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秦州軍中還真有能人！」
雖然同樣看不清夜色中的亂軍戰況,但突然聽到秦州軍開始鳴斤收兵,不僅周淮國太子周秉謙臉上露出了興奮之色,榆林國太師朱尚德也微微幸災樂禍了一句。
因為秦州軍為什麼會在這時鳴斤收兵?那自然是因為發現了損失慘重,可身在亂軍當中,朱尚德可不認為他們想撤退又真能成功撤退。
畢竟一個是鳴斤收兵,一個卻是延續至今的擂鼓助威,想必那些同樣損失慘重的三國聯軍將領也不會平白放已經深入陣中的秦州軍逃掉。
只是不管是不是有些貪心,看到北城門外同樣已經有徐亂起來的七王子圖鄴部隊,周秉謙就說道:「朱太師英明,但不知我們又可否將圖鄴那廝也留下來。」
「這就要看底下士兵能不能用命了,不過現在再想調遣部隊過來卻恐怕來不及。」
雖然由於秦州軍突然鳴金收兵,朱尚德已經意識到自己不可能再競全功,但即使如此,想想今夜消滅的秦州軍數量,朱尚德也不是太在意能不能抓到七王子圖鄴了。
畢竟要抓住七王子圖鄴肯定要付出不匪的代價,朱尚德也沒把握這合適不合適。
但即使同樣知道三國聯軍中沒有能與七王子圖鄴相抗的將領,周秉謙還是有些躍躍欲試道:「那我們能不能將附近燈火一起熄滅,然後圖鄴那廝想要在黑暗中走脫也不容易吧！」
「……這恐怕不行！因為我們若保持現狀,秦州軍或許也就只會鳴金收兵招回陷入陣中的秦州軍。可一旦我們意圖用熄燈戰術來抓捕圖鄴那廝,恐怕後面的秦州軍就要全數攻上來了。所以我們既然並沒做好與秦州軍全面交戰的準備,那還是小心些為好。」
「原來如此！那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會！」
雖然真的很想拿下抓捕七王子圖鄴的大功,但想想秦州軍全面壓上的危險,周秉謙還是果斷退縮了。
畢竟真抓捕到七王子圖鄴也並不意味著就能消滅秦州軍了,可三國聯軍的動作如果太大,卻也未必抵擋得住全力進攻的秦州軍。
因為三國聯軍即使已經有了以命換命的打算。周秉謙自己卻未必願意與七王子圖鄴或者說任何大秦國王子以命換命。
只是稍一猶豫,周秉謙就說道:「那秦州軍就不會為了救援圖鄴那廝和其他秦州軍全面進攻南渠城嗎?」
「至少在圖鄴那廝退回秦州軍大營,乃至說被北門外的將士抓捕前,秦州軍都不會太過逼迫三國聯軍。因為那樣除了會將圖鄴那廝置於危險境地外,對秦州軍沒有絲毫好處。至於說在圖鄴那廝逃回去後。秦州軍檢討此戰的得失都來不及,肯定不會在第一時間攻打南渠城。」
「原來如此！」
聽完朱尚德分析,周秉謙就鬆了口氣。因為別看三國聯軍今晚好像是狠狠咬了秦州軍一口,但不僅三國聯軍的傷亡肯定在秦州軍之上,周秉謙也不敢想像秦州軍萬一發起全面攻擊的後果。
只是周秉謙或許可以放鬆,仍在陣中堅持的七王子圖鄴卻有羞怒不已。
「混帳。誰給他們權力鳴斤收兵,誰給他們權力鳴斤收兵了！」
「殿下息怒,但這或許是大營中發生了什麼事。乃至接到了什麼新消息的緣故吧！」
雖然同樣不想在佔盡優勢的狀況下撤退,但清楚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安撫住七王子圖鄴,董山等幾個親兵也牢牢將七王子圖鄴圍在了當中。
因為七王子圖鄴即使不會因此就跑去衝擊南渠城,這種突如其來的撤軍命令還是讓人極為喪氣。
而本身董山的猜測就是一般人都會有的念頭。所以想想三王子圖錒等人不可能在秦州軍佔盡優勢的狀況下沒來由的給最近使絆子,七王子圖鄴也不得不略做遲疑道:「……難道是屹城方面出了什麼問題?」
「這很有可能,畢竟常開山那廝太過狡猾,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所以為了大局計,殿下我們還是趕緊退回去看個究竟吧！反正今天攻打三國聯軍也算不上失敗,只要有強弓營在手,改日我們照樣可以再來一次。」
「哼！便宜他們了。」
想想董山說的確實是實話。七王子圖鄴也不再怨念了。畢竟與其他戰區不同,七王子圖鄴所在部隊遭到的抵抗相當小,這也讓七王子圖鄴有些輕視三國聯軍。
所以事情既然與屹城有關,七王子圖鄴也不在乎先收兵回去瞭解一下狀況了。
畢竟三國聯軍若就是這種不堪一擊水準,七王子圖鄴也不用太在乎。
而即使周秉謙對北門外的將士多少還有一些期許,甚至於希望他們能不能替自己攔下七王子圖鄴,可被七王子圖鄴追殺了半個多時辰,又沒有其他戰區一樣的黑暗來隱藏部隊損傷,即使說不上已經聞風喪膽,看到七王子圖鄴終於放棄進攻開始撤退,那些周淮國將士也都是順水推舟般的抵抗了一下就將七王子圖鄴放了回去。
畢竟朱尚德也沒要求他們一定得抓住七王子圖鄴,眼睜睜看著這麼大的損傷,也沒有哪個將領還能繼續堅持。
然後一路回到身後的大營,沒看到營中有任何慌亂情緒,七王子圖鄴就有些奇怪道:「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屹城出事了嗎?還是說不是屹城出事?可其他事情又能讓老三他們下令鳴斤收兵嗎?」
「這個……,相信三殿下他們不會這麼不謹慎吧！」
身為七王子圖鄴的親兵,董山自然知道秦皇圖浪對秦州軍的重要性。所以若真是屹城出事,董山也敢斷定秦州軍營中肯定會亂成一團。因此看到營中各處都是井井有條的樣子,董山也知道自己的推斷可能有誤了。只是即使如此,董山也不可能搶著將責任攬到身上,卻也只能推給三王子圖錒去承擔。
但無視董山的小心思,七王子圖鄴卻也不相信三王子圖錒真敢隨便糊弄自己,冷哼一聲道:「哼！最好是如此,否則別怪某不放過老三那些傢伙。」
然後一路找到還在營後用於觀戰的高台上的三王子圖錒等人。看到幾人臉上都有焦急之色,七王子圖鄴就有些奇怪道:「老三,你們在看什麼那麼擔心?還有為什麼要鳴斤收兵?」
「還有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上當了！難道老七汝沒注意到現在除了汝的隊伍之外,其他九路兵馬都沒有回來嗎?以汝先前撤退時的拖延速度,這肯定是其他人都被三國聯軍纏住了。」
雖然一開始確實有過擔心二王子圖衍的情報是否準確。但在看到磨磨蹭蹭好一會的七王子圖鄴都已經撤兵回來,其他兵馬卻依舊在黑暗中與三國聯軍糾纏不繡,三王子圖錒就對毫不知情的七王子圖鄴有些沒有好臉色了。
而一聽三王子圖錒的話語,七王子圖鄴同樣臉色一驚道:「什麼?其他人都沒回來?但在某撤退時,某記得左右兩側的部隊都已經開始往回殺了啊！」
跟著邊說邊回頭,七王子圖鄴的神情就頓時一僵。
因為當七王子圖鄴選擇撤退時。左右兩側的另兩支秦州軍騎兵或許還沒有太多不對勁的地方。可現在再一看,前方三國聯軍陣營中的燈火竟然幾乎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聲聲喊殺聲還在秦州軍的鳴斤收兵聲音和三國聯軍的擂鼓助威聲中不斷激盪著。
而想想可能的損失。二王子圖衍的臉色同樣有孝僵道:「這是因為三國聯軍故意對七弟汝有所放縱的緣故,但對於其他秦州軍騎兵,三國聯軍幾乎都是以命換命的在死拼、死纏。縱然靠近汝的兩支部隊情形是好一些,可隨著三弟汝的退出。三國聯軍也開始正式圍殺他們了。」
「……圍殺?他們憑什麼這麼做?就他們的能力！」
「三弟汝說的沒錯,三國聯軍確實是比不上我們秦州軍,可他們如果抱著以命換命的想法來與我們纏鬥,吃不消的卻是我們秦州軍。」
「這怎麼可能！某現在就去救援他們！」
雖然依舊有些不相信二王子圖衍的話語,但在看到的確沒有一支秦州兵從三國聯軍中順利撤出後,七王子圖鄴就同樣開始有些著急了。
但即使沒有伸手去攔七王子圖鄴,三王子圖錒還是立即阻止道;「不行。若老三汝現在再進去,恐怕自己也會出不來,而我們現在就只能看那些士兵能不能自己殺出來了！」
「為什麼我們得讓那些士兵自己殺出來,我們就不能去救援嗎?即使全軍出擊也不要緊吧！」
「這不行！」
知道不攔住七王子圖鄴,七王子圖鄴肯定會帶兵殺出去,二王子圖衍就主動擋住七王子圖鄴的去路道:「因為對於三國聯軍來說,用五十萬人來換我們秦州軍的八萬騎兵乃至更多人是值得的,可對於秦州軍來說,這卻是不能接受的損失。」
「所以為避免刺激到三國聯軍,我們只能等那些部隊自己殺出來,或者說至少等第一支部隊殺出來看看損傷後再說……」
隨著二王子圖衍的阻攔,七王子圖鄴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因為這即使不是三王子圖錒和二王子圖鄴在算計自己,七王子圖鄴也知道自己的確上了三國聯軍的大當。或者說,這本身就是自己分兵策略的失敗。
畢竟若是不分兵,若是不分兵那麼細,以三國聯軍的能力絕對纏不住八萬秦州軍騎兵。
可秦州軍又為什麼長期對南渠城的五十萬三國聯軍圍而不打,原因就是秦州軍捨不得那種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交換。
所以為用最小代價消滅更多三國聯軍,不僅秦州軍前面沒有全面進攻三國聯軍,現在也不能因為那些陷在三國聯軍陣中的秦州軍騎兵而去全面進攻三國聯軍。
畢竟以陣中被困的秦州軍騎兵實力,縱然他們是被三國聯軍暫時糾纏住,可在足以殺傷更多敵人的狀況下,未必他們待會又衝不出來。
反而冒失去救人,真弄成全面決戰狀況,吃虧的就是戰力佔優的秦州軍了。
因為三國聯軍在損失了五十萬人後未必就不能再組織出五十萬人,秦州軍卻再難組織出八萬騎兵及更多人手。
所以必須等待,只能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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