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九百三十三章、又怎能沒有強弓——
第九百三十三章、又怎能沒有強弓
遠望著在夜色下被各種燈火點亮的蕁州城城頭,冉垸並不奇怪蕁州城會如此戒備森嚴。畢竟一萬多人可不是小數目,蕁州城不可能對黃山軍的到來一點都沒有察覺。
可隨著城內傳來黃山軍被當成盜賊團的消息,冉垸卻也為自己感到一陣得計。
因為,要想將黃山軍偽裝成盜賊團,也就只需他們的衣服穿得破爛些,再加上軍械不要裝備那麼整齊就行了。
例如讓刀斧手與弓箭手走在一起,長槍兵與盾牌兵走在一塊,遠遠望過來的參差不齊武器,足以讓任何不敢靠近的蕁州城斥候誤會他們是來自黃山深處的盜賊團。
畢竟黃山不僅毗鄰蕁州,還毗鄰胄州、僥州等不少州境,足以幫助任何盜賊團進行大幅度的穿越作戰。
可黃山軍當然只是看起來好像盜賊團,實際在培州冉家支持下,黃山軍的裝備絕對超過北越國內所有軍隊的水準。
例如,黃山軍配備的弓箭雖然在強弓的數量上,但強弓手的數量卻在弓箭手之上。甚至黃山軍現在的弓箭手早都已經轉為了斥候兵,真正的弓箭手全都是強弓手。
只是為了隱藏這批強弓手,黃山軍才讓他們在配備一把強弓的基礎上多配備四副普通弓箭,這才能讓他們偽裝成普通弓箭手。
可即便如此,黃山軍在骨子中還是只有強弓手,沒有弓箭手。
而整整兩營的強弓手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沒有任何城門能抵擋黃山軍的攻擊。
所以望著蕁州城的城頭沉凝了一下,冉垸才下令道:「傳令下去,調五百弓手前去攻擊城牆,不過其中只有十人能手持強弓,其餘全要使用普通弓箭。」
「諾」
由於黃山軍中已沒有實際意義上的強弓手,所以為了混淆視聽,一直都是以弓手來代稱。
但聽到冉垸命令,二長老冉糴就有些疑惑道:「冉垸,為什麼你只讓他們帶十副強弓上去,十副強弓能用來射什麼?這不會曝露嗎?」
「射人就足夠了,而且我們既然膽敢攻打蕁州城,裡面又怎能沒有強弓,只是數量稀少而已。」
又怎能沒有強弓?
聽到這話,二長老冉糴才點了點頭。
因為強弓在北越國絕對算得上管制物質,除了軍隊之外,外人少能擁有,這也是二長老冉糴一開始不希望冉垸讓弓手帶強弓上去的原因,怕的就是別人以為黃山軍與什麼地方軍方有勾結,輾轉懷疑到培州冉家身上。
可黃山軍既然都敢來單獨攻打蕁州了,又怎可能沒有強弓,「偷藏拿帶」也應該有些收穫才是。
所以這種事不僅不該隱瞞,還應該第一時間就讓人知道才行。
這樣黃山軍就是一個有能力,但不是擁有能威脅到培州軍能力的大型盜賊組織,這樣他們才能取得熊寒天信任,才能在將來的蕁州立足。
至於說趙孜有沒有辦法幫趙僳和育王圖濠保住蕁州、保住蕁州城,有璩那樣的攻城利器,這根本就沒可能。
或許等大明公主回京後,大家還有機會各逞心機。但在大明公主坐鎮僥州的狀況下,蕁州城的破滅乃是遲早的事。
而在得到冉垸命令後,黃山軍立即就令行禁止地有五百名弓手向前趕去。每名弓手都擁有強弓手般的健壯體格,身後則披著一條黑色的巨大披風,披風下要麼是一張強弓,要麼是一張普通彎弓。當然,箭壺也是兩個。
只是因為冉垸命令,僅有幾名伍長手中才能拿著強弓,其他弓手的強弓全都被背在了身後。
身體隱藏在黑暗中,弓手們的前進沒有任何畏縮,因為前面為警惕敵襲而燈火通明的蕁州城就是他們最好的燈塔和箭靶。
可那些光亮或許足夠照亮城門近處,但卻無法照亮弓箭手的射程。等到進入一百二十碼左右後,一名弓手伍長就低喝道:「舉箭」
「射」
隨著一聲射字,無數箭矢就開始彷彿振刺般朝城牆上射去。
雖然弓手伍長的命令並不算大聲,但箭矢的破空聲卻在夜空中極為刺耳。然後帶著接連慘叫聲,雖然城頭上的巡夜士兵人數有限,十多名正在城牆上巡行的蕁州兵立即都在身上插了幾支箭矢後倒下了。
不過,隨著那些士兵倒下,城牆上並沒有立即安靜下來。
幾乎是同時,隨著一聲聲摻雜著「敵襲」高呼的鳴金聲,各個城牆垛口上都出現了人影。
而這些人影為什麼能反應這麼迅速?
因為知道黃山軍可能在夜晚就會抵達蕁州城,雖然趙孜並不相信黃山軍也有餘容那樣的夜戰能力,但有備無患下,趙孜也命令整整一營士兵在城牆上就地休息,預防敵人的夜晚突襲。
所以隨著呼嘯箭響,正在城牆遮擋下休息的一營士兵就紛紛被驚醒過來。
「敵襲敵襲……」
「快,上盾,上盾……」
「……弓箭手,弓箭手還擊。」
由於城牆防守主要還是依靠弓箭手,所以在城頭上趁夜休息的多都是些弓箭兵,不過在弓箭手搶上城頭時,也將早就在牆頭上準備好的盾牌全給架了起來。畢竟那些城牆垛口全都是為步兵抵抗攻城準備,對於弓箭手來說不僅太大,也不甚安全。
只是說在箭雨下還擊,除非對方先停止攻擊,弓箭手的還擊不僅得冒死,而且還得看運氣好壞才行。
除了那些能及時在盾牌和牆垛後躲好的弓箭手,即便雙方同是弓箭手,還是有不少弓箭手在匆忙中被來自牆下的箭雨射死了。
甚至因為大陸上沒有月光,僅靠城頭上的燈火,根本不可能照亮太多距離,他們也只能依靠對方箭矢的力度來判斷對方距離予以還擊。
「……奪奪奪奪……」
「呼……砰。」
可就在弓箭手拚命還擊,或者說是看都不看一眼就將箭矢射下城頭時,城頭上負責持盾防守的士兵卻有幾人開始倒飛了出去。
看到這一幕,立即有人在愕然後高呼道:「小心,敵人的弓箭手中藏有強弓手。」
強弓手?
聽到警告聲,原本城頭上就相當稀疏的反擊立即全停頓下來,甚至那些盾牌手都開始畏縮了。
畢竟北越國的強弓手在集中力量後都可射破城門,雖然蕁州城也有厚重的吊門給予保護,但僅是盾牌手的盾牌可防不住強弓手攻擊。
而當消息傳到聞訊趕到的趙孜耳中時,趙孜也嚇了一跳道:「你們說什麼?敵人當中有強弓手?」
「是的,數量雖然可能不多,但經檢查的確是在弓箭手中隱藏有強弓手。」
一邊稟告,傳訊兵旁邊就有兩名士兵抬出了一副盾牌。
而防守城牆的盾牌比起一般盾牌來說都要厚重許多,平常只會在城垛間做一些短途移動,根本不方便由士兵舉起來。不過看到盾牌上一支完全穿透的特製箭矢,趙孜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因為除非強弓手,根本不可能射穿這樣的盾牌。
當然,從箭頭上染著的鮮血看,那箭矢不僅穿透了盾牌,更是傷到了盾牌後的士兵。
雙臉沉了沉,趙孜推開士兵道:「某要到城頭上去看看。」
「……不行,大人你不能上城頭,這些強弓手的目標肯定是對著大人你們這些將領來的。」
伸手一攔,白天稟報敵襲的趙瓿卻擋在了趙孜身前。
雖然不奇怪趙瓿會攔住自己,趙孜的雙臉還是異常陰冷的叱道:「住口,汝還好意思說,白天不是汝說他們都是盜賊軍嗎?連強弓都出來了,他們還有可能是盜賊軍?」
「是不是盜賊軍是另一回事,但他們當中有強弓手卻是事實。」
盜賊軍中有可能有強弓嗎?
沒可能。
所以知道這是自己的判斷錯誤,趙瓿就有些滿臉通紅,但還是異常堅決的將趙孜攔在了身後。
趙孜也怒道:「……強弓手又怎樣,有強弓手在,將領就不要上去守城了?」
「至少大人不能在夜晚上城頭。」
「是的,大人。夜晚上有強弓手攻擊的城頭實在太危險了,而且我們根本不知道那些強弓手在什麼地方攻擊,無法進行預防。」
雖然知道趙孜並不信任趙瓿,但看到趙瓿死命攔住趙孜的樣子,幾名真正由趙孜提拔上來的親兵也跟著說道:「大人,趙哥說的對,有強弓手在,大人不能在夜晚登上城頭,那樣太顯眼了。」
「……你們放心,某不會跑到城垛那裡冒失查看敵情的,但某要看看損傷有多少。」
隨著趙孜伸手將趙瓿推開,其他親兵也不再阻止了。
因為趙孜既然知道強弓手的危險,而且發話說不會到城牆垛口上去觀看敵情,那一般也不會發生問題了。
畢竟強弓手或許可輕易射穿盾牌,但要想射穿城牆,那可不容易。不然他們守城都不用守了。
而在趙孜往前趕去時,這才有一名親兵拉住趙瓿道:「趙哥,你就不要再說了,你也知道大人為什麼對你們不滿。或許說,他不是在對你們不滿,而是對將軍不滿。」
「唉某不是不知道,但某不想大人誤會和辜負了將軍啊」
嘴中歎息一聲,趙瓿當然知道自己在武力上比不過被趙僳許給趙冱的幾名親兵,但他也只是武力在他們之下,經驗卻是其他人遠遠不及,這也是趙僳會將趙瓿派到趙孜身邊原因。
不是為了以強補弱,而是為了強上加強。
畢竟趙孜的發展方向乃是儒將,但在趙孜真正成為一名儒將前,他最需要的還是在經驗上的補足。
但這種事由於趙僳並沒有對趙孜明言,趙瓿也不好在趙孜面前誇耀自己的經驗,這才會導致趙瓿做得越多,錯的也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