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火！火火火！
從出生到現在，穆延從沒有感覺這麼灼熱過。而除了圍攏在自己身邊的士兵外，穆延的雙眼所見就全是各種大火。燃燒的樹木、燃燒的花草，甚至是燃燒的山石和泥土，這以至於穆延都要懷疑這究竟是不是幻覺，乃至這世上的所有東西是不是都能燃燒。
好在其他東西可以是幻覺，唯獨已經觸目可見的山頂上的燕齊軍卻肯定不是幻覺。
只是沒想到在已經近在咫尺的狀況下，燕齊軍竟然沒有一絲退縮的意思，更是直接擺出了硬碰硬的攔阻隊伍，這讓穆延無比憤怒的同時也更想快些突破到山頭上，突破到燕齊面前。
但想歸想，當第二部隊全軍覆滅並輪到穆延所在的第三部隊開始衝擊山頂時，穆延才知道了什麼叫困難，或者說前面兩支部隊將第三支部隊送到距離山頂四百米處有多困難。
畢竟阻擋在眾人面前的不僅有燃燒的山道，還有各種倒伏在地的燃燒樹木甚至是燃燒山石。
而要想通過這些樹木和山石的阻擋，那也不是說怎樣就能怎樣的。
好在穆延等人前面幾乎是踏著其他士兵的屍體登上山，所以在全無畏懼乃至不知道什麼才是畏懼的狀況下，一個個士兵幾乎都是在用自己的身體和雙手、雙腳迎向那些燃燒樹木和燃燒山石，就為了將穆延和焦全等穆延軍將領安全送上山頭。
因為送上山頭即使也不等於擺脫威脅，畢竟還要面對燕齊軍阻擋。可真能與敵人廝殺至死，其中意義卻要遠遠高過他們這些只能與山火奮鬥至死的士兵。
然後看著隊伍一點點前進，穆延的雙臉也在一陣發沉。
因為若以這樣的速度衝上山頂，穆延都要懷疑剩下的將士是否還有兩千人。
但不說兩千人對兩萬人的結果是什麼，僅是這些士兵不得不用自己身體來為穆延開闢道路的方式都讓穆延無法去為他們的行動緩慢而質疑這些士兵的努力。
所以不說是否已經準備好，穆延就頭也不轉的說道：「焦賢侄，汝有辦法加快我們的突破速度嗎？不然真的兵力銳減到一定程度，說不定我們衝上山頂也不會有太大作為！」
「爵爺放心，他們只是不熟悉這種突擊山道的方式而已。等到習慣下來，至少我們應該有五千兵馬可以衝上山頂。」
一邊說著讓穆延寬心的話語。焦全的目光也沒有離開山頂、沒有離開山頂的燕齊軍。
畢竟一路上踏著穆延軍也是踏著無數焦家軍士兵的屍體登上山。焦全的眼中除了敵人外就什麼都不可能再有了。
「……五千兵馬嗎？」
而雖然不知道焦全的信心是打哪來，但五千兵馬即使真的不多，穆延卻深信已經足以同燕齊軍抗衡了。畢竟在經過這條瀝血山道後，穆延深知能活下來的士兵肯定早已不知道畏懼為何物了。
跟著不知道是不是焦全的判斷得到了應證。還是說所有穆延軍將士的期待得到了回應。當穆延軍士兵終於衝破了三百米距離後。眼前的山火突然就變得一空起來。
然後那些士兵固然還有些不知該怎麼反應，穆延卻是一舉踏入了燕齊軍早先布下的防火帶道：「佈陣！」
「殺！」
雖然穆延的命令只是佈陣而已，但所有穆延軍士兵的嘴中現在卻都只剩下一個「殺」字。畢竟除了「殺」以外，如同那些已經葬身火海的穆延軍士兵一樣，剩下的穆延軍士兵也早已沒有了除殺盡敵人以外的其他想法。
只是在穆延命令下，這些早已編製混亂的士兵還是立即組成了最簡單的方陣。
因為燕齊軍即使沒在第一時間衝下來，他們也知道自己遲早都要衝上山頭與燕齊軍戰個痛快。
然在看到穆延軍只有不到五千人衝過火海時，燕齊還是一臉滿意的大聲道：「盂州伯，汝現在想好某的提議沒有，只要盂州伯願意向大公子投降，大公子不但可保證不傷害盂州伯，甚至還可讓北越國朝廷的小皇上用金錢將汝贖回去。而只要汝願意投降，這些將士的生命也都可以得到保障！」
「哼！少將軍就別再說笑了，有本事少將軍現在就帶兵馬衝下來，不然等到本爵帶兵衝上去，本爵也勢必要砍下少將軍的腦袋！」
雖然沒想到燕齊還會對自己當眾勸降，穆延卻沒有一絲緊張。
畢竟經過前面的瀝血突擊後，別說穆延自己怎麼想，相信底下那些將士都不會對穆延是否會投降圖晟軍有一絲疑惑。
但不奇怪會聽到穆延這樣的放言，燕齊就大聲說道：「盂州伯說笑了，但盂州伯真就那麼不關心底下將士的生死嗎？要知道他們可是隨盂州伯穿過了整個火場啊！」
「那又怎麼樣，汝問問他們誰會投降就知道了！」
「殺！」
不管投降不投降的，甚至彷彿不管穆延在與燕齊說什麼，不管穆延說了什麼，所有穆延軍士兵嘴中照樣就只有一個「殺！」字。
而看到這樣的穆延軍，燕齊不說是不是有些頭皮發麻，但也是硬撐著笑道：「呵！真是這樣，盂州伯又為什麼要拖時間，直接一鼓作氣衝上來就好了！」
「哼！沖什麼衝！有本事汝就殺下來，不然我們只會等到這場山火徹底滅去才開始攻擊！」
無視燕齊的挑釁，穆延現在卻格外冷靜。
因為穆延清楚，即使一鼓作氣殺上山頭真能提高部隊的士氣，但在整個部隊除了殺就只剩下殺的狀
況下，穆延其實已經不再需要用一鼓作氣的方式來提高隊伍的殺敵效果了。
反而為能多保存下一些部隊，多在戰鬥後保存下一些部隊，穆延也必須讓他們多休息一下才行。
然後看到穆延真好像不想衝上來的樣子，燕齊也未免在山頂上皺了皺眉頭。
因為燕齊雖然也知道不該給穆延軍剩下的部隊繼續休息的時間，但以穆延軍佔據防火帶的位置，燕齊可不想給對方一個背水一戰的效果。
畢竟那只會對穆延軍有利，對燕齊軍可沒有任何意義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