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官宦世家的內部宴會,自然不會輕易允許外人參加,不過有聖母皇太后在前面擋著,一般人也不可能刻意攔著不請自來的潘鬏。
畢竟宴會就只是宴會而已,只要官宦世家自己不在宴會上多嘴,誰又會去管潘鬏的不請自來又算什麼。
但即使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道理,聽到潘鬏肆無忌憚的對官宦世家女人宣傳男女平等、宣傳廢除男尊女卑、三從四德思想,這還是會讓一些人憤惱,特別是那些從男尊女卑中嘗到無數好處的官宦世家子弟。
因為他們一不用背負官宦世家的責任,二不知道官宦世家家主的考慮,只從自身利益出發,自然不能接受男女平等的存在。
所以聽到潘鬏用聖母皇太后擋駕,江硯等人一開始雖然都不好多說什麼,畢竟身為官宦世家子弟,沒人不知道聖母皇太后如今在朝廷中的權勢,但忍耐了一會,即使一直被看做年幼不懂事的柳濟也開始有些不滿道:「潘大人,難道汝就會拿聖母皇太后做依仗嗎?」
「柳公子說的沒錯,正像你們官宦世家子弟一直拿官宦世家做依仗一樣,本官拿聖母皇太后做依仗又有什麼錯……」
「潘大人還真不掩飾啊!但聖母皇太后將來萬一失勢呢?」
「那當然是雨打梨花去。」
聽到柳濟說什麼聖母皇太后失勢,潘鬏臉上就堆起了笑容。
畢竟柳濟所能臆想的聖母皇太后失勢最多就只是一般意義上的失勢而已,但潘鬏卻深知聖母皇太后真正想做的事乃是成為古往今來的第一個女皇上。所以聖母皇太后不是不可能失勢,但聖母皇太后真的失勢,肯定會造成北越國朝廷的劇烈動盪。
所以放在潘鬏身上,最多也就只能隨波逐流而已,根本不可能因此就成為被柳濟威脅的對象。
而一看潘鬏的灑脫樣子,不僅柳濟等官宦世家子弟全怔住了,那些官宦世家女子更是尖叫起來道:「啊!潘侍郎真是太帥了!」
「雨打梨花去,多美的境界。沒想到還可以這樣用詞!」
然後由於潘鬏毫無遮掩的態度,張揚等官宦世家子弟也有些說不下去了。畢竟潘鬏都不在乎隨聖母皇太后一起雨打梨花去了,誰又能繼續向潘鬏提什麼要求乃至威脅。
跟著潘鬏雖然還在宴會上宣傳男女平等、但等到官宦世家宣佈結束宴會後,潘鬏也不得不在眾多女人相送下帶著晚娘離開了。
只是看著潘鬏離去的樣子,江硯就禁不住又嫉又恨道:「這潘侍郎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真認為自己這樣肆意宣揚男女平等會一點事都沒有嗎?」
「至少只要聖母皇太后還坐在現在的位置上,潘侍郎就絕對不會有事,怕只怕他繼續下去……」
「繼續下去怎麼了?」
發覺宋立的目光有異,柳濟就追問了一句。
而比起其他官宦世家子弟,由於已經確保了宋家的家主位置。宋立知道的東西也要比其他人多得多,於是猶豫了一下就說道:「繼續下去有兩個可能,一是更多人開始跟著潘侍郎大肆宣傳男女平等之道,二就是有人公開反對實行男女平等。」
「……如此一來。卻不知道是否會觸動聖母皇太后的逆鱗。」
「逆鱗?這怎麼又是逆鱗了。」
在江硯的驚訝聲中,張揚的臉色也跟著變了變說道:「宋賢弟所言甚是,這事還真有成為聖母皇太后的逆鱗,或者說故意被當成聖母皇太后逆鱗的嫌疑,就好像易帝師當初不允許宣揚自己義女的過往一樣。」
「也就是說他們在乎的不是事情的本身性質,而是誰會違反自己的意願。」
誰會違反自己的意願?
聽到這話。包括宋立的雙臉都抽了抽。
畢竟這即使不是什麼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的事,但聖母皇太后真要以此來確定一個忠誠的標尺,誰都不能輕易說出一個不字。
然後猶豫一下,江硯就說道:「這不可能吧!事情真是這樣。那得牽扯多少人進來?」
「不管牽扯多少人,反正我們自己不能牽扯進去,至少得看看情形發展再說。」
自從發生了嚴嘵的一事後,雖然其他官宦世家子弟是什麼態度,張揚等人用不著知道。可關係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們也不會好像當初的嚴嘵一樣去輕易冒這種大不諱了。
因為事實已經證明了,這不僅會讓他們自己遭殃,同樣會牽累家人。
但不管那些官宦世家子弟如何在後面議論紛紛。與潘鬏一起乘坐馬車慢慢離開嚴府。乃至離開京城時,晚娘就一臉擔心道:「相公,汝先前那樣說沒有問題嗎?」
「放心。這可不是為夫要這麼說,甚至都不是為夫要去參加這種宴會的。」
「這個賤妾當然知道,可聖母皇太后這樣要求相公,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聖母皇太后的指使,但卻不明白聖母皇太后為什麼要這麼做,乃至這麼做的後果又是什麼,即使潘鬏表面看起來風光無限,晚娘還是有些擔心兩人的將來。
但將晚娘輕抱在懷中,潘鬏就一臉輕鬆道:「夫人不必擔心,因為這事如果真的只是聖母皇太后一人所為,為夫這樣做或許確實難保將來的安全,畢竟聖母皇太后不說能不能一輩子坐在現在的位置上,她也不可能不老不死。」
「那相公為什麼還……」
「因為真正想要施行男女平等的不是聖母皇太后,而是天英門,不然夫人以為帝師府又為什麼同樣贊同男女平等。」
「……天英門?帝師府?相公的意思是,即使將來聖母皇太后保不住我們,還有天英門是嗎?」
「沒錯,相信夫人現在也對天英門有所瞭解吧!又即使說我們將來在朝廷中呆不下去,也可以在天英門的保護下平安無虞。」
看到晚娘若有所思的樣子,雖然潘鬏並不會向晚娘說更多事情,但也知道自己不用擔心晚娘是否能夠理解了。
畢竟若不是天英門保護,兩人根本不可能由盂州平安來到京城。而只要有天英門保護,縱然將來在北越國朝廷呆不下去了,潘鬏也不認為自己需要擔心什麼將來。
當然,前提是他們必須幫天英門做事,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的確保安全。
不然不說別的,潘鬏可不敢肆無忌憚的在四處不請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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