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真是勞煩解大人了。」
醉了，真是醉了。雖然方任行以前就經常醉在解侗房中，但自從解侗成為四品通政使司副使後，這可是方任行第一次醉在解侗府中。
而且這還不是一般的醉。方任行竟然一直醉到解侗第二天從朝中下來才真正醒轉，頓時就有些汗顏。
但解侗當初既能做到決意去揭皇榜，心中決斷自然來得極快。一邊示意方任行喝茶解酒，一邊就笑道：「方兄說哪裡話，不說我們當初的交情，本官也相信方兄此次科舉定能高中。」
「那就借大人吉言，不過耽擱這麼久，方某也該告辭了。」
不知解侗是不是在客氣，方任行仍是有些汗顏。
畢竟兩人以前的關係即使不錯，但現在一個是官、一個是民，方任行怎麼都不應該在解侗家糾纏才對。
解侗卻把著方任行的手臂道：「方兄客氣了，若沒有方兄關照，本官也不可能有今日。昨日聽方兄說對什麼圖氏女子有興趣，要不要本官一起去幫方兄把把關？」
「……這話某都說出來了？真不好意思。」
雖然方任行並不是完全不記得昨天發生的事，但真被解侗當面挑出來說，方任行還是有些赫然。
只是聽解侗竟要幫自己把關，方任行的眼中還是有些滿臉期待了。因為一個月前，兩人或許都還是平平無奇的西齊城士子，但解侗今日既然能憑自己決斷成為四品通政使司副使，那怎麼也都可說是眼力不凡。
看出方任行目光的期待，解侗心中就暗笑一下，這才點點頭道：「方兄說哪裡話，我等都是來自西齊城的士子，自當相扶相助才是。而且方兄昨日之話對本官也多少有些啟迪，或許本官日後還有許多地方要有勞方兄。」
「哦！解大人受了方某什麼啟迪？」
沒想到自己還能對解侗有所啟迪，方任行立即就竊喜起來。因為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多少也對解侗有些恩惠了。
而因為心中已有定議。解侗就一臉淡然道：「讓方兄笑話了，本官就是覺得方兄昨日有關游河貴婦一事說的確實有道理，說不得本官也要在那些游河貴婦中尋得一良配了。」
「這，這這……。解大人真是……」
吃驚！怔然！
沒想到這就是自己給解侗的啟迪，方任行頓時口吃得都有些不知該怎麼說話了。因為方任行雖然確實覺得游河貴婦很合適解侗，但這事不說該不該由他來多嘴，解侗又怎麼當真了呢？
事情傳出去，誰知道會怎樣發展。
但方任行會擔心事情發展，解侗又會擔心事情發展嗎？
表面上，這或許的確會導致解侗的聲譽短暫受損。可同時也會吸引大量有權有勢的游河貴婦，乃至說想要嫁女的官員自動找上門來。畢竟作為一名依靠揭皇榜才成為官員的年輕人，以聖母皇太后圖蓮現在朝中的影響力，解侗有著足夠光明的未來。
當然，這事不用解侗去對方任行解釋，方任行也不需要解侗的解釋。
而後不管解侗想不想在游河貴婦中娶妻，既然解侗說要幫自己把關，方任行自然也是帶著解侗一起出門了。
跟著來到一間裝飾豪華的酒樓中。方任行先與跑堂小廝說了兩句，這才轉向已在出門前換下官服的解侗說道：「解兄，圖夫人不在。要不我們先找地方坐一坐？」
「……他們也不知圖夫人的身份嗎？」
望了望已走在前面的酒樓跑堂，解侗就小聲問了一句。
畢竟圖夫人或許是出於某種目的才不想立即告訴方任行自己的身份，但這些酒樓跑堂卻絕可能不知道圖夫人究竟是什麼人。
但方任行很快就訕笑一下道：「這個，既然是圖夫人不願細說，方某自然也不好多問，要不解大人待會幫方某問問……」
「……方兄就是有時太過較真了。」
望著方任行搖搖頭，解侗就是一副哭笑不得樣子。因為這不是說方任行有多正人君子，而是有些太過大男子主義。乃至說別人不願告訴他的事，他也不願去主動打聽。
只是除此之外，方任行卻也不是完全不會變通。
也就是他自己雖然為了遵守自己的某種道義不願去打聽圖夫人的底細。但這卻並不妨礙他找解侗幫忙等等。
接著來到包廂中，點下酒菜後，解侗就望向跑堂說道：「小二，可以向你打聽一個人嗎？」
「大人想打聽什麼人？」
「……你怎麼知道他是大人？」
聽到跑堂話語，不僅解侗驚訝了一下，方任行更是立即追問出聲。畢竟解侗今日可是換下官服才到酒館。怎麼就一眼被跑堂認出來了。
跑堂同樣驚訝一下道：「難道大人是第一次來這樣的酒樓嗎？」
「這你又看得出來？」
「小人不敢，但大人雖然沒穿官服，腳下卻還穿著官靴。一般官員來這種酒樓都會做這樣的便裝打扮，只要常來酒樓的人都能認出來。」
官靴？
聽到跑堂話語，方任行就低頭望了望，果然見解侗腳下還穿著專門式樣的官靴。而解侗也是略帶汗顏道：「原來如此，本官確實是第一次來這種酒樓，但不知小二可認識經常與方兄喝酒的圖夫人是什麼人？」
「回大人，那是畎侯府的千金圖莛。」
「……畎侯府的千金？」
雖然對於一個游河貴婦來說，再用什麼千金來稱呼已經不適當。但如果游河貴婦的某個身份太過高貴，任何人在介紹其身份時也只能往高處介紹。只是跑堂的回答雖然規規矩矩，方任行卻聽得滿臉驚喜起來。
畢竟侯府雖然比不上王府和郡王府，但卻是唯一可以世襲的圖氏皇族爵位。
不然依照北越國皇室宗親身份的遞減規矩，郡王府以下就是普通皇室宗親了。如果能封侯，則表示該皇室宗親的戰績有功於北越國朝廷，這才會有封侯之舉。
當然，侯府雖然可以世襲，但也不是不能以其他方式敗落。好像佘家的蒲爵府都不知會不會因為沒有繼承人而徹底斷絕一樣。
只是以方任行現在的狀況，他卻絕對不用擔心畎侯府會不會發生這種事。
跟著跑堂離開，解侗也有些難以想像道：「沒想到，居然是一個侯女看上了方兄。但方兄能確認那侯女真是看上了方兄嗎？」
「……什麼真不真的，就憑方某一表人才，被一個侯女看上也不算什麼嘛！」
知道解侗懷疑的並不是自己，方任行也故做洋洋得意了一下。
只是真想到圖莛的侯女身份，即使方任行終於知道了圖莛向自己隱瞞身份的真正原因，可真要說方任行對圖莛沒有一絲懷疑，那也絕對不可能。只是這種懷疑並不是說懷疑圖莛想要利用方任行什麼。而是懷疑圖莛是不是在戲弄他。
畢竟方任行知道，自己可沒有什麼值得一個侯女去利用的地方。
而深知方任行脾氣，解侗也都是一笑說道：「方兄能這樣想就好，不過對方既然是侯女，方兄也儘管可試試能不能真正搭上對方了。」
「解大人說笑了，但那圖莛若真是一侯女，還是解大人更適合吧！或許解大人多少都可借一個名頭……」
「方兄說笑了，本官可不會與方兄搶女人……」
雖然方任行一開始是不知道解侗是不是真會打游河貴婦的主意。但一路前來酒樓，經過一段時間思考，方任行卻也不認為解侗這是在對自己說笑了。畢竟在解侗怎麼都需要給自己找個夫人的狀況下。即使目標不是游河貴婦，他也必須放出一種想要娶妻的風聲才行。
而換一句話說，游河貴婦又真的不能做解侗的正室嗎？
如果解侗乃是京城本地乃至北越國本土的官員或許的確不大可能，但以西齊人從不拒絕風月之地的作風，乃至妓戶都可正為官員正室乃至入宮的狀況下，解侗要娶個游河貴婦根本就不算什麼。
何況北越國皇上圖煬都納了一個前第一才女為皇后，解侗要不要娶游河貴婦自然是件小事。
當然，這事該怎麼做就得由解侗自己去決定，方任行可不敢越俎代庖。於是方任行笑道：「既如此，解大人汝看要不要方某去找兩個游河貴婦來陪酒。」
「方兄不要等候女大駕嗎？」
「這事等是等不來的。畢竟圖夫人乃是游河貴婦，若方某自己不能把握機會，她也不會專心一意陪方某，而且待會真見到面時，解大人最好不要一開始就稱呼圖夫人為侯女。」
「這個本官自然明白。」
雖然在西齊城時，解侗也會經常逛一逛那些風月之地。可由於解侗來北越國京城就是為了科舉，這也導致解侗基本上與北越國的風月之地無緣。畢竟這也就是幾個月時間，若是自己都熬不下來，將來又豈能在官場中打磨筋骨。
所以確實對京城中的游河貴婦缺乏瞭解，解侗也不在意按照方任行的要求去做了。
因為解侗將來即使並非定會娶游河貴婦為妻，但也無妨以此來作為一種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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