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俠義道女俠,山箕子海蘇梅有著自己獨有的堅持,甚至還因此被一些人認為沽名釣譽等等。
但縱使如此,江湖上誰又不沽名釣譽。
所以對於這種沒資格成為指責的指責,山箕子海蘇梅也從不放在心上。而事實也證明了山箕子海蘇梅的堅持,那就是指責山箕子海蘇梅的人全都死了,山箕子海蘇梅自己卻還活著。
這就是正義,這就是真理。
所以其他江湖人即使好像很尊重程優,山箕子海蘇梅卻從未將程優真正放在心上。
因為程優即使被傳言為大儒又怎樣?那不同樣是一種沽名釣譽之徒。
只是這種態度山箕子海蘇梅並不會輕易露出來,也沒必要露出來,在燕阼前來通知山箕子海蘇梅可以前往去與程優會商時,山箕子海蘇梅也徑直跟著燕阼來到了程優面前。
然後看著燕阼接過程優手中的鋤頭,山箕子海蘇梅才一臉淡然道:「程夫子可要休息一下?」
「不必了,老夫可沒有那麼身虛體弱。」
與山箕子海蘇梅臉上看不出一絲破綻不同,不管真虛弱還是假虛弱,程優都是一副氣喘吁吁樣子從挖了一半的墳坑中出來,一屁股坐在了墳坑旁邊。
但這或許會讓燕阼擔心,山箕子海蘇梅卻沒有多看程優一眼。
因為如同山箕子海蘇梅前面能聽到程優與楚江在軍營中的對話一樣,她同樣一直都在觀察程優。乃至觀察著遠處的圖晟等人狀況。
所以知道程優即使確實有些累,但也沒累到這地步。因為臉上即便沒表現出來,山箕子海蘇梅心中同樣有著一種欣喜的不屑。
因為這說明什麼?
說明程優不僅確實是個沽名釣譽之人,而且還妄想對她做出一種欺瞞態度!
可這有用嗎?完全沒用,反到可讓山箕子海蘇梅更瞭解程優了。
但喘了一會氣,發覺山箕子海蘇梅竟然一直沒理會自己,好像硬要等自己喘完這口氣再說的樣子,程優心中就憋悶了一下。因為不管這是不是故意的,縱使兩人年紀相當,作為北越國的大儒。山箕子海蘇梅怎麼都應該好像其他江湖人一樣敬重自己吧!
不過想想前面燕阼帶回的話。程優也知道山箕子海蘇梅與一般江湖人略有不同,只得微喘著說道:「海女俠大駕,老夫未能遠迎,不知海女俠說要商議是怎樣的商議?商議什麼?」
「商議我們怎樣共渡這次林西鎮難關。相信程夫子也清楚。所謂的火燒林西鎮一事根本就說不通吧!」
「為什麼說不通?」
被山箕子海蘇梅說什麼不通。程優就冷笑了一下。
因為這事程優自己即使確實不贊成,但程優卻相信假如林西鎮的江湖人最後不投降,圖晟肯定不會在意焚燒林西鎮。
畢竟一將功成萬骨枯。不將這些江湖人打怕了,程優可不想將來還被他們究竟不清的。
「因為民心。」
山箕子海蘇梅一臉淡然道:「不說江湖人同樣是朝廷子民,或者說,朝廷不敢不將江湖人當成子民來看待。又或者說北越國哪年沒有小範圍的民亂,朝廷又能因為這種小範圍民亂而將所有子民,所有有可能再掀起民亂的子民全都一口氣殺光嗎?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好一句水可載舟,亦可覆舟,但海女俠又憑什麼說朝廷不敢不將江湖人當成子民來看待。」
民心?居然是民心。
雖然知道這事確實對民心有影響,程優還是沒想到區區江湖人也會同自己說什麼民心。
但民心是一回事,真要將江湖人也當成朝廷子民來看待,程優卻真不敢苟同。
因為江湖人不入戶籍、不事生產,或有什麼經營,卻也很少向朝廷納稅,反而還暗地裡威脅朝廷等等。別說程優,換成任何一個官員都不可能心甘情願將江湖人當成普通子民來看待。
但無視程優的情緒,山箕子海蘇梅卻淡淡說道:「因為朝廷眼中雖然沒有江湖人,江湖人眼中亦沒有朝廷,但有些事或許可在私下把握住某種分寸,卻萬萬不可放到檯面上來公開宣揚。不然朝廷能不能逮住江湖人是一回事,江湖人想要逮住朝廷的痛處卻容易至極。」
「汝憑什麼這麼說?」
「因為以朝廷的力量,他們或許可花大力氣去保護京城、保護州府不受江湖人侵害,但卻絕對防範不了多在縣城及各種村鎮中走動的江湖人。或者說,僅以朝廷力量想讓一縣無江湖人都很困難,但江湖人想要百縣無官卻不難。所以不管朝廷願不願,即便大范國、東林國那樣的大陸兩大國,同樣不敢不把江湖人當子民,並且竭盡全力都想讓江湖人在一定限度內接受朝廷的律法規範,老身沒說錯吧!」
「海女俠真是膽大包天至極。」
狂妄,這真是太狂妄了。
沒想到山箕子海蘇梅竟敢說出什麼百縣無官的話,即使知道山箕子海蘇梅這應該只是一種比喻而不是威脅,程優還是憤怒且震驚得有些渾身顫抖了。
因為程優作為一個大儒即使確實沒有仔細考慮過江湖人與朝廷相互間的關係,可實際想想,若不是圖晟軍這次將江湖人圍在林西鎮,乃至說圍在罪惡谷,他們想要圍殺江湖人幾乎是不可想像的。
乃至說,朝廷在更多狀況下都只能坐等江湖人自己送上門給朝廷清剿,根本就沒有太多機會去主動清剿江湖人。
畢竟江湖人個個都有高來高去本事,打不過還可以跑,根本就是剿不勝剿。
但朝廷或朝廷官員卻不同,身為朝廷官員,他們不僅擁有守土之責,在只可能百日防賊,不可能日日防賊的狀況下,別說江湖人發起狠來真有可能讓朝廷百縣無官,這也難怪不僅北越國朝廷,其他國家朝廷也不敢說江湖人就不是朝廷子民,甚至還都要以安撫為主了。
所以在山箕子海蘇梅說完就縹縹緲緲離開後,程優望著山箕子海蘇梅的背影就有些目眥欲裂的感覺。
因為程優即使早想到雙方最後可能必須握手言和,但真以這種方式言和,還是有些太過憋屈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