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九百零二章、要死大家一塊死——
第九百零二章、要死大家一塊死
用毒煙來攻擊萬家莊？曹勘沒有想過，也不敢去想。
畢竟不說曹勘有沒有操縱毒煙的能力，任何一個山澗都是以風向錯亂著稱，曹勘可不敢做這種明顯只會害人害己的事。
所以說到用火攻，在做好預防措施的同時，曹勘更是在圖夷出發前就叮囑他們一定要小心因火而起的毒煙。
故而即使退到了後陣的一營士兵當中，一邊不時用濕布抹一抹口鼻，圖夷也不忘緊張盯著前面的弓箭手進展。
畢竟統領已是北越**中的最後領兵實權。至於說位在統領之上的偏將，或許他們依舊能擴充自己的親兵隊伍，但底下每支部隊卻都需要各種統領去幫他們調遣、命令和管轄。
所以身為芫州軍統領，雖然圖夷很多時候都已不用親自上陣，但遇到任何容易出彩和爭奪功勞的地方，圖夷仍是不想輕易放棄。
畢竟正如外間傳言，圖夷的祖輩正是北越國的皇室宗親。
只是比起圖鳳，圖夷的祖輩更是早早就因為獲罪而從皇室宗親當中剔除，所以為謀求重回皇親宗親行列的機會，圖夷才會投靠育王圖濠，並且來到芫州軍中。
不過圖夷知道，自己並不是因為被育王圖濠信任才被派任到芫州軍任職，而是在芫州軍中，更方便育王府監視圖夷而已。
可即便如此，由一名小小伍長開始，圖夷依舊一步步爬到了統領高位。目的就是在育王圖濠爭奪皇位的過程中建功，以讓自己所在的圖家重返皇室宗親行列。
故而緊盯著前方弓箭手和樹林中的石板通道一舉一動，圖夷的雙眉也是越來越緊鎖。
因為圖夷從沒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有一雙過人眼力。
所以跟在圖夷身邊的一營士兵或許看不清遠處石板通道的具體情形，圖夷卻可看得一清二楚。
但看得清楚有看得清楚的好處，看不清楚也有看不清楚的好處。
好像圖夷現在，對於火箭攻擊的無力他簡直是無可奈何。
因為這可不是弓箭手剛剛開始攻擊的時候，而是弓箭手伍長已下令十人一組進行分組射擊了。可即便如此，沒效果就是沒效果，這也迫得圖夷必須有所改變。
畢竟同曹勘一樣，這不是說圖夷一定要在今晚建功，而是他絕不能無功而返。
「強弓隊，上去將前面的弓箭手替換下來。」
「諾」
雖然不知圖夷為什麼現在就讓強弓隊上去，好像弓箭手已經注定無功一樣。但聽到圖夷點名出戰，二十名強弓手還是挺了挺胸膛。低應一聲由陣中出來，大踏步向前面奔去。
而由於芫州軍的強弓在整個北越**中都相當出類拔萃，所以強弓隊也被以二十人一伍的從普通弓箭手中單獨列出。
因此芫州軍的強弓手即便不能說在所有人面前都可炫耀一下，但至少在普通弓箭手面前，強弓手從來都是一副當仁不讓的態度。
趕到前面，更是大聲喝道：「都讓開，圖統領叫你們下去了。」
「嘖強弓手有多了不起啊」
由於強弓手對臂力的要求勝過準確度，所以雖然同為弓箭手序列，強弓手卻並非弓箭手的進階兵種。因此一些弓箭手或許會視強弓手為偶像，一些弓箭手卻相當不憤強弓手的趾高氣揚。
聽到聲音，雖然火把下很難找出具體說話的弓箭手，強弓手伍長還是哼了一聲道：「哼，強弓手是沒什麼了不起，但只要能拉得動強弓就行了。不服氣的人儘管可以找我們要強弓來試試……」
「……你說什麼？」
「好了，都不要再說了，沒聽圖統領已叫我們下去嗎？這種陰森恐怖的地方，還是給他們強弓手去自己撐著吧反正我們能退，強弓手卻不能輕易退下來。」
隨著弓箭手被強弓手伍長的挑釁點燃怒火，弓箭手伍長就立即勸阻起來。可勸阻到後面，竟有種隱隱往幸災樂禍方向發展的趨勢。
而弓箭手們也知道怎樣做人，更是個個興高采烈道：「就是，就是，咱們沒功勞也有苦勞。可強弓手如果也敢讓統領大人無功而返，誰還敢相信他們的強弓也能攻破萬家莊」
「你們說什麼？」
讓統領大人無功而返？
猛聽這話，不僅強弓手伍長，被強弓手伍長壓制住的強弓手們也開始激怒起來。
可弓箭手伍長也不會給他們繼續發飆的機會，踹著那些不肯離開的弓箭手就呵斥道：「我們什麼也沒說，……走，走走，小兔崽子們還不快走，留下來看笑話嗎？」
「喔喔喔……」
沒想到強弓手一上來竟鬧了這麼一樁事，在伍長催促下，弓箭手們也興奮地見好就收離開了。
畢竟強弓手的人數雖少，但在芫州軍中受重視程度卻數倍於普通弓箭手。他們能在強弓手面前佔一點小便宜已經足夠滿足，真想要將強弓手騎在身下，別說強弓手絕對不會答應，弓箭手自己也認為不可能。
只是弓箭手們雖然高高興興離開了，留下的強弓手卻有些壓抑。
當然，他們不是因為被弓箭手一時佔了上風就開始變得壓抑，而是因為弓箭手在幸災樂禍中留下的一句話。
因此望了望地上插著幾枝火箭的林間空地和空地上的石板通道，立即就有強弓手說道：「伍長，難道我們真的沒有後退機會嗎？」
「哼，說什麼後退，那種沒骨氣的話可不屬於我們強弓手，要知道我們芫州軍的強弓可是連城門乃至城牆都能射穿的超級強弓，這種小小石板通道又算得上什麼。」
「……這個，那萬一裡面又冒出毒氣怎麼辦？」
聽到強弓手伍長的不屑話語，那些強弓手們卻不是滿面高興，而是更加擔心起來。
因為他們假如沒射穿石板通道還好說，真射穿了石板通道，誰知道毒物通道中會冒出些什麼來。畢竟昨日才有五伍士兵在樹林中失蹤，通道中的毒物和毒氣恐怕只會更恐怖。
至於說他們為什麼不懷疑自己有沒有射穿石板通道的能力？
因為正如強弓手伍長所說，或許北越國其他軍隊的強弓未必有這麼強力，但如果是芫州軍的強弓，那是絕對能射穿一般的木製城門。又如果是所有強弓集中在一個地方點射，芫州軍的強弓也確實有過射穿城牆的紀錄。
所以，雖然沒人知道石板通道下的真正秘密，但以石板通道的面積和二十名強弓手加在一起的能力，射穿石板通道絕對是件遲早的事。
而面對強弓手們的擔心，強弓手伍長的臉色也是頓了一頓道：「怕什麼，人死鳥朝天，難道你們忘了曹牧帶回的消息嗎？當初那些毒氣可是幾乎從樹林裡一起蔓延出來的，要死大家一塊死，最多我們盡量做好防護就行了。」
要死大家一塊死？
隨著強弓手伍長回頭望了一眼已經退到後陣的那些弓箭手，或者說是望了望後陣中的圖夷乃至整個已經深入樹林的一營士兵，所有強弓手的臉色也都是跟著一沉，然後又迅速升起了一股狠色。
因為他們都知道，所謂毒物通道其實只是一個推斷，真正被人證實了的乃是這個毒物樹林。
而且不管毒物本質是什麼，只要這個毒物是以毒氣為載體，那不管他們守在哪裡都沒有區別。
真的躲在後陣中，那也只是將性命交到別人手中。
還不如好像他們這樣，直接把命運把握在手心。
所以，不用強弓手伍長催促，當強弓手伍長率先在臉上繫上早已經準備好的濕布時，其他強弓手也不忙著去準備火箭了，而是紛紛將裘大夫特製的浸藥濕布蒙住了口鼻。
而由於這是裘大夫用一些解毒藥物浸制的濕布，所以比起其他只用是清水浸過的濕佈防護力應該更高一些。
不過就是藥物有限，裘大夫的能力也有限，也就只有他們這些將要擔負火攻通道任務的強弓手才能得到與軍中將領一樣的待遇。
因此等到所有強弓手都已在臉上繫好浸藥濕布，強弓手伍長才點點頭說道：「好了，開始點火吧」
雖然在濕布遮掩下，強弓手伍長的命令聽起來有些含糊不清，但二十名強弓手卻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就將火把點燃了早就準備好的火箭。
畢竟有前面的弓箭手示範，知道遲早都要由強弓手上陣，所以還在圖夷命令下達前，強弓手們就已在後陣中準備好了所需要的火箭。
現在將火箭拿出來，各自點燃就可開始攻擊樹林中的石板通道了。
而遠在後陣當中，雖然不知道強弓手們先前都在耽擱些什麼，或者說根本就不知道強弓手和弓箭手曾經爭執過什麼，但在看到強弓手在繫上浸藥濕布後就開始點燃火箭時，圖夷心中也鬆了口氣。
畢竟，圖夷參軍的企圖乃是利用軍功來讓圖家重返皇室宗親行列，可沒那麼多時間去培養親信。
何況真給圖夷在軍中培養了親信，等到圖夷成功重返皇室宗親行列後，按照皇室宗親的規矩，第一件事就是要剝奪圖夷的兵權，因此所謂培養親信本就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當然，這不是說什麼人在針對圖夷和那些想要重返皇室宗親行列的圖家人，而是只有郡王以上，至少也得是擁有爵位的皇親宗親才能涉足兵權，這也是皇室宗親為保持穩定的一慣作風。
不然那些曾被逐出皇室宗親行列的圖家人誰又沒些個怨氣、沒些個仇人，繼續給他們執掌兵權，只會天下大亂。
所以，只要強弓手們沒有違逆自己命令，圖夷就不再需要擔心什麼。
不然真等到他們回來，圖夷同樣不會輕饒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