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妃，居然是霞妃，霞妃居然沒死。」
與穆延格外關心廑城的圖漾狀況一樣，育王圖濠同樣關心申州城的穆延和廑城的圖漾狀況，所以當小霞從廑城離開的消息傳到育王府時，育王圖濠或許還有些疑惑，但等到小霞的隊伍再從申州城離開時，育王圖濠就有些震驚了。
因為與小霞從廑城離開時並沒曝露身份不同，穆延可是在小霞離開申州城時就堂而皇之的喊出了霞妃的名號。
而其他人或許對霞妃不熟悉，但身為原太子，育王圖濠卻不可能對霞妃一無所知。
畢竟當初為了遏制蓀王造反，育王圖濠也曾親身經歷過，自然也清楚霞妃當時不是作用的作用。
所以，即使不知道霞妃乃是天英門弟子一事，育王圖濠也有些犯嘀咕。因為育王圖濠即使沒有必要畏懼霞妃，但也知道霞妃此次前來盂州必定會對圖漾軍和圖晟軍的動向帶來極其巨大的影響，這甚至與圖漾是否選擇留在廑城無關。
因為只要圖晟軍開始受到霞妃影響，圖漾軍也必定會發生變化。
而同樣有些遲疑，龔轂也說道：「那會不會是，霞妃這次是來宣佈支持圖晟的？不然圖漾為什麼表現這麼冷淡。」
「這不可能吧！如果真是這樣，以圖漾的性格，會讓霞妃活著離開廑城？」
不是說要反對龔轂，而是要反對所有人。只為了提高自己在育王圖濠身邊的地位。所以李度最近的表現即使越來越激烈，受關注的程度也同樣越來越高。
聽到李度話語，育王圖濠也點點頭道：「沒錯，雖然霞妃是打著迎接箜郡王靈柩的借口前來盂州城，但其真露出一點支持圖晟獲得箜郡王府繼承權的意圖，即使圖漾現在已經決心自立，那也不可能給其這個機會。」
「但即使霞妃沒表示要支持圖晟，由於圖漾現在的態度，霞妃也有可能選擇支持圖晟吧！」
身為唯一的爵位擁有者，趙僳同樣不可能在這種場合不開口。
而隨著趙僳的話語。眾人就全都頓了頓。
因為這豈不就是說。霞妃怎麼都要支持圖晟，乃至圖晟已經確定可取得這次繼承權爭奪的勝利了？至少是非戰爭方面的勝利。畢竟原本圖晟就是箜郡王府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只是因為圖漾一直不服氣並奮力抗爭才用自己實力將圖晟幾乎擠下了繼承人的位置。
但在其他人都不說話時，育王圖濠卻沉凝一下搖搖頭道：「不。這不是全部狀況。還應該再有一種狀況。」
「王爺說什麼狀況？」龔轂追問道。
育王圖濠說道：「就是霞妃此次前來盂州無關箜郡王府的繼承人爭奪。她就只是來迎回箜郡王靈柩的。」
「這有可能嗎？」
李度懷疑道：「不說誰會放棄這種權力。即便霞妃殿下一開始是這樣想，其他人也不會讓她真這樣做吧！畢竟霞妃殿下乃是箜郡王府正式的側妃，有著替箜郡王決定一切的權力。」
「但顯然圖漾已經相信這點。雖然不知圖漾為什麼會相信這點。不然圖漾就不會只派一個親兵校尉率五十名士兵來迎送箜郡王靈柩了。」
雖然不明白具體狀況，育王圖濠還是很快抓住了事情的核心。
只是育王圖濠可以這樣想，其他人卻不可以這樣想，尤其現在依舊守在津口城不斷擴張實力的圖晟。
因為隨著萬大戶、圖漾軍和穆家軍陸續離開盂州，現在盂州也就只剩下圖晟一支像樣點的部隊了，那他不擴張實力還等什麼。
但即使如此，圖晟也沒有趁機宣佈自己佔領盂州成功，更沒有冒冒失失跑去盂州城湊熱鬧。
因為從圖漾軍和穆家軍在盂州城的遭遇，圖晟已知道盂州城不可能在任何人控制下，至少在徹底消滅圖漾軍乃至穆家軍前，即使圖晟佔領了盂州城，圖漾軍和穆家軍仍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所以與其去盂州城證明自己的無能，圖晟自然願意留在津口城大張旗鼓的宣揚自己的字號。
只是再怎麼樣，圖晟都沒想到居然會從京城跑出一個霞妃什麼的要迎回箜郡王靈柩，不說這事原本就應該由圖晟和圖漾間的勝利者來做，誰知道霞妃真正來到盂州的企圖是什麼。
於是不管其他，圖晟就先問向程優道：「程夫子，王府真有霞妃這麼一個人嗎？」
「沒錯，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這霞妃據說還是天英門弟子。」
嘶一聲。
隨著燕南在旁邊補充程優的說明，別說圖晟，燕齊嘴中也抽了一口冷氣道：「天英門弟子，這怎麼可能？」
「但就是有這個可能，因為在當初蓀王造反時，霞妃就曾建議過箜郡王不要捲入進去，甚至領著我們伺機另起爐灶也可。甚至於在蓀王敗亡時，王爺還有機會，只是依舊拒絕了霞妃的建議，後來霞妃才淡出了箜郡王府的視野。原本為父以為霞妃已死，沒想到……」
雖然燕南說的不多，但不僅燕齊僵住了，圖晟也跟著僵住道：「什麼？這怎麼可能，王爺為什麼不聽霞妃建議，如果王爺當初……」
「這沒有什麼當初的，因為別說王爺，當初我們也不怎麼相信霞妃，或者說沒人相信天英門弟子。」
燕南搖頭道：「或者說換個時間，霞妃現在提出什麼建議，我們當然不可能不聽。只是誰都沒想到，天英門竟然會在得到帝師府和聖母皇太后信任後發揮出這麼強大的實力和影響力。但以當初的情形而論，別說王爺。任何人都不可能相信區區一個天英門弟子的建議。」
「這個……」
雖然被燕南打斷了自己話語，圖晟也有些開不了口了。
畢竟天英門的有關傳言可不僅僅是在北越國流傳，還有在其他國家的朝廷中流傳。只是不僅箜郡王不相信天英門弟子的所謂輔佐能力，其他國家、其他朝廷也沒有一個官員好像帝師府和聖母皇太后一樣信任天英門弟子的輔佐能力乃至如此瘋狂的利用天英門弟子的能力。
所以圖晟現在會覺得可惜，也就是因為如今天英門的勢力在北越國中太盛，但如果回到幾十年前，箜郡王圖兕的選擇也不會讓人意外了。
於是猶豫一下，圖晟就說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這就要看大公子怎麼想了。」遲疑了一下，程優臉上卻難得有種猶豫不決的神情道。
一聽這話，圖晟就驚訝道：「程夫子難道認為我們不該去盂州城迎接霞妃嗎？」
「迎接霞妃？」
程優搖搖頭道：「真迎接了霞妃。大公子又能不隨霞妃一起將王爺靈柩送回京城嗎？好像現在圖漾那廝都已經被穆延傳言不孝了。真這樣做了。肯定也會有人說大公子不孝的。」
「這個……，回京城？可我們現在如果回京城，卻又要怎麼面對九泉下的王爺，難道這是要代替王爺向朝廷認輸嗎？」
遲疑了一下。圖晟終於明白程優為什麼反對自己去盂州城迎接霞妃了。
因為霞妃固然是王府的長輩。但圖晟不回去盂州城。當沒有這件事還不算什麼。一旦圖晟回到盂州城，又怎可能坐看霞妃自己將箜郡王的靈柩送回京城。
只是真將箜郡王的靈柩送回京城或許是不用再與圖漾爭奪就可獲得箜郡王府的繼承權，但這繼承權卻是用放棄箜郡王府一直以來堅持的不與朝廷合作的信念換來的。
也就是說。背棄箜郡王的信念來換取箜郡王府的繼承權，這恐怕比不孝的罪名還要大。
雖然史書注定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但圖晟是否過得了自己心理這關，那又是另一個問題。
畢竟圖晟軍現在並沒有呈現敗勢，甚至還有蒸蒸日上的勢頭。如果在這種時候做出主動認輸一事，恐怕圖晟真能繼承箜郡王府的一切，也無法再得到程優和燕南等人的效忠了。
程優也點點頭道：「沒錯，應該說霞妃來得太不是時候，或者說，我們現在只有兩個選擇。」
「哪兩個選擇？」
「一是好像圖漾那廝一樣，派出一支部隊隨霞妃殿下將王爺的靈柩護送回京，然後我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二就是在霞妃將王爺的靈柩護送回京前，先與二公子決出一個勝負。勝者繼承王爺的遺志，敗者護送王爺的靈柩回京。」
「決勝負？這有可能嗎？」
聽到程優話語，圖晟心臟就止不住猛烈跳動了一下。
因為雖然不能說圖晟軍現在軍容鼎盛，但至少圖晟也明白，經過一段時間的招兵買馬和悉心訓練，現在確實是圖晟軍實力最為強大的時候。若是現在不能與圖漾軍決出勝負，將來就更沒有決勝負的機會了。
燕南也點點頭道：「程夫子所言甚是，而且現在決勝負，我們還可聯手穆家軍在申州徹底解決掉圖漾那廝。畢竟我軍若得勝還可選擇到其他地方發展，但圖漾軍得勝，那是肯定不會放棄申、盂兩州的。所以比起與圖漾軍打持久戰，相信穆家軍也會選擇先與我軍合作消滅圖漾那廝。」
「沒錯，不說他們還有盂州城一戰的死仇，現在圖漾軍更是進犯申州，穆家軍怎麼都不可能饒過圖漾那廝！」
想到這裡，圖晟也開始堅定下決心了。
畢竟與圖漾不同，在沒有消滅圖漾前，圖晟並不會有那麼大的自立野心。所以圖漾或許已經不需要通過打敗圖晟來證明自己，圖晟卻還需要通過打敗圖漾來證明自己是否有能力繼承箜郡王圖兕的真正遺志。
所以勝則一往如前，敗則直接回京城接受命運，這就是圖晟現在的唯一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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