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如同約定的一樣,三世子圖僖就帶著李民、宋陽,甚至還有毛炎、胡知恩等人一起前去拜訪宋適,準備陪宋適一起去見見圖鳳了。
因為昨日就出發,不說三世子圖僖是不是太過輕易就被宋適請動,三世子圖僖要為此專門找來毛炎、胡知恩等人也有些過於引人注目。
但今日再將毛炎、胡知恩一起帶在身邊卻不同,不僅可顯得三世子圖僖的陣容強大,也可讓宋適掂量一下日後別總想著利用英旗軍,乃至不能忘記英旗軍等等。
畢竟三世子圖僖手中現在就只有英旗軍,如同聖母皇太后不讓人動扈嬤嬤一樣,三世子圖僖也不能讓人動自己英旗軍。
所以必須讓人知道英旗軍有什麼人,也是看看有什麼人敢找英旗軍的麻煩。
而在三世子圖僖前來找宋適時,宋適也毫不意外等到了穆勤。畢竟穆勤認為自己還有許多東西要向宋適學習,也沒有輕易放棄的理由。
跟著聽完宋適昨日一早就離開軍營的原因,穆勤就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是三世子昨日召見宋大人,宋大人才早早出去的嗎?」
「沒錯,三世子還說今日要陪本將一起去拜見圖指揮使,本將今天就不能陪穆校尉了。」
身為官宦世家子弟,宋適並不覺得將一切事情都推托在三世子圖僖身上有什麼問題。因為這不說本就是官宦世家的生存方式,他相信穆勤也根本沒能力看懂這點。
不過即使這樣。穆勤還是拍胸脯道:「原來如此,那末將也陪宋大人一起去見見圖大人,也向圖大人解釋一下這兩日一直都是宋大人在陪著末將的緣故。」
「穆校尉見笑了。」
只有主人陪客人,哪有客人陪主人的道理。
雖然穆勤的解釋有些不靠譜,宋適卻並沒有太在乎。因為這本身就是宋適設計好的一環,若不是為讓穆勤主動請纓,宋適也不會昨日避開穆勤去探訪三世子圖僖了。
至於其中解釋又添了多少佐料?以穆勤的閱歷當然不可能看出來。
然後沒過多久,當三世子圖僖帶著李民等人來到宋適軍中時,圖僖看到穆勤時也一點不意外道:「穆公子還真是宋大人的常客啊!還是說穆公子想找宋大人學些什麼?那可得小心,因為官宦世家很厲害的。」
「厲害不好嗎?」沒想到三世子圖僖會這樣說。穆勤就有些奇怪。
三世子圖僖則一臉含蓄道:「好是好。過猶不及可不行。」
「三世子說笑了。」
雖然宋適並不覺得三世子圖僖的話有什麼奇怪,畢竟在京城中,這種相互埋汰非常正常,即使同一陣營也不例外。不然那就不是官場。那就不是朝廷。
只是乾笑一下。穆勤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因為穆勤不僅不知道三世子圖僖這是什麼意思。同樣也沒想到宋適這樣還能笑得出來。
尤其穆勤以前還企圖過三世子圖僖的英旗軍,他也不能保證這是不是三世子圖僖在針對自己。
但不僅三世子圖僖,宋適也不會幫穆勤解釋兩人這種你來我往的狀況。畢竟理解就是理解。不理解就是不理解。若是穆勤不開口詢問,誰都不會主動向他解釋裡面的內情。
然後宋適也帶上幾員將領,搭配三世子圖僖帶來的人手,眾人這才一起向西齊城中的指揮使衙門趕去。
跟著聽到宋適和三世子圖僖、穆勤一起前來求見,雖然有些意外,也破壞了圖鳳等人一開始的打算,圖鳳還是只得歎息道:「沒想到宋適想在這種狀況下拜訪指揮使府,還真是殫精竭慮。」
「……這又怎麼是殫精竭慮了,應該說是他不想承擔責任罷。」
如果不是在一直監視宋適,眾人還真會以為宋適是一直在算計與三世子圖僖和穆勤一起拜訪指揮使府。但在本身並不想拜訪指揮使府,後面又覺得不拜訪指揮使府不行後,宋適再找來三世子圖僖和穆勤也不得不說是一種曲線救國策略了。
當然,以三世子圖僖的立場是不可能拒絕宋適,但穆勤自己送上門卻就有些不謹慎了。
只是在沅撇了撇嘴時,圖鳳也沒有再耽擱。
畢竟圖鳳雖然成為西齊郡指揮使、乃至重新回到皇室宗親的身份並不久,但圖青書畢竟一直是以皇室宗親的要求在教導圖鳳,圖鳳自然也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做。
然後在前衙見到幾人,也不去管宋適怎麼樣,圖鳳就笑道:「三世子今日和勤兒過來怎麼還帶這麼多人啊!」
「夫人見笑了,勤兒今日與三世子乃是為陪邯州宋將軍一起來拜見夫人,並且領取相關的調派部隊手令。」
不是三世子圖僖也不是宋適,搶在眾人前面,穆勤就說了一句。畢竟不說穆勤在宋適營中是不是被三世子圖僖搶去了風頭,至少在指揮使衙門,穆勤知道誰都搶不去自己的風頭。
畢竟穆勤可是帝師府的學生,圖鳳也是穆勤的師娘。
而穆勤急於出頭的樣子雖然讓宋適啞笑了一下,心中卻微微還有些吃驚。
因為宋適雖然知道穆勤與帝師府的關係相當親近,但卻有些沒料到這會延續到西齊城,甚至直接延續到圖鳳身上。
可這不說對宋適有沒有利,宋適也知道自己至少不能再在穆勤面前表現出敵視帝師府的態度了,還好宋適也沒有在穆勤前面說過任何有關敵視帝師府的話。
但不奇怪穆勤的不成熟,圖鳳就揮揮手說道:「行了,都坐下吧!勤兒汝也不用替宋將軍著急。本官又不是不知道勤兒汝這兩日都在陪宋將軍的事。」
「……應該是宋將軍在陪勤兒才是。」
「穆校尉和圖指揮使都太客氣了,本將其實早該來拜見圖指揮使,這全是本將的錯!」
這是什麼?這就是官場奉承,這真的是官場奉承啊!雖然穆勤是沒有感覺,但看著圖鳳與宋適的各種應對,旁邊英旗軍的李民等人可就有些側目了。
畢竟與穆勤相比,他們的年紀都更大些,都足夠見多識廣,要說同樣不明白的也就只有胡知恩一人。
跟著寒暄兩句,宋適就開始試探道:「圖指揮使。末將愚鈍。一直不知聖母皇太后往西齊城調派兵馬為的是什麼?不知圖指揮使可否指點末將一、二……」
「這很簡單,宋將軍認為在西齊城併入北越國後,朝廷又該不該向西齊城派遣常駐兵馬?或者說朝廷不該向西齊城派遣常駐兵馬嗎?」
「這當然應該,不過現在聖母皇太后做的事……」
猶豫了一下。雖然不可能說只要有西齊郡本地兵馬。朝廷就不用再向西齊郡派遣兵馬了。但宋適還是覺得這事隱隱有些不正常。
因為作為一塊新近併入北越國的國土,朝廷雖然可讓西齊王和西齊郡本地官員繼續保持對西齊郡的統治,但也怎麼都不可能不為防不測而在西齊郡駐紮一些朝廷的軍隊。
只是這雖然不是說有圖鳳帶來的幾千烏山軍就差不多了。但這樣反覆調派部隊進入西齊城,也總有些不對勁吧!
圖鳳則笑瞇瞇說道:「那宋將軍又覺得北越國那麼多部隊,哪支部隊更適合常駐西齊郡,難道這又不需要考察一下?或者說現在不進行輪換考察,等到將來確定部隊後還要進行輪換考察嗎?」
「……輪,輪換考察?原來如此。」
聽到這裡,宋適恍然大悟中又有些猶豫起來。
因為對於圖鳳和聖母皇太后來說,要輪換考察哪支部隊才適合長期駐紮西齊城、西齊郡或許確實是件非常有必要的事。但同樣有必要,宋適卻就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在這事情中表現,又或者說該怎樣表現了。
畢竟不說官宦世家當初就想過要分割西齊郡,宋適真能在西齊郡立足,他也知道這對官宦世家有多大好處。
可這話卻讓三世子圖僖在一旁臉色奇異了一下。
因為事關自身利益,宋適當然要權衡一下裡面的各種得失,畢竟事實上朝廷也肯定要朝西齊郡和西齊城抽調常駐部隊,可知道聖母皇太后往西齊城調派部隊的真正目的乃是獲取兵權,三世子圖僖卻不明白圖鳳為什麼要單單對宋適這麼說,或者說為什麼要現在開始這麼說了。
還是說,因為北越國內大部分州境的部隊都已經來過西齊城,聖母皇太后才想放一個誘餌給他們去咬。
看看他們誰忠心自己,然後才將西齊郡、西齊城的駐紮權交給誰。又或者說,這才是聖母皇太后用以確定那些部隊忠心、收攬那些部隊忠心的真正手段。
但就在三世子圖僖和宋適都在各自思考時,旁邊的沅突然就插嘴道:「李民,汝現在已經達到氣鳴三鼓了?」
氣鳴三鼓?
突然聽到這話,雖然其他人都是一副反應不過來的樣子,胡知恩和三世子圖僖的幾個身為江湖人的親兵卻都是又驚又羨的望向了李民。因為氣鳴三鼓可是成為江湖高手的真正象徵,不然他們就只能說是江湖人,距江湖高手什麼的可還有不少距離。
可即使同樣有些錯愕,知道沅的武藝在自己之上,李民還是略帶錯愕的點頭道:「末將前幾日確實達到了氣鳴三鼓,沅女俠汝這是……」
「如果是這樣,那汝的練功就要停一停了,或者說,汝手上有沒有配合自己所練武藝的藥劑方子。」
「藥劑方子?什麼藥劑方子?」
「就知道汝沒有,汝這門功夫到了氣鳴三鼓的程度就必須配合特殊的藥劑方子才能繼續練下去,不然肯定活不過三年,而也只有練到再下一層,汝才可以停掉藥劑方子。吾說汝的臉色為什麼這麼古怪,原來是沒有藥劑方子的緣故。藥劑方子是……」
跟著沅的雙唇不斷蠕動,眾人卻一點都聽不到聲音了。只有李民還在不斷點頭、搖頭,眾人就開始有些動容。
因為這是什麼,這是傳說中的傳音入密啊!
雖然知道這可能是涉及到李民所練功法隱秘的事,第一次見到這種事情,還是讓眾人有些歎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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