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剛被扶出街外,嚴霖就口口聲聲哭嚎起來。
因為嚴家血脈這次雖然的確沒死人、沒傷人,但由於衝擊太過劇烈,刺激太過強烈,卻也都是有七、八人被活生生給嚇瘋了。不是說這有多慘,而是再沒有比這更慘的事。
因為他們若是被少師府殺死,那嚴家還可義正詞嚴的聲討少師府。可他們如果只是被少師府嚇瘋,那卻只能說自己無用了。
可再怎樣,也不會有人承認自己無用。所以這只能是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而同樣看著被圍在當中的那些半瘋半傻子弟、叔伯,剛剛趕入城中的嚴樹身體也在不住哆嗦。
因為嚴樹不是沒看到街內情形,只是看了一眼後,嚴樹就很快縮了回來。而且在又驚又怕中,嚴樹也不得不感激嚴唁兩次救了自己。
一是沒讓自己同前面的接靈車隊同行,二是先前沒讓他急著進城看究竟。
不然嚴唁要將嚴霖等人接出來是沒問題,換成嚴樹自己,他都不知道自己敢不敢站到前面去。
可縱使如此,嚴樹還是異常激憤道:「混,混帳,少師府怎能這樣,他殺了我們……,不是,更好……」
對於嚴樹話語中的顫抖、中斷,嚴唁並不感到意外。因為作為嚴家管家,嚴唁只是沒資格去害怕,卻不是說他就感受不到嚴樹心中的動搖。畢竟這種事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打擊,只看打擊多少而已。
故而嚴唁就望向還在哭嚎的嚴霖說道:「二老爺節哀,但不知二老爺打算讓我們現在怎麼做,是在雲興縣找個地方休整,還是立即回京城嚴府。」
「……回京城嚴府?某現在哪有臉回京城嚴府啊!」
「那二老爺是說在雲興縣休整嗎?萬一有人前來過問……」
「過問?現在還有什麼人能來過問我們嚴家……,算了,還是回府,不管我們如何堅持,終歸還是得回府。」
帶著一種搖搖欲墜聲音。當嚴霖從地上站起時,嚴唁也趕緊上去扶住嚴霖道:「器少爺,你來扶住二老爺,小人去給二老爺找馬車。」
「知道了。嚴管家你也要小心。」
滿臉蒼白的扶住自己父親,嚴器也有種說不出話的感覺。因為嚴器的幾個兄弟雖然都沒有發瘋成魔,但他卻眼見著嚴樹的弟弟嚴吉已經是徹底瘋魔了過去,甚至只知道在那不住跪地磕頭等等。
沒想到這次事情竟如此凶險,如果不是嚴唁找自己搭腔,嚴器都有些說不出話了。
跟著以嚴家的底蘊,包括這次死的同樣只是一些下人、護衛。想想丞相府現在也都是無比滋潤,嚴唁自然就在雲興縣相熟的官員家中找到了足夠馬車。
然後親自安頓嚴霖等人在馬車內坐好,嚴唁才說道:「二老爺你們先回去,小人留在後面處理一下剩餘事情。」
「知道了,記得清理乾淨些,少師府只給了我們三日時間。」
「小人明白,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小人會在清理乾淨後再回府。」
「去吧!」
與在馬車外的滿臉悲傖不同。不是冷靜下來,而是不需再擔心外人的審視目光後,坐回馬車內。嚴霖滿臉都是陰冷肅靜的感覺。
而等到嚴唁領命離開,馬車也開始轆轆而行。嚴樹也臉色難看道:「二叔,你說我們嚴家往後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丞相府怎麼辦,嚴家就怎麼辦,這又不是沒有先例。」陰沉著雙臉,嚴霖的聲音中就彷彿沒有更多生氣一樣。
可雖然不奇怪嚴霖的回答,嚴霖還是不甘心道:「二叔能忍得下嗎?而且吉弟他們都不知道能不能恢復。」
「大哥說的對,少師府真是太過分了。」嚴器也跟著說道。
但不像嚴樹、嚴器這些年輕人一樣還有衝動意氣,嚴霖就搖搖頭道:「不行,或者說嚴家往後再要行動。那也得是同其他官宦世家一起行動才行。畢竟這次嚴家雖然沒死人,但遭受的打擊卻也是有史以來最大的。與其擔心少師府,我們更得擔心嚴家往後的存亡。」
「這……」
被嚴霖這麼一說,嚴樹頓時無言以對了。
因為不說嚴樹也承認這次的確是嚴家太過自大,竟然只靠一家之力就想抵擋少師府才會遭至今日之災,不然嚴嘵即使早早犧牲。嚴家的損失也不會這麼大。
但正因為如此,嚴家才更不能繼續對付少師府。
因為這或許能解氣,或許真能將少師府拉下馬,但如果要陪上嚴家的將來,那也是嚴家和嚴樹絕對不允許的。
因為嚴家和官宦世家為什麼能存續到現在,那就是他們從不會意氣之爭,不然好像普通官員一樣遇事就要拚個你死我活,嚴家和官宦世家早就不存在了。
也正因為如此,為挽回嚴家這次損失,或許在官宦世家當中,嚴家的面子不能輸,但卻只能重新回到集體行動的行列中去。
跟著眾人灰溜溜回到嚴家,不僅參知政事嚴戌滿臉陰沉的等在府中,甚至其他官宦世家家主也都一起趕到了嚴家。
然後無需推三阻四,嚴霖就一一稟報了事情經過並跪倒在地道:「家主大人,老朽無能,害得嚴家遭此罪孽,望家主大人責罰。」
「嚴霖你不必如此,這不僅是我嚴家百年不遇的災難,真正難辭其咎的乃是老夫才隊。老夫就在這裡辭去嚴家的家主一位,至於將來由誰來繼承嚴家家主一位,卻等新皇登基後再做決議。」
「這……」
猛聽嚴戌話語,不說嚴霖,其他官宦世家的家主臉色也都是微微一肅。可即使如此,他們卻也沒人去勸服嚴戌收回成命。畢竟以嚴家現在的遭遇,參知政事嚴戌是必須站出來承擔責任的。
何況在今日之前,其他官宦世家根本就不知道嚴家會將接靈隊伍拉到少師府門前折騰。
但在嚴家已經開始行動後,其他官宦世家出於同氣連枝原則,甚至都不好像冉鳴一樣勸阻。
可結果是什麼?結果是嚴家遭逢大劫。雖然真正的嚴家血脈一個都沒死,但瘋魔後的嚴家子弟、叔伯卻更讓人頭痛和傷情難抑。
最後還是督察院左督御史江義說道:「那不知嚴大人認為嚴家和我等日後又該當如何。」
「在嚴家來說。丞相府如何,嚴家就如何,而以官宦世家而言,那自然是徹底遠離皇位爭奪。遠離那些參與皇位爭奪的人。」
遠離那些參與皇位爭奪的人?
聽到這話,刑部尚書宋融等人也都點了點頭。
因為嚴家這次為什麼會遭難?那就是因為他們雖然不插手皇位爭奪,但嚴嘵卻想通過打擊少師府來伸張自己的能耐。可作為皇位爭奪戰的參與者,少師府又能輕易認輸,又能輕易向任何人認輸嗎?
如果少師府向嚴家認輸,那是不是也得認輸不能再參與皇位爭奪?
所以嚴嘵一開始犯的錯或許只是個人之錯,但嚴戌和嚴家後面決定讓嚴嘵的接靈隊伍去鬧騰少師府。那就是徹底的自找不快了。
只是江義仍對嚴戌的話有所疑問道:「嚴大人說丞相府如何,嚴家就如何,但至今丞相府還繼續在與少師府暗鬥,難道嚴家也想……」
「只要嚴家不頂在前面,不頂在丞相府面前,不頂在任何人前面,那都沒問題吧!」
「這……」
乍聽嚴戌話語,眾人臉色都是一變。但卻也沒有再去多說什麼。
因為以嚴家這次遭受的損失,雖然肯定不肯再與少師府為敵,乃至不敢與任何人為敵。可若只是站在後面搖搖旗子。誰又有資格說嚴家不該對少師府散發怨念。
不然真讓嚴家對少師府笑臉以對,不僅嚴家丟不起這個臉,官宦世家也會不好意思。
故而宋融也說道:「那你們怎麼看嚴大人的建議,官宦世家是不是要遠離那些參與皇位爭奪的人。」
「某附議!」
「某也附議!」
點點頭,面對這種狀況,即使並未遭遇池魚之殃,左光祿大夫張遷和殿閣大學士柳沂也都不會再有其他意見了。
畢竟在少師府已張開獠牙後,隨著皇位爭奪戰繼續下去,想必各方都會粉墨登場。所以至少在決定鹿死誰手前,已然退出皇位爭奪的官宦世家更是不能主動攪和進去。
跟著幾名官宦世家家主再說幾句。重要是強調以後官宦世家都必須統一行動後,那才是帶著無限躊躇離開了。因為現在再去怪怨嚴家不僅已經沒意義,包括他們自己,同樣也都不敢好像嚴家一樣單獨行動了。
只是送走幾人,嚴霖就找上嚴戌道:「大哥,汝真要辭去家主的位置嗎?那我們該怎麼選擇繼承人。」
「不用選。到時直接就由二弟你來任家主好了。只是這事先不要透露給其他人知道,你自己暗中準備一下就行。」
「呃!讓某來接任家主,那樹兒他們……」
「二弟何必再推托,或者說二弟真認為樹兒他們有誰準備好繼承家主之位了嗎?」
「這個……,某明白了,還望大哥多多指點。」
被嚴戌這麼一說,嚴霖也都無從辯白了。因為比起嚴霖的竊喜,真讓嚴戌將家主位置交給嚴樹那樣的小輩,嚴霖同樣有很多不安。
只是竊喜歸竊喜,面對嚴家現在的局面,嚴霖可說不上興奮二字。
只是嚴霖若繼承了家主之位,那在下一代中,嚴器的繼位順次就排在了嚴樹前面。所以不是為了必將面對各種艱難選擇的自己,只是為了嚴器,嚴霖都知道自己一定得做好嚴家的繼任家主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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