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真是沒想到,誰都沒想到。一直以來,盂州城內都蔓延著誰才能爭奪到箜郡王府繼承權的氣氛,但沒想到箜郡王圖兕的七七還未曾到,皇上就已經殯天了。
而這代表什麼?
代表這即使不是一個笑話,卻也等於將箜郡王府眾人逼到了一個絕路上。
因為他們除非自立,失去了王爺身份的箜郡王府根本就沒有在朝廷之下開府自立的資格。
包括潘鬏的所謂中令一職,那都是個大笑話。
因此震驚中,育王圖濠的接風宴也都是匆匆結束了。即使眾人並沒有急於離開,各個陣營的人卻都是自找屋子商議起來。至於最後還要不要總和拿出一個定論,那卻還得看商議的結果而定。
但不同其他人都是盡量找了個隱秘地方,圖漾卻是直接將潘鬏、梁涼等人帶到前院一間屋中商議,甚至透過敞開的院門,眾人還能看到前院裡一片狼藉的酒席。
跟著眾人坐下,圖漾就一臉擔心道:「沒想到皇上會在這時殯天,賢弟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小王何必多餘問這話,或者說,皇上死不死,與我們有甚關係。」潘鬏卻是一臉淡然道。
「這,賢弟是說……」
沒想到潘鬏會用這種態度對圖漾說話,或者說會用這種態度來面對皇上殯天一事,眾人都有些吃驚。可這與是否瞭解潘鬏無關,回想一下自己的心思,圖漾卻也有些若有所悟了。
潘鬏點頭道:「沒錯,即使只以小王同大公子的相爭來說,即便王爺將王位傳給大公子,小王又不會放手一搏嗎?所以既然怎麼都是放手一搏的問題,皇上死不死又與我們有什麼關係。所以要真說起這事,該擔心的乃是大公子,而不是我們。」
「畢竟大公子原本可還打著回歸朝廷的主意。可大公子即使回歸朝廷,依照皇室規矩,他現在也不可能繼承王爺之位了。而那些官員幻想同大公子一起回歸朝廷,則更加不可能。」
「所以依屬下所見。小王應該再次向大公子那些屬下伸出橄欖枝,說不得直接就可一勞永逸了。」
「橄欖枝?他們配嗎?想活命他們就得自己來投效某才行。」
天英門對潘鬏的要求是什麼?那就是消耗圖漾和圖晟手中的軍隊。可真要做到這事卻不能單純鼓動圖漾去找圖晟麻煩,知道圖漾現在最討厭的是什麼事,潘鬏也是再次勸說圖漾去拉攏那些已經投效圖晟的將官。而不出所料,圖漾也立即大怒一句。
因為正像潘鬏所說,不管有沒有王命、有沒有上命,圖漾都不會放棄這個好不容易到手的機會。不像圖晟還要瞻前顧後等等。
畢竟圖晟以前要瞻前顧後或許是沒問題,但由於現在皇上已死,圖晟卻也等於沒有了退路。
只就是不管圖晟能不能定下破釜沉舟的決心,圖漾都不會給圖晟,乃至不會給那些已經投效了圖晟的將官好果子吃。
而就在圖漾這裡惦記怎麼修理圖晟時,圖晟卻是徹底陷入了恐慌中。因為圖晟即使並沒有一心要投效朝廷,但也知道隨著皇上殯天,自己已徹底失去了退路。
證據就是發生這種事。甚至胡倥都不再隱瞞身份,一起隨圖晟等人來到了左院廂房中。
因此在一陣沉默後,圖晟只得滿臉躊躇的望向胡倥說道:「胡大人。汝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如今之計,只能與二公子周旋下去了。」
「與老二周旋是沒問題,但萬一……,怎麼辦?」
不是說有什麼忌諱,由於現在投效自己的官員幾乎都聚在一起,圖晟卻也不能輕易說出失敗二字。
胡倥卻搖搖頭道:「這沒有什麼萬一,因為那對老臣我們來說或許還不算什麼,但對大公子而言就是萬劫不復了。」
「那某如果現在……」
以圖漾的性格,圖晟當然知道自己如果按照李睿祥的主意與圖漾通過戰鬥決勝後會有怎樣的結果,而這不是說圖晟已經有了畏懼之色。只是說謀定而後動,圖晟卻不擔心將所有狀況都考慮齊全。
一聽這話,胡倥就知道圖晟是想說他如果現在就選擇向圖漾退縮、放棄會怎樣,卻是搖搖頭道:「大公子真甘心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試過就做個普普通通的皇室宗親嗎?而且因為王爺之事,知道王爺亡故後。朝廷肯定會查抄王爺家產,大公子最後就只會落下自己一個人。」
「某明白了,就是說某不僅不能什麼都不做就退縮,甚至將來真要帶爾等回歸朝廷,卻也必須有所依憑是嗎?」
「老夫正是這個意思。」
看到圖晟果然明白,胡倥也點了點頭。
這也就是說圖晟可以輸給圖漾,但卻不能將什麼都輸光,不然圖晟即使回去投效朝廷,最終也會一無所有。
因而點點頭,圖晟就說道:「既如此,不若我們待會再去拜望一下育王爺?畢竟育王爺現在的狀況似乎不比我們好多少,應該我們雙方還是有聯手的可能。」
「大公子睿智。」
雖然圖晟早該去拜訪育王圖濠,胡倥卻並不覺得如今再去拜訪育王圖濠又有什麼不同。不然前面去拜訪育王圖濠,誰又知道針對現在的狀況,雙方協議會不會發生改變等等。
這卻不如現在才去拜訪育王圖濠,一起商議一下接下來的應對。
而等到圖晟帶著胡倥、燕南等人來到花廳中育王府官員的聚集地時,卻就有些詫異的看到育王圖濠等人好像真的只是在賞雪、賞花,好像根本不關心皇上殯天一事一樣。
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隨著育王圖濠的新敗,即使皇上殯天,育王圖濠也不可能輕易就改變自己現在的狀況。
因此看到圖晟等人到來,育王圖濠就笑道:「侄兒來了,是要與本王一起賞春景嗎?」
古代社會沒有什麼陽曆、陰曆之分,或者說,只有一個農曆。包括新年什麼的也是如此。因此正式進入二月後,不僅冬日臘梅還未完全散去,甚至初春的一些鮮花也開始朵朵盛開了。
看到育王圖濠笑意,圖晟就有些恍惚。只得啞笑道:「王爺真是好雅興啊!但王爺不為皇上殯天一事感到煩憂嗎?」
「煩憂?本王又有什麼好煩憂的,或者說這事正是本王一直在等待的事才對。」
「王爺大善,要不我們一起進去坐下慢慢說。」
「這也好。」
與一開始還會同圖晟裝模作樣不同,雖然育王圖濠現在就未必不是在裝模作樣,但沒想到北越國皇上圖韞現在就死了,育王圖濠心中還是有種興奮感。
因為若有北越國皇上圖韞在後面壓陣,大明公主和少師府在前面衝殺。局面肯定會對育王圖濠更加不利。可即使如今的狀況很利於太子圖煬繼位,但皇上和太子的身份截然不同,不說適應能力的問題,甚至太子圖煬登基後對大明公主和少師府的信任程度難免都會有動搖嫌疑。
畢竟天子是什麼?天子可是萬乘之尊。
不是為保太子圖煬,北越國皇上圖韞都未必會容忍易嬴在京城中的胡搞瞎搞。
因此不用猜測,甚至不用懷疑,等到太子圖煬坐上皇位,遲早都會疏離大明公主和少師府。
故而皇上殯天一事再怎麼震驚。對育王圖濠來說卻未必就是一個不能接受的壞消息。
然後進入花廳中落座,圖晟就說道:「王爺海涵,但不知王爺下一步又打算怎麼走。」
「讓侄兒掛心了。本王已經與大明公主約定五年後回京,所以再有什麼事情,那也得等到五年後再說。」
「……什麼?五年後回京?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聽到育王圖濠話語,胡倥就怪異了一下。畢竟圖漾是圖漾、圖晟是圖晟,這可不等於圖漾得到的消息,圖晟也會知道。
育王圖濠卻不怎麼在乎道:「這是在本王抵達申州城時與大明公主做下的約定,應該那時皇上還未有殯天,甚至箜郡王也未曾……」
「原來如此,那王爺的意思是……」
終於知道穆延為什麼沒向育王圖濠下手了,胡倥卻更想知道育王圖濠的打算。
看了看胡倥急切的樣子。育王圖濠也不管胡倥是不是在代圖晟急切,一臉隨意道:「相信胡老也知道,本王現在最缺乏的並非是實力,而是聲望,所以趁此期間,本王就打算在申、盂兩州多彌補一些往日聲望。至於說將來如何。那到不如侄兒著急了。」
「王爺說的是,那王爺又認為侄兒該怎麼辦?」
「這沒什麼怎麼辦的,好像本王就對圖漾說過,本王不會現在就將王統領他們的部隊和兩萬芫州軍交到侄兒你們手中,但至於事情將來的發展,那還是要看侄兒你們各自的努力了。」
「當然,侄兒將來如果打算回京,本王能幫忙的定然會幫忙。」
「哦!王爺打算助侄兒回京?」
聽到這話,圖晟卻一臉驚喜起來。因為圖晟知道,隨著北越國皇上圖韞亡故,他即使回京也不會得到太多利益。只是育王圖濠如果願意幫忙,裡面也未必不會有轉機。
但就是這事不僅育王圖濠不會細說,圖晟也不會著急了。
畢竟距離育王圖濠回京還有整整五年時間,或許到那時,圖晟與圖漾的勝負也都已經決了出去,自然可看當時形勢再做取捨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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