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千兩百五十章、生前他或許有不少嬪妃侍侯，死後卻只能孤獨一人——
第一千兩百五十章、生前他或許有不少嬪妃侍侯，死後卻只能孤獨一人
「……混帳難道這事真要變成沒完沒了嗎？」
望著站在房樑上冷眼望下來的小霞三人，東林國皇上蘇奄的心中就在一陣陣抽動。
因為蘇奄不是不想找個更加隱秘的地方與那些一品大臣商談，而是那些豪門大戶、高官貴胄或許都會在家中安設一、兩個密室，但卻沒有一個國家的皇上也會在皇宮中安設什麼供於議事的密室。又或者真有什麼密室，也只有一個用來收藏各種寶物的密室。
畢竟作為一國之君，這世上還有什麼地方比皇宮更隱秘、更安全。
所以與普通人還要為密室設在什麼地方煩惱不同，整個皇宮就都是屬於皇上一人的密室。
不然皇宮中都無法保密，皇上的性命也就危在旦夕了。
而作為大陸兩大國之一的東林國皇上，即使大范國有天倉門支持，蘇奄以前也從沒覺得自己的皇宮竟是這麼不安全。因為蘇奄根本就無法想像，這世上居然還能有在自己皇宮中來去自如卻不被發現的人。
當然，隨著蒙面女子不再吭聲，第一個打破沉默的不是蘇奄，也不是那些明顯有些不知所措的一品大臣，而是滿臉悲傖的仇老。
「皇上聖明，老奴無能，願以一死為皇上除卻奸邪。」
「住口，這沒你的事。」
當仇老跪在自己面前請戰時，雖然知道仇老為什麼會這麼做，蘇奄卻是怒叱了他一聲。因為蘇奄知道仇老不是不想將這些天英門弟子全都抓出來，而是他根本辦不到這樣的事，不然又怎會三番兩次發現不了對方的蹤跡。
但作為一名皇上，或許正常狀況下，蘇奄應該准允仇老洗刷自己的清白。
可由於仇老的武藝本就是皇宮中的第一人，蘇奄根本就不敢讓他去冒這個險。因為仇老即使不敵天英門弟子，卻也可幫蘇奄鎮壓住其他敵人，乃至鎮壓住殿中這些一品大臣。不然隨著仇老仙去，那豈不是在天英門外，很多人都能威脅到蘇奄的地位和生命安全了？
第一次，蘇奄開始意識到自己當初阻礙仇老為他自己尋找繼承人的做法是多麼愚蠢和危險。
因為仇老今日若是多幾個繼承人在，即使他們武藝肯定比不上天英門弟子，靠人數也能扳平吧
故而為了自己的將來，或者說為了將來還能有一絲挽回的餘地，蘇奄怎麼都不可能讓仇老與小霞等人交手。因為蘇進都說了，一旦雙方開戰，天英門弟子手下就絕對沒有留活口的理由，故而蘇奄怎麼都不可能給對方這樣的機會。
所以在喝下仇老後，蘇奄就沉臉說道：「你們說自己是天英門弟子吧那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哼剛才那老傢伙不是說要除卻奸邪嗎？皇上又怎麼不答應他？」
面對蘇奄逼問，蒙面女子卻又一臉冷意道：「難道皇上認為，他區區一個老奴性命就比得上任何人的性命？又或者我們說，只要皇上將這老奴交給我們，如果這些一品大臣中有什麼人交不出五百萬兩銀子，我們就可放過他們不殺又如何？」
「不然當他們自以為能拖延時間卻又在交出銀子前家中遭遇盜賊，隨後交不出五百萬兩銀子又該怎麼辦？」
自以為能拖延時間？遭遇盜賊？交不出五百萬兩銀子？
雖然在蒙面女子「規勸」蘇奄時，眾人都已聽出她好像對皇上和仇老有什麼隱隱恨意，但猛聽這話，郭通等人心中頓時就寒了寒。立即就有人準備回去就備好五百萬兩銀子送去芳家了。
不然最後本沒有盜賊卻變成有盜賊，誰又敢保證自己沒有被天英門故意坑陷的危險。
只是同樣聽出蒙面女子之意，蘇奄立即臉色一沉道：「……汝究竟是誰，為什麼要針對朕和仇老。」
「……吾是誰？呵哈哈哈皇上居然還敢問吾是誰。」
帶著一種彷彿是洩憤，更彷彿是瘋狂的笑聲，蒙面女子一把就扯下了臉上面紗。
而在蒙面女子的雙臉露出來時，小霞、瑛姑或許是沒多大感覺，但不僅郭通、苟徹等少數官員立即驚呼出聲，甚至蘇奄和仇老都是滿臉色變，乃至仇老立即驚退一步道：「……汝，汝是金良人，汝怎麼會現在還活著，而且還是天英門弟子。」
良人乃是東林國最低一級的嬪妃稱號，也就是曾經侍侯過皇上，但還沒有得到進一步賞賜和晉陞的由普通宮女晉陞上來的普通妃子。
因為若是作為專門服侍皇上而入宮的秀女，那在服侍過皇上後，在東林國至少也都是個美人的稱號。所以良人雖然也有幸伺候皇上，可也只比普通宮女高一級，甚至有些良人一輩子都只能是個良人。
畢竟皇上有那麼多女人服侍，會找上宮女發洩多都是一種突如其來的興致，又怎可能在一夜*好過後就優寵有加。
然後看到氣氛不對，出於職業敏感，刑部尚書門彤就偷偷拉了一下權高綬的袖子低聲問道：「太師大人？仇老說什麼金良人，難道這個天英門弟子曾經是皇上的良人？既然如此，她又為什麼會對皇上這樣？」
「這個……，好像這是二十年前的事吧」
身為太子太師，權高綬當然知道不少宮中秘事，卻也是略做斟酌道：「在金良人當上良人沒多久時，皇上就認為金良人與仇老有私，雖然因為仇老往日的功勞，皇上大度饒了仇老一命，但金良人卻被皇上下令處死並丟入了亂葬崗中。」
「……二十年前？難怪。」
雖然沒想到事情竟是這樣，門彤還是點了點頭。
畢竟二十年前的事不說的確輪不到進京不久的門彤知道，而且從金良人相貌看，那也確實不是一個年輕女子。何況想想天英門一貫混跡各國朝廷的作風，她們會以宮女方式潛入東林國皇宮也很正常。
而在得知金良人竟是天英門弟子後，不像仇老一樣既驚且懼，東林國皇上蘇奄反而是一下憤怒起來道：「混帳，汝居然是天英門弟子，竟敢混入朕的宮中而且還沒有死，朕恨不得將汝千刀萬剮。」
「……千刀萬剮？哼，蘇奄你現在還在這裡色厲內荏又有什麼用？又或者說，以吾的天英門弟子身份，又會真不知道當初的真相是什麼？要不要吾將真相現在就當眾說出來？」
「金良人，汝到底想怎樣？」
雖然東林國皇上蘇奄還是一副激憤樣子，反應過來的仇老卻一下擋在了蘇奄身前。
而金良人卻是冷眼望了一下兩人道：「吾當年雖是受爾等冤屈而假死，但爾等最後如果能將吾的屍身按規矩葬入專用陪陵還好說，但你們居然敢在誣陷吾的狀況下還將吾的屍身丟到亂葬崗去，那你們也別想在死後能夠有個好下場。」
「想活的話，蘇奄你就立即下旨自己將來薨後不得入葬皇陵，只得單獨擇地下葬，不然等你死後，吾誓言會將你挖墳掘墓並丟入亂葬崗中暴屍，還是你真敢葬入皇陵驚擾蘇氏先人？讓天下人都知道東林國皇陵被掘一事。」
「……汝，汝放肆。」
猛聽金良人要對自己挖墳掘墓，蘇奄立即驚得渾身顫抖起來。畢竟一國皇上或許無法決定自己生在何處，但卻絕對可決定自己死在何地。
而同樣話語落在那些大臣耳中卻是一臉怪異。
因為金良人明明就站在這裡，卻還口口聲聲說什麼自己屍身。雖然知道金良人當初應該只是假死，但這總難免給人一種鬼魅感。
金良人卻依舊冷漠不屑道：「放肆？哼，到底是誰放肆，如果吾真想折辱你們東林國皇室的先人，盡可等到汝死後入皇陵再行此事。但吾既然只是要汝改葬別處，汝還有什麼可說的。」
「蘇進，汝既然也知道當初的事情真相，自當知道吾絕對有報復甦奄的理由。」罵過東林國皇上蘇奄，金良人又一眼瞪向了酉王爺蘇進。
「這個……」
沒想到金良人會將要求轉到自己身上，蘇進立即一臉尷尬起來。
因為金良人的威脅即使只會發生在東林國皇上蘇奄死後，並不會影響到蘇奄現在的生活和生存，但相信哪個皇上在知道自己死後居然不能入葬皇陵時都會難以平靜下來。
而仇老則是「撲通」一聲跪下道：「……求金良人開恩，當初的事情全是老奴一人的錯，金良人要報復就報復到老奴身上，千萬不要傷害皇上啊」
「滾汝一個區區奴才，有什麼資格代主受罪。」
看到仇老跪下，金良人卻怒聲訓斥道：「都說吾是天英門弟子，你們真以為自己做的齷齪事就能隱瞞得了吾？作為東林國皇上，吾不會要求這個昏君死在吾手中，但他也別想能與其他東林國先皇共陵。因為那只是對其他先皇的羞辱，酉王爺你說吾有沒有說錯？」
「這，這這……，金良人言重了，當初的事情，當初的事情……」
口吃了一陣，蘇進卻有些不知該怎麼回答。
畢竟當初知道這事內情的人並不多，蘇進也不敢當著這麼多一品官員的面前透露皇上的私事。
而看到眾人反應，雖然還不知道事情真相，小霞卻也跟著說了一句道：「原來如此，你們東林國皇上還這樣對待過我們天英門弟子。但這還不夠，他不僅沒資格與其他東林國先皇入皇陵，而且也沒資格讓任何女人給他殉葬。生前他或許有不少嬪妃侍侯，死後卻只能孤獨一人。」
「孤獨一人。」
跟著瑛姑也彷彿強調般的說了一句後，金良人也沒有任何表示。然後三人就彷彿極有默契般，一下就又從房樑上消失了。
看到這一幕，或者說看到東林國皇上蘇奄已被刺激得有些無所適從的樣子，蘇進才趕緊說了一句道：「皇上身體不適，各位大臣就請先退下吧當然，先前的事情誰也不准透露出去，不然……」
「微臣遵旨。」
儘管誰也沒想到今日之事竟會以這種方式收場，但一想到金良人、小霞對蘇奄的死後限制，一干大臣都不敢妄加言語了。
畢竟這關係到一國皇上的奠儀，誰又敢輕言妄語，那不是自己在給自己爭辦奠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