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
與普通弓箭在攻擊時所帶出的破風聲不同,巨大的強弓箭矢在攻擊時就好像自己就能帶起一陣狂風一樣。甚至於趴在地上,某些大膽的三國聯軍士兵還可隱隱約約看到圍繞著強弓箭矢的尾部在前進時帶所起的小型螺旋風暴。
這樣的螺旋風暴不僅看起來就讓人感覺心驚,甚至於傳說中只要被其擦了一邊,同樣會在身上造成一種撕裂的效果。
所以即使沒有朱尚德的命令,當秦州軍的強弓營抬起手中強弓時,強弓營正面的三國聯軍士兵就全趴到了地上。因為敵人即使放棄強弓攻擊而改用騎兵攻擊,倒在敵人騎兵攻擊下或許都要好過被強弓箭矢將身體穿出一個大洞。
好在不用三國聯軍士兵趕在敵人騎兵衝上來前就從地上爬起,因為不管自大還是自傲,儘管面前的三國聯軍士兵盡皆趴了下去,那些已將強弓抬起的強弓營士兵還是毫無保留的將手中強弓箭矢射了出去。
然後隨著強弓箭矢從頭頂上呼嘯而過,雖然及時趴下的三國聯軍士兵並沒有受傷,雖然隊伍前列的三國聯軍士兵並沒有受傷,但當強弓箭矢最終落地時,乃至當強弓箭矢撞翻原本藏在三國聯軍中的一些木架、木樁乃至馬車、馬匹時,被牽連受傷的士兵仍是不計其數。
畢竟三國聯軍的士兵可往地上趴,三國聯軍中的雜物卻沒法往地上趴。
而在正面士兵全都趴在地上後。雖然秦州軍的第一輪強弓攻擊仍是帶著清掃道路的命令堅定地由這些士兵的頭上劃過,可從第二輪攻擊開始,強弓營的攻擊就轉到了還沒有來得及趴下,或者說還沒來得及想到要趴下的側面士兵身上。
「啊!……啊啊!……啊!」
然後隨著秦州軍的強弓營將攻擊目標轉向自己,驚惶中的三國聯軍士兵即使準備並不充足,但還是趕緊在第一時間全趴在地上。
只是趴下歸下的,準備不足還是準備不充足,所以大部分有所警覺的側面士兵雖然及時躲過了秦州軍的強弓攻擊,仍是由大量士兵到在了強弓營的攻擊下。
看到這一幕,周秉謙或許還沒有什麼表示。只是表情有些扭曲。畢竟眼前的三國聯軍士兵表現實在有些糟糕。可同樣站在城牆上觀戰的朱尚德卻滿臉驚然道:「不好!」
「朱太師說什麼不好?」
「太子殿下請看,如果敵人的強弓營全是採用這樣的扇形攻擊方式,說不定與左右兩側合圍後,會將我軍全都壓制到地上。」
隨著朱尚德話語。或者說隨著兩翼的秦州軍強弓營也先後抵達兩百步的最終射擊地點。即便裡面確實有些快慢之分。但在秦州軍的強弓營展開扇形攻擊後,別說那些箭矢已經臨頭的強弓營士兵,看到前面那些準備不及的三國聯軍慘樣。不管是否在強弓營扇形攻擊範圍內的三國聯軍士兵就全都趴在了地上。
畢竟與普通弓箭還可用盾牌抵擋不同,別說盾牌,就是城牆都擋不住秦州軍的強弓攻擊,何況還是三國聯軍士兵的血肉之軀。
所以只能躲,不得不躲。
可這或許是三國聯軍士兵的不得已選擇,但卻絕對不是周秉謙等人的選擇。於是在城牆上看著三國聯軍士兵成片成片的趴下,然後無數強弓箭矢橫飛的樣子,周秉謙也滿臉色變道:「這,這怎麼好……」
朱尚德也點頭道:「這的確不好,怕就怕敵人趁機進攻,然而我們的士兵卻因其他地方傳來的強弓聲而誤會不敢站起應戰。」
「殺!殺啊!殺!」
彷彿是在回應朱尚德的擔心一樣,當前方強弓營終於停止射擊後,已經趕到騎兵營前方的七王子圖鄴就率先衝了出去。
畢竟與三王子圖錒那種企圖通過運籌帷幄來在戰場上獲勝的王子不同,七王子圖鄴的武勇不僅在大秦國眾多剩餘的王子中第一,本人也都是格外喜歡親自上陣殺敵。
看到這一幕,朱尚德更是驚得冷汗直冒。因為朱尚德即使不是沒在瞬間企圖過能在亂軍當中抓住乃至殺死冒進的四王子圖鄴,可別說三國聯軍中能否有與四王子圖鄴相抗的人,真想抓到四王子圖鄴,那也必須是勢均力敵的亂軍才行。
可在如今三國聯軍普遍都已經趴到地上的狀況下,朱尚德可不認為這樣的機會又有多少。
於是雙手扶住城頭上的女牆,朱尚德就大聲呼道:「快!快擂鼓!快擂鼓殺敵!」
「咚!咚咚咚!咚咚!」
聽到朱尚德命令,原本就在一旁待命的鼓手立即就大力錘響面前的巨鼓起來。
而即使七王子圖鄴已經策馬衝到面前,乃至耳中還能聽到四下裡傳來的強弓箭矢呼嘯聲,一干三國聯軍士兵還是快速爬起來開始應敵了。因為這即使不是說什麼軍令如山倒的問題,敵人都已經衝到面前了,也沒有還敢躺在地上裝死。
畢竟那可是騎兵,馬匹的重量加上速度踏下來,那或許不比被強弓射死要好多少。
可即使三國聯軍或朱尚德的反應不是不夠快,七王子圖鄴卻絲毫就不在乎。
因為這即使確實是七王子圖鄴第一次親自率兵衝擊三國聯軍陣營,但在前幾日的反覆試探下,七王子圖鄴早就知道了面前這支以周淮**隊為主的三國聯軍的虛實。
所以看到由地上站起想要阻擋自己的三國聯軍士兵,手中長槍一個橫掃下去,七王子圖鄴直接就與身後接應上來的騎兵一起打開了道路。
因為在三國聯軍士兵的躲避下,強弓營或許確實沒起到打開道路的作用。可由於強弓的威脅更在騎兵之上,三國聯軍士兵也沒辦法一下就將注意力由躲避強弓轉移到抵擋騎兵衝擊上。
所以借助強弓營前面帶來的壓力,不是七王子圖鄴相信不相信的問題,三國聯軍士兵根本是想擋也擋不住秦州軍的騎兵衝擊。
然後在七王子圖鄴帶領下,不說秦州軍是不是一路掃蕩下來,各處的三國聯軍士兵也是一陣陣人仰馬翻。若不是三國聯軍營中也有很多阻擋騎兵前進的設施,說不定三國聯軍立即就會被七王子圖鄴帶頭的騎兵營衝散掉。
畢竟七王子圖鄴雖然只是帶了一支騎兵部隊,可按照七王子圖鄴的命令,十支騎兵部隊也都是陸續衝入了三國聯軍軍營中。
但即使傷亡慘重,乃至三國聯軍至今都沒組織起一次有效進攻。朱尚德卻依舊在城頭上命令著鼓手不斷為城外的三國聯軍擂鼓助威。
而看到一個個士兵倒下。縱然朱尚德的臉色是沒有絲毫變化,周秉謙卻有些擔心道:「朱太師,汝怎麼不暫時讓那些士兵撤下來,等到重整旗鼓後再讓他們去圍攻圖鄴那廝。」
「太子殿下認為我們只有圖鄴一個敵人嗎?若是只有圖鄴一個敵人。乃至說敵人只從一個方向攻擊。我們自然可以讓部隊撤到城牆前與敵人拉開一定距離後再行反擊。可由於現在投入進攻的秦州軍騎兵太多。這種單一命令就毫無意義了。」
「這個……」
聽到朱尚德話語,周秉謙就轉臉看看其他方向,頓時就有些無語了。
因為七王子圖鄴或許是率先帶領騎兵殺入三國聯軍陣中不錯。但還在周秉謙留意七王子圖鄴是如何掃蕩三國聯軍時,其他方向的秦州軍騎兵也都已經在強弓營的壓制下陸續衝入了三國聯軍陣中。
所以隨著戰場越來越膠著、越來越複雜,別說朱尚德,周秉謙都知道不能輕易下達後撤命令了。
而不等周秉謙想明白,朱尚德又繼續向傳令兵說道:「傳令下去,叫所有將領全力糾纏住那些秦州軍騎兵,務必不要給他們逃出陣中的機會,然後等到入夜後,除了圖鄴那廝所在的部隊繼續以糾纏為主外,其餘部隊立即不惜犧牲的撲殺掉其他幾路秦州軍騎兵。」
「諾!」
身為傳令兵,當然沒有在朱尚德的命令前遲疑的資格。可隨著傳令兵離開,或者說眼看著城牆外七王子圖鄴人擋殺擋,佛擋殺佛的凶悍樣子,周秉謙還是有些不解道:「朱太師,為什麼汝不下令調集兵馬圍殺圖鄴那廝,只要盡快將圖鄴那廝逼走,我軍的損失也可以小一些吧!」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因為我們此時調集部隊過來雖然確實可將圖鄴那廝乃至秦州軍逼退,但逼退秦州軍又真是我們的目的嗎?」
「……目的?難道朱太師的意思是放任圖鄴那廝殺戮並以之來迷惑秦州軍?然後再爭取在其他地方消滅更多秦州軍?」
雖然一開始並不知道朱尚德打算,但在朱尚德提醒下,周秉謙還是很快反應過來。
畢竟這即使不是最基本的戰場謀略,可身為周淮國太子,若是周秉謙連這些事情都看不出來就太不應當了。
朱尚德也是點點頭道:「沒錯,假如我們給圖鄴那廝施加的壓力太大,其肯定會想要收兵暫時躲避我軍的反撲。畢竟現在是我軍被秦州軍包圍,秦州軍的軍力又佔優,圖鄴那廝沒必要與我軍硬拚。」
「可我們如果等到入夜後再正式反攻,感覺不到我軍帶來的壓力,圖鄴那廝自然也會誤會其他方向的秦州軍騎兵也沒有遭遇太大抵抗,這樣才能為我軍反擊爭取到更多機會。」
「當然,若是撲滅了其他地方的秦州軍騎兵後,我們自然還可以試著圍剿一下圖鄴那廝。要說這次秦州軍錯就錯在分兵太散,乃至選擇夜晚來進攻我軍。」
「原來如此,朱太師英明!」
雖然城牆下現在還是七王子圖鄴率領秦州軍一面倒的在殺戮三國聯軍的樣子,但想想這些士兵的犧牲所能換來的最終勝利,至少是最終的逃脫,周秉謙也會再多說什麼了。
畢竟面對秦州軍這樣的敵人,周秉謙早就放棄了一蹴而就的狂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