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擋住!不!圍住他們!」
對於冬直樹的突兀戰死,燕齊極為愕然。因為冬直樹雖然一直都是圖漾軍的嫡系將領,但同在箜郡王府部隊中,燕齊對冬直樹也不是一點不瞭解,至少比瞭解明忠還要多得多。
因為不說別說的,當初冬直樹可是參與了夜襲圖晟軍軍營一事,甚至還曾在夜戰中與燕齊親自對陣過。
所以知道冬直樹的斤兩,至少知道自己不可能一個照面就將冬直樹幹掉,燕齊就有些無法想像焦熊與冬直樹交手的結果了。
因為焦熊能一刀砍死冬直樹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焦熊也能一刀砍死燕齊,乃至一刀砍死圖晟軍的絕大多數將領。
所以雖然驚愕於冬直樹的戰死,燕齊還是沒忘記要在第一時間調派部隊攔截焦熊和焦家軍。
只是攔截歸攔截,以焦熊的勇猛為突前,已經化成鋒矢陣的焦家軍更是銳不可當。然後看到原本的橫列陣勢已經無法攔截聚成一點的焦家軍,燕齊也立即調整了阻截策略。
因為圍堵的效果雖然比不上正面攔截,可不說正面攔截是否能阻止焦家軍突圍,採用圍堵的方式攔截焦家軍更能反覆消耗焦家軍的兵力。
畢竟正面攔截只能攔截一次,而只要指揮得當,圍堵的話卻可以不斷圍堵。
所以在焦熊帶領下,焦家軍雖然很快就突破了圖晟軍一開始的橫列陣型,但由於焦家軍本身就是以鋒矢陣在突圍。雖然正面的圖晟軍是遭到了以焦熊為頭領的焦家軍衝擊,其他圖晟軍卻沒有遭到絲毫影響。
甚至於因為沒有與焦家軍的接戰機會,在燕齊的指揮下,圖晟軍也不斷從兩側趕超焦家軍並圍堵焦家軍。
而一邊隨焦熊突圍,察覺到圖晟軍安排,焦良也是邊戰邊說道:「父親,怎麼辦,圖晟軍好像想採用圍堵之策來對付我軍,這樣前後及側翼都被襲,恐怕我們即使能逃出去。損失也極為慘重!」
「沒辦法。現在想退已經不能退了,我們只能盡快遁入山林中。」
「遁入山林中,原來如此,只是圖晟軍若是也追入山林。」
「那就只能狹路相逢。勇者勝了!」
雖然同樣沒料到圖晟軍的反應速度這麼快。焦熊也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選擇。
因為焦熊的武藝再怎麼高強。所能保護的人也不過就是身邊的區區幾人而已。好在這是古代社會,比起各種通衢大道,山林更是隨處可見。只是真進到山林中。焦熊同樣沒把握圖晟軍會追擊多久,但肯定再無法實行合圍之策了。
而在圍追焦家軍整整一柱香時間後,雖然不知道圖晟軍損失多少,焦家軍又損失多少,看到焦家軍竟然直衝前方一里外的山林奔去,已經升任統領的燕阼就說道:「少將軍,焦熊那廝好像要逃入前面山林,汝看我們要不要讓人繞道前面堵截。」
「堵截?還是算了,畢竟我們也沒有期待能將焦熊和焦家軍留在這裡,不過放在山林前的圍堵部隊卻一定要足夠厚實。」
同樣從爻縣過來,圖晟軍為什麼能一路圍堵焦家軍整整一柱香時間?原因就在圖晟軍的兵力遠超焦家軍上。因為兵力夠多,燕齊才能在讓一部分部隊直接圍堵焦家軍的同時,另一部分脫戰的部隊則可以乘機繞到前方。繞到前方的兩側繼續進行圍堵。
所以圖晟軍即使並未真正阻止住焦家軍的突圍,但一路上消滅的焦家軍數量卻遠勝過單純堵在爻縣前面的戰果。
只是看到沿路倒伏的雙方士兵屍體,燕齊又追問道:「對了,現在敵我雙方的損失怎樣。」
「據後方對屍體的統計,焦家軍已經陣亡了七、八千人,而我軍則剛剛上萬。」
「這樣很好!那我們也爭取在焦家軍逃入樹林前將他們的陣亡人數推上萬人!」
聽到雙方的傷亡數字,燕齊不僅眉頭都沒皺一下,甚至還有些微微興奮,因為這樣的事情放在一般人眼中或許會震驚裡面的傷亡數字,但不僅這次負責圍堵焦家軍的圖晟軍就有十萬之多,焦家軍的總兵力同樣也有五萬多人。
所以僅僅只有兩成的傷亡人數不僅不會讓燕齊動搖,真有機會換掉這些焦家軍,燕齊也未必會在乎這十萬兵馬。
畢竟一將功成萬骨枯,真能讓焦家軍傷筋動骨,北越國皇上圖煬肯定就討不了好了。
然後如同雙方料想的一樣,當焦家軍終於衝到一里外的山林前時,面對圍堵過來的更多圖晟軍,焦家軍也是一陣狠殺才成功衝入了山林中。
接著在焦家軍進入山林中後,燕齊才姍姍趕到前面道:「傳令下去收拾戰場,一個時辰後往堰山方向轉進。」
「諾!」
如同十萬大山跨越了不少州郡一樣,雖然堰山並沒有圖晟軍曾經混戰的十萬大山那麼宏偉,但至少也是跨越了鹹州、賁州兩州州境。所以知道焦瓚現在就被堵在堰山中,燕阼等圖晟軍將領也絲毫不奇怪接下來與焦家軍的戰場將在堰山一線展開。
畢竟焦家軍可不是為了突圍而突圍,而是為了救焦瓚而突圍。
何況一戰就戰死上萬兵馬,這也足以讓焦家軍不能避戰、不敢避戰。
只是沒等燕齊歇下來,一個將領趕過來先對燕阼說了說,燕阼就立即向燕齊說道:「少將軍,燕卅說好像這次冬統領的陣亡有問題。」
「哦!有什麼問題!」
隨著燕阼的話語,燕齊也立即將目光轉向了剛剛趕過來的燕卅。
因為在燕齊以燕家軍為班底整頓圖晟軍時,燕齊也記得燕卅正是被調入冬直樹軍中做校尉。雖然隨著這次冬直樹的陣亡,燕卅肯定能順利的接手冬直樹一脈殘存軍隊,但想到冬直樹這次陣亡的太蹊蹺,燕齊同樣想要知道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而微微將頭一低,燕卅就異常恭謹道:「回稟少將軍,雖然冬統領這次與焦熊的交戰時間很短,但屬下好像聽到明統領退下來的時候不是叫冬統領助戰,而是叫冬統領快逃!」
「……什麼?快逃?難道明忠發現了什麼?明忠在哪裡?難道也戰死了。」
「不,明統領沒有戰死,而是在屬下前去質問其這是怎麼回事,明統領主動提議會一起來向少將軍說明。」
跟著燕卅扭頭一轉,隨著燕卅的目光,燕齊就和燕阼一起看到了正在不遠處策馬立著明忠。
而明忠既然主動要求過來說明,雖然不知道裡面到底藏了什麼秘密,燕齊還是點點頭道:「那好,燕卅汝過去將明忠帶過來,本將到要聽聽,明忠為什麼要叫冬統領快逃,還有焦熊能一刀劈死冬統領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然後以燕齊的身份,雖然明忠也不能說靠近就靠近,但在燕卅過去將明忠帶過來後,明忠還是在第一時間拜倒在燕齊面前說道:「末將見過少將軍!」
「好了!起來吧!聽說明統領汝在退下時曾叫陣亡的冬統領快逃,那焦熊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冬統領不是焦熊的一招之敵,汝卻能與焦熊僵持幾十個回合!」
「末將不敢,但那全是焦熊的詭計所至!或者說,那不是末將能與焦熊僵持幾十個回合,而是焦熊故意使詐將末將拖了幾十個回合。」
跟著雖然不可能將全部真相都說出來,但在大致說了說自己與焦熊的交手感覺後,明忠就滿臉難看道:「少將軍明鑒,事情就是這樣,雖然一開始末將也認為焦熊那廝的武藝不過泛泛,但在最後十招時,末將幾乎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招式了。所以在找到機會逃跑時,知道加上冬統領恐怕也不是焦熊的對手,末將才想叫上冬統領一起逃,結果冬統領不信……」
「汝說自己在焦熊手中控制不住自己的招式?這怎麼可能,難道你後面十招的招式全都是在焦熊的控制下做出的?他又為什麼這麼做?」
聽完明忠解釋,不僅燕齊一臉不可置信,燕阼更是當即追問起來。畢竟對於燕阼這樣的普通將領來說,這種事情根本就無法想像。
明忠則是一臉苦澀道:「末將知道這說出來有些難以相信,但在末將並不知道焦熊那廝選擇突破的標準是什麼的狀況下,末將自己也無法解釋當時究竟是怎麼回事。甚至於末將都擔心,自己能逃出焦熊的毒手是不是其故意所為。」
「故意所為,難道焦熊是故意選擇冬統領的方向突圍?」
「這個末將就不知道,但焦熊的武藝絕對不應該是軍中將領所能,甚至於小人懷疑,焦熊的武藝不僅遠在圖漾和吳邛兩人之上,甚至其是不是得到了某種特殊的江湖傳承。」
「江湖傳承?汝確定?」
「末將無法確定,但或許武副將他們應該能知道一些端倪。」
「……武副將嗎?本將知道了,汝先退下去再說,記得不要再將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雖然不是沒懷疑過明忠,但聽到明忠竟然主動提議找武老邪等人來證實焦熊的武藝究竟是怎麼回事,燕齊也知道自己再追問明忠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
因為軍隊中不可能存在的事,江湖中卻未必。而焦熊如果真得到了某種特殊的江湖傳承,能對付焦熊的或許就唯有武老邪等人了。
然後只要除去了焦熊,對於明忠的懷疑就再也沒必要。不然若是找不到克制焦熊的方法,單純懷疑明忠也沒有絲毫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