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僅此而已——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僅此而已
什麼是高門大戶?
高門大戶就是要有更多規矩。
或許對普通人家來說,所謂的出門準備就是換身衣服就行了。如果衣服都沒得換,那最多就是洗洗手臉,將自己收拾乾淨點完事。可換成丞相府出行,那卻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冉雄才成功坐上丞相府馬車。
不過上了丞相府馬車後,冉雄卻有些詫異。
因為一同前往洵王府的不僅有冉鳴、冉雄父子,馬車內居然還坐著卜觀、松月師徒,甚至於松月更是少見的換上了丞相府侍女服飾,一副準備裝成丞相府侍女同行的樣子。
沒想到冉鳴會帶上卜觀、松月一起同行,雖然已經與松月上過床,冉雄也不怕被人聽著不高興,直接就望向冉鳴問道:「……爹爹怎會想到要帶卜先生一同前去洵王府?」
「這不是為父想要怎麼做,而是面對少師府的天英門弟子,為父只能更多依賴卜先生。」
「依賴卜先生?爹爹是說讓卜先生為丞相府和洵王爺卜算吉凶。」
「既然為父沒法抵禦天英門弟子的武力侵襲,那就唯有依賴卜先生的本事了,幸好卜先生高義。」
「丞相大人言重了,屬下萬死不辭。」
隨著冉鳴接二連三的讚譽,一臉清談自知的卜觀終於還是側側身謙虛了一句。不過明眼人都知道,這不是因為丞相府的權勢,而是因為冉鳴對卜觀的敬重,這才讓卜觀也想要表示一下。
看到這一幕,冉雄也不再多說了。
因為冉雄為什麼要當面詢問冉鳴為何要帶上卜觀、松月師徒?
自然是想要試探一下卜觀,看看卜觀會不會對自己的懷疑,乃至於對丞相府想要利用卜觀的卜算能力有什麼不滿。又或者當冉鳴表現出不得不依賴卜觀的能力來趨吉避凶時,卜觀又會不會因此自大放肆等等。
畢竟丞相府真要任用卜觀的能力,肯定不會是現在。
所以,卜觀如果現在就露出馬腳,那就是提前證明了他不值得信任,以免日後再造成更大損失。
甚至於當冉雄對卜觀表現出一定不信任態度後,這也有利於冉雄日後要求卜觀將更多技藝教給松月,以此來證明卜觀對丞相府的忠心。畢竟冉雄雖然不敢說已經完全掌握松月,但比起隨在卜觀身邊做個朝不保夕的女弟子,冉雄可是極有信心讓松月在將來忠心自己和丞相府。
不然一個女人都收服不了,冉雄也不可能再去收服其他人。
而隨著卜觀點頭表態,冉鳴也做勢一臉歡喜道:「卜先生客氣了,本官能得到卜先生這樣的大才相助,實乃本官之一生幸事,但不知卜先生對本官這次前往洵王府怎麼看……」
「……還好。」
還好?
雖然冉鳴的借勢詢問更好像隨口一提,但卜觀同樣有些模稜兩可的回答卻頓時讓馬車內的幾人都有些愕然。
不僅冉鳴、冉雄,甚至松月也是略帶詫異道:「師父你說還好?這還好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丞相大人應該能達到此行的目的,但卻不能寄望有更多的收穫。」
絲毫不介意松月的追問,卜觀仍是一臉清淡的解釋了兩句。因為正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一樣,當卜觀真開始以自己的卜算能力襄助冉鳴和丞相府後,自然而然也會有種不容人侵犯的傲態。
不然別說不可能獲得丞相府尊重,恐怕丞相府也不會信任這種輕易就可得來的卜算結果。
而聽完卜觀解釋,冉鳴也是怔怔才說道:「能達到此行的目的嗎?能達到此行的目的就好……」
這不怪冉鳴也有些不知所措。
因為對於官員來說,他們不僅在做每件事時都會有個確定的目標,在確定的目標之外,他們更對將來有著許多期望。只是說誰都不知道將來會怎樣發展,所以他們所設想的將來也會各有不同,甚至往往還有許多個將來可供選擇。
這就好像一個人上街買月餅。在買到月餅後,你可以選擇拿去送禮,也可以選擇留給家人吃。
然後拿幾個月餅出去送禮?送給領導還是送給同事?留幾個月餅給家人?領導和同事會怎麼看?家人又會怎麼看?這些都是在買月餅前就非常值得推敲的事,乃至於也是耽誤上街買月餅時間的主要原因。
但正因為不確定的因素太多,在冉鳴都不知道自己該期望獲得怎樣的將來時,卜觀又怎能一棍子將所有的將來打死?
所以嘴中囁嚅兩句後,冉鳴又說道:「卜先生,你說這個不能寄望更多收穫又是什麼意思?可以詳細說說嗎?不會影響到丞相府將來的發展吧」
「這個,……不是屬下不願說,而是這種事情很難說清楚。」
遲疑了一下,卜觀臉上也開始有種略做為難的表情道:「或許真要解釋一下,……那就是丞相大人這次雖是為了太子殿下的兄長而前去洵王府,但洵王爺或許會答應與丞相大人合作,可你們卻未必就能達到這樣做了之後想要得到的目標。也就是說,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猛聽卜觀話語,幾人再度愕然。
不是因為卜觀居然會說出這種話,而是因為卜觀竟然真能說出這種話,松月更是直接不解道:「什麼?師父連這些事情都能算出來嗎?」
「這不是算出來,而是根據卦相,師父推算出來的結果。當然,只是推算而已。畢竟卦相總是需要人來解釋,解釋得正確,那就是卜算得當。解釋不正確,那就是卜算不準。所以卜算一道看重的並不是卜算的具體方法,而是針對卦相的不同解釋。」
針對卦相的不同解釋?
雖然卜觀好像只是在順帶教導松月,但面對卜觀這種不是推搪的推搪,冉鳴也知道自己不好繼續追問下去了。
因為從本質上來說,雖然冉鳴從洵王圖堯意圖皇位一事就知道他絕不會拒絕與自己合作利用穆勤的身份來向太子圖煬和大明公主施壓。但施壓歸施壓,如果最終達不到施壓目的,那的確就只能說是一種僅此而已。
只是說即便僅此而已,冉鳴不僅不可能就這樣輕易放棄,面對同一件事的不同解釋,冉鳴也不認為自己就真的一點都不能得到收穫。
畢竟卜觀的理解是卜觀的理解,冉鳴也有自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