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林西鎮鎮長,楚江不是官員卻勝似官員。或者說,只要手中有個小權,任何人都可做到不是官員卻勝似官員。
於是在那些林西鎮鎮民都開始動手挖墳、埋骨時,楚江卻還是一臉賠笑地站在程優身後。因為楚江知道,自己的相貌有些不討喜,或者說不討那些所謂正人君子的喜。
但反正這事楚江不在乎,也在乎不了,他就只要能滿足自己利益就行了。
而跟著那些林西鎮鎮民都開始動手挖墳、埋骨後,程優才轉身望向楚江說道:「楚鎮長,老夫怎麼沒見到汝剛才說的自己堪為林西鎮睿老的父親和讀書人的兒子一起出來挖墳、埋骨啊!」
「回稟程夫子,小人的老父不僅一直臥病在床,小兒身體也不好,所以……」
沒想到程優到了這時還要盯著自己,汗顏一下,楚江只得從懷中掏出一個裝著金銀的小包遞給程優。
畢竟楚江知道,這就是官場,這就是官員,不管任何沽名釣譽之人,也不可能拒絕這種方便之門。」哼!「
但一看這樣,程優就怒哼一聲,甩開楚江手上的小包道:「混帳,汝以為老夫是什麼人,跟老夫進來。」
然後程優拂袖而走,直朝軍營裡面行去,楚江也不得不在後面抽了抽嘴角。
因為這是拒絕嗎?真是拒絕,程優又用得著叫楚江進入軍營裡面嗎?這分明就是想找個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嘛!還大儒,簡直就是笑話。
但不管心中如何嘲弄。楚江卻不可能放過這機會,還是屁屁顛顛跟進了軍營中。
因為楚江可不僅僅想要孝敬程優,還想要孝敬大公子圖晟,這與圖晟軍想在林西鎮做什麼根本就沒有關係。
只是進到軍營中後,程優卻沒有再繼續前進,只是站在了一塊相對空曠的空地上。
看到這一幕,楚江就有些愕然,卻還是小步趕上去道:「程夫子,汝怎麼不走了?難道程夫子有什麼要教導小人嗎?」
「教導?哼,老夫確實有事要教導汝?或者汝真認為。大公子有必要讓林西鎮的鎮民挖墳、埋骨來贖罪嗎?」
「這……。這是大公子恩典吧!」
沒想到程優會這樣說,楚江就真有些不明白了。畢竟若不是為了懲罰林西鎮鎮民,程優又為什麼硬要他們挖墳、埋骨,並且還硬要埋在鎮子入口處。還不准他們移籍什麼的。
但嘴角微微抽動。程優就一副輕蔑的樣子道:「是。是恩典沒錯,但恩典可不是給你們贖罪的,而是救你們一命!汝可又知道。大公子的計劃原本是包圍林西鎮後就直接用火箭進攻,不管江湖人還是鎮民,全部yiti踏平、yiti焚滅!」
「……這,這不可能吧!難道是程夫子勸阻?」
不信,真的不信。
聽到這裡,楚江卻是真不敢相信了。
畢竟別說楚江了,任何人要說大公子圖晟會做這種事,恐怕都絕對沒人會相信。因為這不是編排圖晟也是編排圖晟,但楚江就不明白,程優為什麼要這樣編排圖晟了。
而冷笑一下,程優就說道:「……勸阻?老夫為什麼要勸阻,那些江湖人怎麼都該死。雖然林西鎮鎮民罪不該死,但你們如果自己死活不知,那也怪不得大公子不手下留情吧!所以汝現在知道大公子為什麼要讓林西鎮鎮民出來挖墳、埋骨了?那就是為給你們一條生路。」
「只要是出來挖墳、埋骨之人,那就可受到大公子保護,不然若是拒絕為這些將士挖墳、埋骨之人,那就是死路一條,同這些江湖人一起埋葬在林西鎮中吧!」
「……不要!不要啊!」
聽到這裡,楚江頓時就滿臉驚惶的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因為楚江根本沒想到,所謂挖墳、埋骨的真像竟然是這樣,不是為懲罰林西鎮鎮民,而是為挽救林西鎮鎮民,那他不讓自己父親、兒子乃至家人出來挖墳埋骨,豈不是讓他們全都送死嗎?
而雖說楚江不是沒懷疑過程優說的是不是假話,但看到這麼多棺木,楚江卻深信程優或者圖晟軍絕對什麼都做得出來,不然也不會由程優來出面洽談這事了。
畢竟這事放在其他人身上,那都絕對會讓人恐慌,可只有程優出面,才能隱藏下圖晟軍真正的意圖。
面對楚江求饒,程優卻一臉不滿道:「混帳,汝還在這裡胡說什麼要還是不要,真不想死人,汝就立即回鎮子去將所有還沒出來挖墳、埋骨之人全都叫出來挖墳、埋骨。老夫會讓一隊專司執行軍法的士兵陪汝一起進鎮,不管老弱病殘還是臥床不起、手腳不能動,若是汝敢故意留一個無辜鎮民在鎮子裡面,他們第一個殺的就是汝這個故意殺人之人。」
「啊!啊啊!……小人不敢,小人這就照辦。」
雖然程優的話又讓楚江滯了一滯,但到了這時,楚江也已經顧不上害怕了。畢竟程優說讓什麼人陪楚江進鎮?那可是執行軍法的士兵。僅以此點,這事就不可能是假的啊!
所以不管怎樣,楚江都知道自己必須讓家人逃得性命再說了。
跟著在二十名軍法處士兵押送下,楚江就一副灰溜溜的樣子開始往林西鎮的方向趕回頭。
畢竟在外面的十幾萬大軍包圍下,楚江可不認為這些江湖人真的還能有生機。又或者說是鐵漢、張婆婆那樣的平民都可藉著圖晟軍保護逃過一難了,他又怎可能露出破綻讓自己家人與這些江湖人一起被殺死在林西鎮中啊!
只是看到楚江被押解回來,一些江湖人就奇怪道:「喂,楚鎮長汝不去挖墳、埋骨怎麼回來了,還有這些士兵又是幹什麼?」
「小人不才,這是……」
「……讓他們進去吧!這是因為楚鎮長妄想讓自己家人逃避挖墳、埋骨,被程夫子抓著押回來了!」
沒等楚江說下去,旁邊一直默不做聲的山箕子海蘇梅就補充了一句。
聽到這話,不僅楚江渾身一呆,偽裝成軍法處士兵的燕阼也嚇了一跳。
因為這是什麼?這是山箕子海蘇梅已經知道程優的計劃了嗎?
雖然燕阼也知道某些功力高深的江湖人確實能夠聽到很遠地方的人說話,但這不說山箕子海蘇梅居然能聽到程優在軍營中與楚江的對話有些匪夷所思,就以山箕子海蘇梅的反應來說,這也不大對勁吧!
只是不管楚江和燕阼怎麼想,聽到山箕子海蘇梅話語,那些江湖人立即就喧嘩起來道:「原來如此,某就知道這楚鎮長不老實。」
「哼!這些村長、鎮長的,即使他們算不上朝廷官員,還不是與朝廷官員是一路貨色。」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被江湖人一通訓斥,楚江就一臉汗顏的低下了頭,也不去看山箕子海蘇梅,直接帶著燕阼等軍法處士兵進入了鎮中。
因為山箕子海蘇梅即使已經得知真像又怎樣,為了自己家人,楚江也不可能回頭。何況山箕子海蘇梅既然沒說出真像,那肯定也有不說出真像的理由,如果對方不自己說出來,楚江也沒必要去在乎,沒資格去在乎了。
只是看著在那些江湖人中進入鎮子的楚江等人,山箕子海蘇梅卻皺了皺眉頭。
因為以山箕子海蘇梅的功力深厚程度,雖然程優確實是帶著楚江進入軍營中才開始告訴他真像,這種事卻根本瞞不了山箕子海蘇梅。畢竟出現這種事,山箕子海蘇梅也不可能不處處小心。
只是說即使知道了真像,山箕子海蘇梅卻不認為應該阻止程優和楚江將仍舊留在林西鎮中的平民救出去。
因為不管怎樣,江湖事,江湖了,即使山箕子海蘇梅一心求名,但她更不想因為自己揭露真像而導致那些江湖人挾制林西鎮鎮民為質。那樣山箕子海蘇梅幫誰都不好,最終卻有可能什麼利益都得不到了。
反而現在山箕子海蘇梅曝露了自己已經清楚程優和圖晟軍計劃,卻又暗助他們將那些鎮民偷運出去,這還有利於山箕子海蘇梅之後與圖晟軍進行一些暗中交涉乃至交易了。
所以為了自己名聲,為了將自身利益最大化,山箕子海蘇梅都只能讓楚江和那些軍法處士兵進去救人。
只是話是這麼說,山箕子海蘇梅卻也知道這僅是自己一個人的打算,至於最後究竟能不能說服圖晟軍放過林西鎮的江湖人,她卻一點把握都沒有。
因為與程優前面說的天花亂墜,暫時不去追究林西鎮江湖人的責任不同,山箕子海蘇梅還是更相信程優後面說的那些報復舉動。
畢竟這不僅僅是為了被襲而死的將士,更是為了圖晟軍和朝廷的顏面。
只是話是程優說出來的,圖晟不僅可以不認賬,僅以程優的大儒之名,說出去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程優也會如此陰險。
因此不得不說,這一切都經過了圖晟軍的精心算計,山箕子海蘇梅真想扭轉乾坤,卻也得面對更加艱難的局面不可。
好在以山箕子海蘇梅的武藝,即使雙方最後翻臉,山箕子海蘇梅也能保住自己性命,唯一問題就是她最後能在林西鎮救下多少人,收得多少好名聲。
但至於救不到人的狀況?山箕子海蘇梅卻並不擔心。
因為若是救不到人,她又怎麼去傳延名聲啊!畢竟一千人、兩千人是救,一人、兩人也是救,這就是最讓山箕子海蘇梅篤定的地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