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品光祿大夫?大梁國究竟是什麼意思?」
三天後,岳陽樓。
雖然蒙沖沒能在第一時間打聽到木青舟的具體身份多少都讓洛天陽有些不滿,可隨著蒙沖在最後一刻終於帶回了木青舟的真正身份,洛天陽也知道自己完全沒有怪罪蒙沖的理由了。
畢竟大梁國二品光祿大夫的權勢已經遠在江余國皇上之上,別說區區蒙沖,洛天陽自己也會在木青舟面前抬不起頭來。
可正因為如此,洛天陽才更加不明白大梁國的二品光祿大夫為什麼要私下會見自己,乃至悄悄潛入江余國。
因為大梁國即使再怎麼關心秦州軍的出境建國,也沒必要將事情做得如此鬼鬼祟祟吧！又或者說,大梁國正要扶植一個親大梁國的朝廷來對抗秦州軍,那也完全可做得更加堂堂才對。
而岳陽樓雖然是江余國都城中的最大的妓館,卻也同樣也是江余國都城中最為隱秘的地方。
畢竟妓館這種地方什麼人都能進,只要關上大門並封閉四周,誰都不可能知道房間中的客人究竟是什麼人。
所以岳陽樓的公開定位雖然就僅僅只是江余國都城最大的妓館而已,但卻沒有誰會將岳陽樓僅僅只當成妓館來看待。
而在好不容易從肖暢處打聽出木青舟的身份後,蒙沖也不會在乎現在距離大王子洛天陽與木青舟見面的時間只剩不到半個時辰了。因為半個時辰或許已經不能讓洛天陽做出更多佈置,但面對木青舟那樣的大梁國高官。蒙沖同樣知道洛天陽的任何佈置都是毫無意義的。
於是不管會不會有逾越嫌隙,聽到洛天陽的自言自語,蒙沖就在旁邊討好道:「大殿下,這有沒有可能是大梁國朝廷在為江余國萬一失守時所做的佈局。」
「……汝說江余國失守?」
聽到蒙沖話語,洛天陽的臉色不僅頓時一僵,心中思緒更是不斷在往下沉。
因為江余國若能打敗秦州軍,乃至維持現狀,大梁國朝廷根本就沒有過問江余國朝政的必要。可萬一江余國失守,不說江余國的繼承人會變得很關鍵,江余國朝廷要怎樣反戈一擊同樣很重要。
畢竟秦州軍這次並不是為了以戰養國而出兵。而是為了出境建國才出兵江余國。但正如秦州軍為了穩定落雲峽外的國土而沒有急於進攻落雲峽一樣。即使秦州軍真的攻破了江余國都城,其第一要務也肯定是要穩定江余國境內形勢而不是繼續往其他國家進軍。
所以僅以洛天陽的身份即使無法代替江余國皇上洛夏峰決策對抗秦州軍的方法,但萬一江余國失守,洛天陽的大王子身份卻足以讓大梁國支持他不斷在江余國境內掀起對秦州軍的反抗。
而只要江余國境內一日不能平定下來。這不僅對大梁國極為有利。對洛天陽也極為有利。
然後看到洛天陽已明白自己意思。蒙沖就加緊說道:「大殿下英明,這可是大殿下的絕佳機會。因為江余國若是不失守,大殿下或許可以不急於一時。但若江余國真的失守,有大梁國朝廷在後面支持,大殿下的優勢肯定遠在其他人之上。」
「哼！若是江余國都失守了,本宮有沒有大梁國支持又有什麼意義。」
雖然不能說不滿,洛天陽還是在第一時間訓斥了蒙沖一句。因為維持現狀即使不能保證洛天陽就能確實獲得江余國皇位,可江余國真的失守,有沒有大梁國幫助,洛天陽也不知道裡面的意義究竟有多大。
但洛天陽或許無法捨棄對江余國朝廷的眷戀,蒙沖卻滿不在乎道:「大殿下此言差矣,或者說,大殿下認為在自己的不斷騷擾下,秦州軍真有可能出境建國成功嗎?或者說不止大殿下,更多人在秦州軍的後方掀起戰亂,疲於奔命的秦州軍又怎可能真正建國成功?而只要秦州軍崩潰掉,一直在努力的大殿下不就有機會了?甚至於局勢真的胡亂起來,大殿下說不定還能亂中取勝,獲得更大的地盤。」
「……更大的地盤?沒想到蒙沖汝還有這樣的見地,看來是本宮往日錯看了汝啊！」
「小人不敢,小人一心只為大殿下效犬馬之勞。」
隨著大王子洛天陽一臉感歎的抬眼望向自己,蒙沖卻又在第一時間誠惶誠恐的低下了頭去。
因為蒙沖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情,乃至蒙沖為什麼能在最後時刻挖出木青舟的身份?這自然全都是木青舟通過肖暢所做的安排。
因為這邪不是不能留到木青舟與洛天陽會面的時候再說出來,而是由木青舟嘴中說出來和由蒙沖這種洛天陽的自己人嘴中說出來完全是兩回事。
尤其木青舟能支持大王子洛天陽一時,但卻不能支持大王子洛天陽一世。何況以親疏之分來說,讓蒙沖多表現一下也能最大程度的減弱將來洛天陽過河拆橋的損失。
所以不在乎能從洛天陽手中得到什麼報答的狀況下,木青舟會將蒙沖推出來就不奇怪了。
然後不管洛天陽打算怎麼獎賞蒙沖這個遺珠,在約定時間來到岳陽樓後,木青舟也很快就被引入了洛天陽的房中。
當然,即使洛天陽是江余國的大王子,在木青舟走入屋中時,洛天陽還是必恭必敬的站起來抬手一禮道:「木大人,興會！興會……」
「大殿下客氣了,應該是外臣打擾了大殿下才對。」
「木大人說哪裡話,木大人這也是為了本宮和江余國朝廷能不受秦州軍的荼毒！」
「……看來大殿下是已經猜出本官的來意了啊！」
對於洛天陽表現出來的直言不諱,木青舟雖然有些意外,但卻絕不至於太過吃驚。畢竟木青舟或許可以追求一種盡善盡美效果,他卻也不能阻止洛天陽有自己的選擇。
而聽到木青舟若有所指的話語,洛天陽更是滿臉笑意道:「木大人言重了,我們這不都是為了抵抗秦州軍的侵略嗎?木大人請坐……」
「大殿下說的沒錯,一切都是為了抵抗秦州軍的侵略。」
點點頭,既然這原本就是木青舟想要的效果,他自然不會在乎洛天陽又想從中獲得怎樣的利益。
然後兩人先後坐下,還是洛天陽主動說道:「木大人這次前來江余國,目的就只是為了在萬一時幫助本宮收拾殘局嗎?」
「大殿下言重了,這雖然是萬不得已時的最後手段,但本官和大梁國還是真心希望江余國能與其他國家共同抵擋住秦州軍侵略的。」
「……哦?木大人對此又有什麼見地嗎?」
雖然內心已認定木青舟是為了萬一時扶植反抗軍而來到江余國,但真聽到木青舟大義凜然的說詞,洛天陽還是露出了饒有興致的樣子。
因為在江余國失守後再努力或許對洛天陽確實有更大好處,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即使亂中取勝真能幫助洛天陽獲取更多好處,但洛天陽也不是沒有擔心自己萬一不能亂中取勝的狀況。所以真有可能,洛天陽同樣不會放棄消滅秦州軍的意願。
而作為在朝廷中浸淫已久的官員,在某些事情不用說得太清楚的狀況下,木青舟卻更明白有些事情非得說得更明白才好。
於是點點頭,木青舟就望向洛天陽說道:「這就要看大殿下對江余國朝廷有多大影響力了。」
「因為本官雖然無法讓大梁隊出兵幫助大殿下抵抗秦州軍侵略,但包括本官在內,若是大殿下能取得一部分兵權,大梁國朝廷都會作為大殿下的後盾為大殿下提供各種參謀和物質上的支持等等。」
「……參謀和物質上的支持?只有這樣嗎?」
「這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大梁國朝廷雖然不滿意秦州軍的出境建國企圖,但也不能讓其他人認為大梁國就是第二個秦州軍。所以只有出兵的事情大梁國絕對不能做,而除了出兵外,大殿下也可從大梁國獲得一切想要得到的支持。」
「原來如此,木大人的意思是,本宮想要得到大梁國朝廷幫助,就必須爭取兵權是嗎?」
「這是肯定的,畢竟大殿下不僅現在需要握有兵權,萬一將來江余國失守,大殿下更是必須手握兵權才有重新興起的機會！」
看到一些事不用自己多說,洛天陽自己就能弄明白,木青舟也著實鬆了口氣。
因為木青舟即使無意支持洛天陽造反,但洛天陽自然若是沒有一點能力,乃至沒有足夠自知之明,木青舟也是不可能做到將爛泥扶上牆的。
好在洛天陽不僅沒有讓木青舟失望,其表現更是遠在木青舟期望之上,這就為木青舟將來的工作節約了大量時間。
而聽到木青舟提醒自己一定要掌握兵權時,洛天陽卻一下又想到遠在落雲峽並已經成為江余國太子的四王子洛天朗。
因為洛天朗現在常開山軍中即使並不算真正掌管兵權,但只要常開山真的兵敗,通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洛天朗肯定也能在最快時間內掌握常開山遺留下來的兵權。
所以不知道洛天朗是不是早就想到了這點,洛天陽也清楚自己無法拒絕木青舟的提議了。
不然自己輸在明處還不算什麼,真的糊里糊塗在暗處輸給了洛天朗,洛天陽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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