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千兩百二十四章、怎麼相信穆大人的真心——
第一千兩百二十四章、怎麼相信穆大人的真心
在答應穆鐵邀約後,蓮青就與穆鐵跟上了前面的焦瓚、穆勤等人。
只是說當焦瓚還在擔心這事是不是真的已經平息,或者往後又會不會有人再將這事揭出來影響太子圖煬不同,穆勤一直在擔心的卻是這件事又會不會對自己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因為在發生這事前,穆勤一直很滿意自己能有太子圖煬這個兄弟。
畢竟不考慮父母間的關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事情穆勤還是知道的,何況太子圖煬本就是穆勤的親兄弟。
可穆勤即使從沒懷疑過太子圖煬是否會暗害自己,也不認為自己值得任何人去加以暗害。但正像這次冉丞相等人會利用穆勤與太子圖煬的關係來對付太子圖煬一樣,想必等到太子圖煬將來登基成為皇上後,他的政敵同樣會一次又一次的將這事翻出來噁心他。
也就是說,穆勤不僅得一直生活在被人利用的陰影中,為保護太子圖煬,說不定穆勤一輩子都得默默無名才行。
可別人能忍受默默無名,甚至穆鐵也能忍受默默無名,但穆勤現在卻絲毫不想再去過那種默默無名的生活。
因為穆勤為什麼那麼感激易嬴?
原因就在於沒有易嬴所寫的《三字經》、《百家姓》,穆勤即使想往軍中發展都不可能。而一個不懂讀書、識字的知州之子,如果不想成為所有人的笑話,穆勤就只能默默無名或者說是徹底成為一個紈褲。
但不願自己的將來是個紈褲,更不想一直默默無聞下去,穆勤才更感激易嬴給自己帶來的機會,也更興奮來到京城後的生活。
因為只有來到京城,穆勤才不會被人知道自己以前在申州竟然長期不能讀書、識字,才能擺脫往日的陰影影響。
只是沒想到,只為了自己與太子圖煬的關係,最後他卻依舊得被迫默默無名。甚至這都不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是因為父母的緣故,這又怎能讓穆勤真正甘心。
故而剛走出宮門外,穆勤就站住腳步說道:「外公,某想去從軍。」
「從軍?你現在怎麼……」
突然聽到穆勤說要去從軍,焦瓚當即皺起了眉頭。因為以現在這個時機,別說讓穆勤從軍並不是個好機會,恐怕還會有被人挾持用來對付太子圖煬的可能。可剛想拒絕穆勤的要求,焦瓚自己又停下了嘴。
因為穆勤為什麼會提出想去從軍?
這不僅因為從軍一直以來都是穆勤的理想,更因為這是他唯一不會拖累太子圖煬,或者說是不會被太子圖煬拖累的方法。不然即使讓穆勤出朝為官,光是朝中的各種你爭我奪,恐怕都只會將事情越弄越糟。
但從軍卻不同,不僅北越國的國策本就是以戰養國,只要能在軍中建功,那不僅沒人再能遮掩穆勤的光芒,甚至穆勤還能幫到太子圖煬。
而即使有什麼小人要說那是太子圖煬的功勞,只要穆勤手中有兵有權,真刀真槍的狀況下,卻也不用擔心小人在朝中的各種讒言。
只是這事說起來雖好,現在卻有些不適合。
於是稍一轉念,焦瓚就點點頭道:「好吧但現在不行,等太子殿下登基成功後,老夫再親自幫你安排從軍的事。」
「謝謝外公。」
聽到焦瓚話語,穆勤立即一臉感激。
因為焦瓚雖然從沒表露過厚此薄彼的狀況,穆勤心中還是有些擔心焦瓚會不會因為過於關心太子圖煬的安危而忽略自己。但焦瓚既然那麼肯定的答應讓自己從軍,穆勤也用不著再去找易嬴安排了。
因為不管穆勤承不承認,實際他還是覺得易嬴應該更支持自己這樣。
而即使沒想到穆勤這時會提出從軍要求,但在京城聽說並經歷過不少朝廷爭鬥後,穆鐵也很快明白了穆勤想法,點點頭說道:「勤兒你能想到從軍這個主意很不錯,不過真要上戰場建功立業,你可得好好練功才行。」
「是的,鐵叔,勤兒不會忘記這點。」
隨著穆勤應下自己,穆鐵就一臉自如的轉向焦瓚說道:「焦大人,本將與蓮青姑娘還有一些事情要談,那就勞您先將穆勤送回去了。」
「唔?……好的。」
突然聽到穆鐵用這種公事公辦的語調同自己說話,焦瓚就有些不明白。可在看到穆鐵一臉肅然的樣子時,焦瓚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畢竟沒有什麼重要事情,穆鐵應該沒必要單獨帶蓮青離開。而不管事情是什麼,想想蓮青的身份,焦瓚也不想穆勤與她糾葛太深了。因為蓮青假如不是被焦玉送來京城,又假如不是從少師府過來,焦瓚可不會讓她住在焦府,更在這種場合也讓她跟著一起跑過來。
只是在焦瓚帶著穆勤登上馬車時,蓮青卻在身後深望了穆鐵一眼。
因為穆鐵若是為別人約會蓮青,肯定不至於在焦瓚面前如此嚴肅。所以穆鐵雖然成功在焦瓚面前隱藏了自己的企圖,但也徹底將自己的心思曝露在了蓮青面前。
因此穆鐵除非不是為了男女之事而找蓮青,不然蓮青根本不用懷疑穆鐵找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
當然,作為一名ji戶,乃至作為一名女子,蓮青都不會冒冒失失將事情揭開。
畢竟誰都無法保證穆鐵究竟是為了什麼找蓮青,蓮青也不想因為自己的猜想犯錯誤。然後在穆鐵帶領下,兩人就來到京城一處隨處可見的酒樓中,並且按照穆鐵要求要了一個包廂。
等到兩人一起在包廂中坐下,看到穆鐵好像還不想說話,一直不好主動開口的蓮青也只得說道:「穆大人,不知您這次找妾身究竟有什麼要事嗎?」
「……也,也沒什麼事。就是,就是想請蓮青小姐吃一頓便飯。對,就是吃一頓便飯。」
作為男人,穆鐵從來都不會在女人面前認輸。可由於之前都沒與蓮青單獨相處過,穆鐵根本就沒想過向蓮青開口說話會這麼困難。或者說他現在都有些不知該怎麼開口向蓮青問對自己的看法,乃至於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向蓮青瞭解對自己的看法了。
所以尷尬一下後,知道到了酒樓總不能什麼都不說,穆鐵掙扎一下還是直說要請蓮青吃飯了。
而穆鐵如果不這麼尷尬,蓮青或許還不好確認他的心意,可一看穆鐵現在一副年輕小伙的模樣,蓮青頓時就知道他的心思了。
但不說作為ji戶,便是作為易嬴的義女,蓮青也不可能與穆鐵一樣做個小兒女姿態,淡淡一笑就說道:「穆大人言重了,但穆大人也知道蓮青的原本身份,不是蓮青要為難穆大人,而是穆大人如果不能在蓮青面前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卻又要蓮青怎麼相信穆大人的真心。」
怎麼相信穆大人的真心?
雖然沒想到蓮青竟這麼大膽,或者說沒想到蓮青竟會看穿自己的心思,穆鐵的雙臉就瞬間窘了一下,卻是一抬桌上待客的茶杯道:「讓蓮青姑娘笑話了,但穆某不才,不知蓮青姑娘可願相伴穆某終生。」
「穆大人怎會看上蓮青?難道穆大人不知道蓮青的往日身份嗎?」
心道一聲果然如此,蓮青卻也有些讚歎穆鐵瞬間就變得如此爽快。
可即使如此,蓮青卻也不可能輕易答應穆鐵。
畢竟穆鐵的突然表白不僅有些太過出人預料。僅以穆鐵的神箭技藝,相信即使沒有易嬴支持,他也不怕自己的將來被人旁落。所以別人有可能為了其他利益想娶蓮青,穆鐵卻絕對不可能。
在這種狀況下,蓮青根本找不出穆鐵看上自己的理由。
而終於說出心中話語後,穆鐵也不再掩飾內心感情,望向蓮青的目光就多了一種喜意道:「不怕姑娘笑話,穆某喜歡的就是蓮青姑娘的聰慧可親,至於身份方面的事情,穆某在申州的十幾年時間早就看透了。」
「若不是易少師帶穆某到京城,說不定穆某隨便找個鄉下女人或者是ji戶傳宗接代就完了。」
「穆大人還真是不遮掩啊但穆大人當初在申州就真那麼破落嗎?不然又怎會將主意打到ji戶身上,相信只要穆大人提出來,知州大人肯定會幫穆大人找一門好親事吧」
身為以察言觀色著稱的ji戶,蓮青當然能看出穆鐵的話中真假。
雖然沒想到穆鐵竟「豁達」成這樣,說話間蓮青就有種淺淺笑意,畢竟這也有些太過不可思議了。
穆鐵卻搖搖頭歎笑道:「不怕姑娘笑話,但姑娘認為以穆某的神箭技藝,去到其他地方又不會受人賞識嗎?但在穆某秉承忠孝的同時,卻又不可能背叛知州大人,不然豈不是難容於穆氏宗族?所以在知州大人不肯放穆某離開的狀況下,穆某又豈能接受知州大人介紹的女人……」
豈能接受知州大人介紹的女人?
雖然以穆鐵現在的身份,蓮青已聽不出他的多少怨氣,但從穆鐵在申州的遭遇中,蓮青卻也知道他不是因為信任才一直留在穆延身邊,而是因為忠孝節義,乃至因為穆氏宗族的大義才不能對穆延有任何怨言。
而穆延既然都不肯放穆鐵出去發展,真要幫穆鐵介紹什麼女人,又豈能讓穆鐵真正放心。
所以這即便不是穆鐵自暴自棄,但至少在申州時,穆鐵已經不再對自己在穆延手下的將來抱以任何希望了。
因為不管他做什麼,始終都會在穆延約束下。這就只有被易嬴帶來京城,穆鐵才得到真正的解脫。
所以不管是在蓮青有意引導下,還是穆鐵本身也想要發洩一下,隨著酒菜送上來,穆鐵就開始向蓮青述說一些自己當初在申州的苦楚。而隨著穆鐵的坦白,蓮青也會說一些自己的事,兩人就好像多年不見的老友,彼此都開始回憶自己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