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九百三十章、人生能得幾回搏——
第九百三十章、人生能得幾回搏
居高臨下的站在一塊巨石上望著冉楠，袁封根本沒想到自己還會見到冉楠，或者說冉楠還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因為，袁封即便也猜出冉楠等冉家子弟脫離冉家，重新以小兵身份投入培州軍中未必是一定抱著效忠大明公主之心，但以袁封原本的鼐縣知縣兼總兵身份，他或許可以很享受的接受冉楠的「投誠」。
可現在袁封卻已經成了亡兵之首，冉楠又憑什麼來找他，他又能給冉楠什麼想要的東西。
而獨自站在袁封面前，再加上周圍上千名士兵的目光注視，冉楠也有些緊張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畢竟正如冉尥所說，因為能力上的問題，冉楠的眼界有些不夠，也從沒帶領過這麼多士兵，「享受」過這麼多士兵虎視眈眈的注視。只是冉楠清楚，他或許不能在袁封這裡立即獲得想要的收穫，但他如果還想為冉崞報仇，以此為一個經驗，冉楠就絕對不能自己退縮。
而在樹林的陰暗下，袁封也沒察覺出冉楠的緊張，好一會才說道：「不知冉大人此來又是為了何事。」
「袁大人過慮了，冉某現在只是一無主之人，尚當不得這大人稱呼。冉某特此前來，乃是為向袁大人通報一重要軍情。」
無主之人？
對於冉楠的自稱，袁封並沒有在意。因為他能出現在這裡，或者說是冉尥離開後仍留在這裡，這就很能說明問題。
所以袁封也不想詢問冉楠為什麼會這麼說，因為這樣只會讓冉楠得寸進尺。
於是從巨石上一躍而下，袁封就裝做一副關心樣子道：「哦什麼重要軍情。」
「這乃是熊寒天和大明公主的蕁州攻略。」
「蕁州攻略？他們怎會將這種情報讓你知道。」
隨著冉楠話語，袁封就凝了凝雙眼。因為瞭解熊寒天和大明公主的蕁州攻略或許對袁封來說很重要，但他可不認為這樣重要的情報也會流入冉楠這樣的冉家子弟耳中，還讓他來通報自己。
冉楠說道：「因為他們從不將小人這些冉家子弟放在眼中，或者也沒將蕁州殘餘兵馬放在眼中。即便消息洩露，他們仍可餘裕從容。」
「餘裕從容？哼，某到想聽聽他們怎麼個餘裕從容法……」
不得不說，冉楠的解釋立即讓袁封心中有股惡氣升上來。因為不管是誰，恐怕都不喜歡被人小瞧。
只是說消息涉及熊寒天和大明公主的蕁州攻略，先不考慮消息的真假問題，袁封卻也知道自己必須帶冉楠到營帳中去單獨詢問。不然消息洩露，誰又知道會不會引起自己部隊的人心變動。
好像在鼐縣逃散的兩千兵馬，只能用可惜來形容。
然後進到袁封的臨時營帳中，聽完熊寒天和大明公主的計劃，袁封立即就雙眼一凝道：「你說他們會直取蕁州城，然後以蕁州城為中心來平定全境。」
「沒錯，畢竟蕁州也是北越國國土，而大明公主乃是皇上的長姐，若是有人不服管束，他們就直接可在蕁州城中發出平叛令了。」
平叛令？
聽到這話，袁封就皺了皺眉頭。
因為熊寒天若是真在佔據蕁州城後就立即發出平叛令，的確很可能會讓那些殘餘的蕁州兵馬先自己內亂起來。
畢竟袁封能保證自己對趙僳和育王圖濠的忠誠，但可無法保證其他人的忠心。
只是想不到這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袁封就說道：「那冉大人來找本將又有什麼說法嗎？」
冉楠說道：「袁大人還不明白嗎？現在鼐縣雖然只有一千培州軍坐鎮，但熊寒天卻給了他們自行增兵的權力。一旦鼐縣增兵成功，袁大人就再沒有機會奪回鼐縣了。」
鼐縣增兵？
聽到冉楠話語，袁封的臉色立即有些發黑。因為袁封所以答應帶兵離開鼐縣，正是因為確定在有內應的狀況下隨時都能拿回鼐縣。
畢竟不需要鄭通、高尚的虛情假意，袁封自己也在鼐縣中留下了一些佈置。
可鼐縣增兵有好也有壞，好處是袁封留在鼐縣的人手應該很容易就混入鼐縣軍中，壞處則是鼐縣增兵，新增的士兵肯定會對趙僳和育王圖濠缺乏足夠忠誠，反而更加偏向接受大明公主領導。
這樣別說袁封要拿回鼐縣的機會大減，育王圖濠在蕁州的多年經營也要因而受損了。
所以很快想通自己現在該幹什麼，袁封就說道：「冉大人的意思是要某立即回兵鼐縣嗎？」
冉楠點頭道：「袁大人睿智，趁著袁大人餘威未散，這本就是袁大人進攻鼐縣的最好時機。而且鼐縣看似對熊寒天奪取蕁州兵權的大計沒什麼影響。但如果各方呼應得好，卻足以成為吞併熊寒天大軍的墓葬場。」
「墓葬場嗎？這事情可有點難……」
不說冉楠的建議是什麼，袁封當然清楚熊寒天為什麼要進軍蕁州。而以鼐縣的地理位置，如果熊寒天在「收復」蕁州後真想威逼僥州軍同樣效忠大明公主，最後必然得將整頓好的軍隊再次開往鼐縣。
但以新收之兵，別說熊寒天很難一下掌握全局，如果袁封在攻下鼐縣後立即想法聯合僥州軍，再加上說服一些被熊寒天收復的蕁州軍倒反大明公主，最後未必不能上演大翻盤的好戲，在鼐縣成就熊寒天的墓葬場美名。
只是要做到這點非常困難，袁封也沒把握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
知道袁封在擔心什麼，冉楠卻說道：「袁大人過慮了。但不說機會都是由人去創造的，如果人們什麼都不去做，機會肯定不會存在，可袁大人又認為自己這一生又能碰上幾次這樣的機會？」
「本將明白了，但冉大人能否在這事上請求冉家給某一定支持，不然光憑某個人的能力……」
人生能得幾回搏
雖然知道冉楠的計劃風險很大，但袁封也清楚這是一個讓自己一舉翻身的機會。不然真照熊寒天和大明公主的攻略讓他們取下蕁州，恐怕等到趙僳回來，也很難再順利拿回蕁州的指揮權了。
但趙僳未必能辦到的事，袁封卻可輕易辦到，只要他能把握住機會，完成冉楠的計劃就好。
而冉楠的計劃即便有些粗糙，袁封卻並不在乎。因為他也想要靠自己的雙手來實現這計劃，並不打算給冉楠留下在裡面埋藏陷阱的機會。
只是單憑自己，袁封知道他的能力有限，卻還需要培州冉家，而不是冉楠的幫忙。
聽到這話，冉楠立即說道：「這沒有問題，只要將軍給某少許時間，某一定會幫將軍討到冉家的滿意答覆，畢竟我們冉家也不是心甘情願被大明公主騎在頭上。」
「冉大人能確定。」
「冉某能確定。」
沒想到袁封想要的竟是冉家支持，冉楠立即一臉大喜，因為這就意味著冉家可以正式插足蕁州軍務了。
甚至於袁封萬一在鼐縣失敗，冉家更可利用袁封的失敗大做文章等等。
當然，幸好是袁封沒有追問冉楠這個殲滅戰的細節，不然真給冉楠自己來說，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對於冉家會不會支持這個殲滅戰計劃，冉楠卻並不擔心，畢竟二長老冉糴當時的態度就已能說明很多問題。
看到冉楠點頭，袁封心中這才一寬，卻又將冉楠當成了冉家放入蕁州暗中作亂的棋子。
畢竟假如沒有冉家指派，袁封可不相信隨便一個冉家子弟又輕易能提出這麼個大計劃，所以袁封就很快點點頭道：「這就好，那就等冉大人與冉家聯繫過後，看冉家答覆，袁某再進攻鼐縣好了。」
「袁大人要到那時才進攻鼐縣嗎？這會不會晚了些？」
「晚？大明公主可是只給了熊寒天半個月時間，即便他們可在鼐縣增兵，半個月時間又能做些什麼？與此相比，本將卻還要擔心冉大人是否能在半個月內聯繫到冉家，畢竟這個計劃同樣需要不少時間。」
時間？
沒想到自己竟然忘了這麼大的一個破綻，冉楠頓時苦笑一下。
因為要想在鼐縣殲滅熊寒天的大軍，別說需要聯繫僥州軍的時間，同樣也需要聯繫那些蕁州將領的時間。而冉楠即便沒把握熊寒天是否真能在十天半月內就收攏蕁州兵權，冉楠自己顯然更辦不到這事。
畢竟熊寒天不用瞻前顧後，遇到敵人只需直接碾壓過去就行了。
不像冉楠的「計劃」，還需要費勁周旋。
而看到冉楠的躊躇態度，袁封反而一臉放鬆地拍了拍冉楠肩膀道：「冉大人放心，即便我們堵不到熊寒天的大軍，但只要冉家願同本將聯手，等到大明公主回到京城，我們自然可將什麼都扳轉回來，相信這也是培州冉家的真正意圖吧」
「袁大人睿智，小人自愧不如。」
如果冉楠真是個精明過人的人，別說考慮冉楠的計劃，袁封根本就不敢相信他。但正因為冉楠的無知，袁封反而有些相信他和培州冉家是真心想要對付大明公主了，不然好像冉楠這樣的「小人物」，又怎會一心想著要向大明公主使絆子。
所以袁封需要的不是冉楠，而是需要冉楠幫自己聯繫培州冉家。
因為袁封知道，只有借重培州冉家的力量，自己才能在大明公主回京後徹底扭轉蕁州局面，等待趙僳和育王圖濠的回歸。
畢竟沒有大明公主支撐，不管熊寒天還是任何人都不可能真正取代育王圖濠執掌蕁州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