呢,只是如果萬一還有敵人守在進入森林的地方附近,那也只能說是天意如此了,沒什麼好抱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