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千兩百六十九章、隱藏排名——
第一千兩百六十九章、隱藏排名
一路隨大明公主去到京城，朱鬲並沒能進入皇宮中，而是直接同大明公主來到了《大明寓所》內。
然後隨著大明公主一起探望那些住在寓中的士子，沒想到京城中還有這樣的地方，或者說沒想到大明公主還有這樣的舉措，隨著大明公主對《大明寓所》的介紹，稀罕之下，朱鬲心中又有些不安起來。
因為朱鬲不得不擔心，假如大明公主做主將自己安排在《大明寓所》中，自己又該怎麼辦？
那不僅會讓朱鬲無法將自己母親喜苧從少師府中接出，甚至原本與他約好要住在一起相依為命的朱苓也無法搬來同住了。
因為這與讓朱鬲給大明公主為奴為僕不同，所有住在《大明寓所》的士子都被要求具有獨立精神。而朱鬲不是不能獨立，只是若以這種方式獨立，朱鬲絕對沒有能力照顧朱苓乃至喜苧，甚至《大明寓所》中也不允許女人入住。
這卻不像在少師府為奴時，朱鬲還能與藏鴻相依為命等等。
而在帶著朱鬲轉過一圈《大明寓所》後，大明公主就彷彿極為隨意地將朱鬲領到一間院內道：「朱鬲，你覺得本宮這個《大明寓所》辦得怎樣，如果本宮讓你也住在《大明寓所》中，並與其他人一同學習、成長，你又會有怎樣想法。」
「這個，小臣不敢，長公主殿下是在設立一種新的教學方式嗎？」
「教學方式？這怎麼可能，本宮都說他們一般不會參加科舉了。」
從一路上隨行的經歷，大明公主就知道朱鬲相當聰明。可人人即便都喜歡聰明人，但聰明人卻未必個個都值得信任。所以為稱量朱鬲值不值得信任，或者說想不想要獲取自己的信任，大明公主才會想將他丟在《大明寓所》中。
而正是因為考慮到這點，大明公主才會讓易嬴先來《大明寓所》中看看，免得得知她將朱鬲安排在《大明寓所》，還得大明公主專門為易嬴解釋一番。
但即使如此，聽到朱鬲問這是不是一種教學方式時，大明公主還是微微有些不悅，畢竟這並不是她要問朱鬲的問題。
再又想起朱鬲在為父報仇一事上的表現，大明公主就知道朱鬲不僅聰明，而且心眼頗多。只是考慮到他或許的確有保護自己的理由，大明公主才勉強保持了足夠耐心。
當然，比起大明公主的感覺敏銳，朱鬲作為一個小孩子卻因為見識不夠而無法發覺大明公主暗藏的不滿，甚至略帶驚訝的疑問道：「一般不會參加科舉？一個人都沒有嗎？」
「……不然你說普通士子參加科舉的目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貨賣帝皇家，既然本宮就可給他們官做，他們又何必還要去爭那獨木橋。」
獨木橋？
這又僅僅是不想爭那獨木橋的原因嗎？
雖然在大明公主明確表現出來前，朱鬲很難察覺出她心中的不滿，可即使僅僅只是一句「貨賣帝皇家」，朱鬲立即就清楚這些寄居在《大明寓所》中的學子為什麼都不參加科舉了。
這不僅因為他們沒有參加科舉的必要，也因為他們不敢讓大明公主這個「帝皇家」不滿。
畢竟會接受寄住在《大明寓所》中安排的學子，肯定都會有各種各樣的不方便原因。所以本身就已經身受大明公主其恩的狀況下，這又豈能讓他們做出背叛大明公主的行為。
故而聯想到自身狀況，雖然依舊有些不甘心無法照顧自己的母親、姐妹，朱鬲還是向大明公主深深一躬道：「學生明白了，學生願在《大明寓所》中求學，還望長公主殿下恩准。」
「很好，那你就留在寓所中好好學習，有空本宮也會像今日一樣來看望你們的。」
「學生恭送長公主殿下。」
「恭送長公主殿下……」
跟著朱鬲恭送大明公主離開，原本就候在院中的幾名學子也隨之一起躬身了下去。因為他們即使沒有朱鬲這段時間受到的大明公主耳提面命，但在《大明寓所》中生活這麼多年，他們自然也能摸到一些大明公主脾氣。
而後等到大明公主離開，院中幾名學子就一起望向了朱鬲，一名身材高大的學子就說道：「朱學弟，愚兄的名字叫晁昌，以後大家都要住在一起，要不要愚兄先幫學弟介紹一下往後生活在寓所中的狀況。」
「多謝晁學長，不知幾位學長都怎麼稱呼。」
一邊回應晁昌的招呼，朱鬲卻有些驚訝。因為晁昌的個頭雖然很高大，相貌卻有些稀疏平常，乃至說有些醜，這對一貫推崇以貌取人的圖氏皇族來說簡直就不該出現在大明公主面前。
然後其他幾名學子都各自介紹過後，晁昌就向朱鬲點點頭道：「朱學弟，現在院中就還有一間空房，愚兄先帶你過去看看，順便有什麼不解的地方你也可以多問問，我們一定會盡量替你解答的。」
「多謝晁學長。」
看到幾人都露出一臉疏淡的樣子，甚至有人在介紹完後就回頭朝自己屋中走去，雖然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冷淡自己，還是因為自己是大明公主親自帶來《大明寓所》的緣故？朱鬲只能依照晁昌的邀請向一間屋中走去。
當然，《大明寓所》的屋子雖然算不上簡陋，可也與精緻無緣，只是比較乾淨而已。
兩人直接在書桌旁坐下，朱鬲就故做不解道：「晁學長，他們為什麼對小弟這麼冷淡，難道小弟做錯了什麼嗎？」
「朱學弟誤會了，這不是他們要對朱學弟冷淡，而是長公主殿下嚴禁任何人在寓所中拉幫結派。所以未免嫌疑，也是為了專心上進，不僅是他們，如果愚兄不是上次抽籤要照顧新人，大致對朱學弟的態度與他們也沒有不同。」
「嚴禁拉幫結派？但不說拉幫結派，正常的交往又怎麼辦？」
沒想到大明公主會禁止在《大明寓所》中拉幫結派，而且晁昌還直言與其他人沒什麼不同，朱鬲就有些驚訝。
畢竟拉幫結派或許是不對，但如果沒有正常交往，想要上進卻也很困難，畢竟閉門造車並不是長久之道。
晁昌卻說道：「這個學弟盡可放心，如果是學習方面有什麼問題，學弟盡可在寓所中找任何人詢問。因為同是大明公主一脈的學子，誰也不會故意給自己瓜落，因為那就同想要拉幫結派沒什麼不同了。」
「原來如此。」
聽到晁昌話語，朱鬲就暗自點頭。因為很明顯，大明公主還是想將這些學子的忠心全都集中到自己身上。
但這事卻與朱鬲沒有多大關係。
因為無法參加科舉雖然讓朱鬲有些失望，更讓他無法向更多人展現自己的才學。可對比大明公主對朱家的恩情，乃至說是延續朱家血脈的重要性，朱鬲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並不適合出風頭。
不然出風頭是容易，但如果因此遭災，朱家豈不是要在自己身上滅絕了。
而看到朱鬲一臉淡然的樣子，晁昌就很有些驚奇。
畢竟《大明寓所》中雖然也有一些年齡很小的學子，但好像朱鬲這個年紀就能表現出如此氣度的人還是很少。
於是稍一思量，晁昌就說道：「學弟明白就好，但學弟可知寓所中還有一個隱藏排名。」
「隱藏排名？那是什麼？」
「相信學弟也清楚，如果不是懷有異心，寓所中所有人的將來都會由長公主殿下親自安排吧」
「這個小弟是略有所聞，難道這隱藏排名指的就是被長公主殿下推薦為官的時間？」
隨著晁昌說起推薦為官一事，朱鬲立即明白所謂的隱藏排名指的是什麼了。畢竟在嚴禁拉幫結派的狀況下，大明公主要想公正的讓這些士子都獲得為官機會，自然要有個暗中排名。
晁昌點點頭道：「學弟果然聰穎，雖然不是所有人都能被長公主殿下推薦為官，但隱藏排名越是靠前的人，基本都會在臨近分配前就搬入我們這院中。」
「搬入我們這院中？難道晁學長你們很快就要被大明公主分配為官了？可小弟又怎會……」
聽到晁昌話語，朱鬲頓時一臉驚愕。
因為晁昌會不會被大明公主派任為官或許與朱鬲沒什麼關係，但如果住在這院子的人都會優先被大明公主派任為官，那他自己又是個什麼情況？
畢竟朱鬲對自己的將來雖然很自信，但他的年紀卻實在太小。不說不可能服眾，朱鬲也不認為自己現在就有資格出朝為官了。
晁昌臉上也是疑惑一下道：「這個愚兄就不清楚了，或許長公主殿下是想多鍛煉一下學弟，但學弟若是在這院子中住的時間太長，而大明公主又沒有改換這院子的入住規矩，或許學弟自己就該多注意一下了。」
「這個……，多謝晁學長提醒，晁學長的大恩大德，學弟莫不敢忘。」
「學弟言重了，但除了這點外，愚兄也教不了學弟太多，學弟日後自己多注意一下就行。」
「學弟不敢，學弟恭送學長。」
隨著晁昌做出離開表示，朱鬲也露出了一副恭恭敬敬態度。因為晁昌給朱鬲的提示實在是太過重要。畢竟朱鬲現在就入住這院子，也就意味著他將來要接觸的那些准官員也就越多。
雖然朱鬲也不知道大明公主是怎麼考慮的，但這不僅是一種重視，同樣也是一種考驗。
因為可以想像，只要大明公主不改變《大明寓所》中的入住規矩，隨著朱鬲住在院中的時間越長，即使他不去拉幫結派，將來的人脈也會越積越多。只要朱鬲能持續獲得大明公主信任，將來必定能得到大明公主重用。
不然不用晁昌說明，朱鬲也能想像自己的下場。
所以只為了大明公主的信任，朱鬲都必須感謝晁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