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八百二十七章、讓黃山軍變身盜賊軍——
第八百二十七章、讓黃山軍變身盜賊軍
由於邵天的到來,或者說是受錦囊中冉鳴的自信影響,不少冉家將領都被做出了脫離冉家,重新加入培州軍的決定。
沒錯,是被做出,而不是做出。
因為在篤定大明公主不可能永遠留在培州,乃至不可能永遠留在培州、僥州、蕁州,遲早都要回到京城的狀況下,當冉家許諾這些被脫離冉家的將領在冉鳴重新掌握形式後就可回歸冉家的狀況下,他們自然就同意了被脫離冉家的決定。
當然,這不是說他們對自己沒信心,不敢主動脫離冉家。而是在真正的戰爭面前,沒人有把握自己真能獲得成功,所以自然不可能有人自願脫離冉家,脫離冉鳴保護。
這卻不像那些長老,還可讓小輩幫自己去爭取功勞。
而身為軍人,他們要想獲得怎樣的功績,全都得靠自己打拼而來。
所以陸陸續續,那些家中已有妻兒的冉家將領就紛紛脫離冉家,在兩、三天內重新以一介小兵的身份回到了軍中。但那些沒有娶妻,乃至還沒有血脈流傳的將領卻不會被允許進入培州軍中,為的也是保證冉家的血脈延續。
而隨著冉家將領重入軍中,或者說是當那些將領脫離冉家後,不僅他們的妻兒都立即得以搬出被千人塚鎮壓的冉府,甚至其他冉家人也不再被禁止離開培州城了。
僅以這點來說,卻也是冉家最大的收穫。
不過,知道那些冉家將領為什麼重入軍中後,大明公主卻相當鬱悶。
因為他們如果真是以分裂冉家為目的加入培州軍中,那對大明公主來說還極有利益。可他們如果一心想著日後如何在冉鳴左右下重新回歸冉家,那卻等於大明公主在作繭自縛了。
因此在將熊寒天招到指揮使衙門後,大明公主就滿臉陰沉道:「熊將軍,出發準備做好了嗎?」
「回稟公主殿下,所有出發工作都已準備好,隨時就可啟程。」
不知大明公主臉色為什麼這麼陰沉,熊寒天的心情卻有些激動。因為熊寒天如果真能幫大明公主平定下培州、僥州、蕁州三州之地,誰都知道功績有多大。
而區區五日時間,或許那些培州軍是早已經聚集到了培州城,但這麼多的糧草、軍備又能從哪裡來?
雖然沒人去刻意追問,但培州城中的倉庫中卻堆積了大量的軍備、糧草,想到有可能這是冉鳴和培州冉家為培州軍準備的物資,雖然沒顧慮到冉鳴準備這麼多糧草、軍備幹什麼,但這無疑也加快了大明公主的行動時間。
所以隨著熊寒天信心滿滿的回答,大明公主的臉色才稍微舒展了一下道:「那些原冉家將領呢?是否都已打散到了一線部隊中。」
「回稟公主殿下,他們的確都已打散到一線部隊中,但將來他們能否在第一線戰事中立功,那卻還要看運氣了。」
「誰要他們在第一線戰事中立功了,本宮要他們死,明白了嗎?」
「……呃」
突然聽到大明公主說出要冉家將領死的話語,熊寒天的嘴中立即就憋了憋,這才明白大明公主今天的臉色為什麼這麼發黑了。
然後不是說想要試探大明公主,熊寒天卻也討好著說道:「難道公主殿下不想冉家重新掌握培州軍大權,那要不要下官安排一下……」
「用不著特意安排,反正你給他們多些打仗機會就行了。即便這有可能讓他們積累戰功,但積累戰功就真那麼容易嗎?」
積累戰功就真那麼容易嗎?
雖然不知大明公主為什麼突然那麼怨恨冉家將領,早知如此,又何必再讓他們費勁重入一遍軍中。但熊寒天也不可能真去幫那些冉家將領說話和撈取功績。因為真讓冉家將領繼續在培州軍佔有優勢,熊寒天這個培州指揮使就難當了。
因此點點頭,熊寒天說道:「末將明白了,但不知公主殿下還有其他什麼吩咐沒有……」
「沒有了,通知底下人,明天全軍正式出發」
大明公主卻也一氣從案後站起道:「現在蕁州兵力空虛,應該不用擔心,但相信消息應該已經傳到僥州,就看僥州軍怎麼選擇了。」
「末將遵命。」
當大明公主說到僥州軍時,熊寒天也一臉沉穩地抱了抱拳。
因為以蕁州兵力空虛的狀況,即便大明公主不明言奪取僥州,只要大明公主吞下蕁州,僥州自然也得慢慢屈服。
當然,不僅大明公主不允許僥州軍慢慢屈服,熊寒天也絕不會允許僥州軍慢慢屈服,不然熊寒天又哪來的戰功可表。
而現在就看僥州軍怎麼選擇了。
是直接好像培州冉家一樣交出軍權,還是在大明公主鎮壓前先行反抗。
然後看著熊寒天離開,大明公主才轉向沅說道:「沅,待會我們也收拾一下準備啟程吧可本宮怎麼覺得這兩天好像都沒收到京城信報傳來的樣子。」
「這個,……這兩日京城的確都沒有信報傳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公主殿下的奏折已經到京的緣故。」
雖然大明公主已離開京城,但依照大明公主與緣的定,緣卻是每日都會讓人送一份有關京城的消息給已經來到培州城的大明公主。
突然兩日沒收到消息,沅和大明公主一樣驚訝。
但聽到沅的判斷時,大明公主才點點頭道:「或許如此吧可她們有什麼必要拖延信報?」
「會不會是出了什麼大*折?好像培州冉家都敢襲擊大明公主的鸞駕,京城的冉丞相又會甘於受制於遠在培州的公主殿下嗎?」
「……這個?難道易少師這麼沒用?」
聽到沅說什麼大*折時,大明公主也皺了皺眉頭。
因為,想起培州冉家都敢襲擊自己的事,真讓大明公主的奏折到京,她卻也很難想像冉鳴會甘於「伏法」,所以為了賺取更大利益,大明公主才會先將奏折送到少師府。
但聽到大明公主提起少師府,原本就對少師府和易嬴沒有多少實際印象,沅就搖搖頭說道:「雖然這不大可能,但冉丞相應該不會那麼輕易臣服才對,所以形勢混亂下,大概可能還要過兩天才能得到京城的確切消息。」
「……是這樣的嗎?真是這樣就好了。」
猶豫了一下,大明公主卻也不敢說出自己甚至有些希望易嬴能夠沒用些的心裡話。
因為,在「明知」冉鳴肯定會反抗的狀況下,想到易嬴的作風,想到易嬴插手這事的後果,大明公主雖然不會為冉鳴的事情擔心,但總有些習慣性的為易嬴擔心。
畢竟以易嬴的種種「劣跡」,易嬴早已習慣讓大明公主頭大了。
然後時間來到第二日,沒有任何大張旗鼓,培州軍的先鋒隊伍就靜悄悄離開了。這不是為麻痺敵人,只是行軍出征的慣例。畢竟作為開道先鋒以及打探敵情的尖刀,部隊先鋒肯定要提前兩、三日出發才行。
只是因為這次進軍僥州、蕁州本就有些倉促,或者說,誰也不能保證戰鬥是在培州軍過境僥州時,還是進入蕁州後開始,先鋒隊伍才不敢距離本隊太遠,不然肯定就是全滅的命運。
然後緊接著離開的先鋒隊伍,培州軍的大軍也跟著一起出發了。
當然,由於身份的關係,大明公主只是在營帳中對那些將官進行了訓話,並沒在大軍面前拋頭露面,卻也隨中軍一起押陣離開了培州城。
而在聽到大明公主離開培州城的消息時,冉家也再度興奮起來。
雖然沒圍上邵天,但知道二長老冉糴已經沒有將來,冉家長老們也紛紛開始竭盡全力表現了。
「邵大人高見,大明公主果真隨軍出征了,那你看我們要怎麼辦,要不要讓冉泅他們故意讓大明公主吃幾場敗仗。」
「吃敗仗?」
看到長老們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邵天的雙眼就凝了起來。
「對,就是吃敗仗。」
而無視邵天眼中的冷淡,繼續有長老說道:「別看冉泅他們好像曾被解職過一次,他們的關係卻都還在軍中,而且我們早就吩咐過他們要體恤下屬。只要他們努力一下,完全可在暗中拿回培州軍的指揮權,架空那些被大明公主提拔的將領。」
「這樣即使大明公主隨軍出征,應該也沒辦法吧」
「你們有多瞭解天英門。」
「天英門?她們那些女人除了武藝誇張一些外,還能做些什麼。而且她們現在要不就是散在軍中,根本無法動搖培州軍大局,真的她們聚集在一起時,冉泅他們還不知道躲嗎?」
「那天英門弟子如果採用暗算手段呢?」
「……暗算?那只會對江湖人管用吧而且她們真敢暗算冉家將領,那豈不會導致敗仗越來越多?雖然這有些可惜,但只有大明公主打了敗仗,我們才更方便收回培州軍的軍權。」
聽著長老們與邵天的一問一答,大長老冉路和二長老冉糴都沒有急於插話。
甚至於二長老冉糴也將自己在長老堂中的位置讓給了邵天去坐,自己卻藏到了無人關注的末首上。
因為二長老冉糴知道,由於自己的錯誤,他不僅害死了冉崞,同樣將要害死想要為冉崞報仇的冉楠。所以在冉楠出怔前,二長老冉糴就秘密將冉崞和冉楠的孩子都收為了義孫。一邊是在表面上消除冉楠的後顧之憂,一邊也是對兩人做出適當補償。
而在鬧鬧嚷嚷被「圍觀」一陣後,邵天也終於擺脫那些長老們的糾纏,不去管遠在長老堂另一頭端坐的二長老冉糴,直接向身邊的大長老冉路說道:「大長老怎麼看這事?」
「這得看戰事進行狀況來定了,不然現在培州軍的前鋒距離本隊僅有一日時間,真的什麼人想要故意打敗仗,恐怕大明公主都能在天英門弟子幫助下前去鎮住場子。所以,現在重要的還是要看僥州軍的態度、反應和作戰能力來定。」
「大長老說僥州軍嗎?」
比起長老們的一無所知,或者說是在被天英門弟子殺出個千人塚後的故意裝做一無所知,身為一個曾經的江湖人,邵天卻深知天英門弟子的厲害之處。
何況在已證明大明公主是通過天英門弟子的幫助趕到培州後,她自然也可在天英門弟子幫助下趕到戰場各處。
只是說,當邵天離開丞相府、離開京城時,冉鳴還不知道大明公主意圖進攻僥州、蕁州的行動,卻也無法做出事先安排。
乃至於冉鳴即使早知道大明公主意圖僥州、蕁州的舉動,恐怕也無法做出任何事先安排。
因為作為一個以戰養國的國家,北越國朝廷要如何控制擁兵自重的地方政權?除了讓地方軍隊出境輪戰,消耗部隊戰力外,更是仿照將穆延、余容一個佈置在申州,一個佈置在盂州的例子,讓他們這種相互有敵意的官員、軍隊進行彼此挾制。
所以,冉鳴或許能插手其他地方的軍務、政務,或許對蕁州也有一定影響,但卻對近在咫尺的僥州一點辦法都沒有。
特別是延續冉鳴與僥州指揮使路榪的紛爭,培州冉家更是與僥州路家衝突不斷,彼此的關稅都在相互較陣。
而區區一個僥州指揮使路榪又如何能與堂堂的北越國丞相叫陣?
原因乃是路榪的父親路玢原本乃是北越國的前太子太師,在一心扶助前太子,也就是育王圖濠登基時不僅與冉鳴衝突不斷,最後更是在北越國皇上圖韞坐穩皇位後,第一個被冉鳴構陷處死。
所以,文官家族即便很少出現武將,但為堵塞冉鳴經由培州威脅育王圖濠的傳統地盤蕁州的出路,路家殘餘勢力還是迅速遷入僥州,並在育王圖濠幫助下牢牢掐住了培州冉家通往京城方向發展的企圖。
因此,不管知不知道大明公主的野心,由於雙方恩怨深重,冉鳴的力量怎麼都不可能影響到僥州軍的態度。
可作為育王圖濠一系的將領,雖然路榪的僥州軍因為要繼續阻擋培州冉家發展而沒有前往申州,但如同在京城得到消息的冉鳴並不相信大明公主能輕易取得僥州的狀況一樣,邵天同樣不相信大明公主有可能輕易拿下僥州軍的指揮權。
畢竟僥州指揮使路榪同樣是育王圖濠的死忠,乃至是與太子圖煬爭奪皇位的對象,怎麼都不可能輕易讓大明公主得逞。
所以聽到大長老冉路說起僥州軍時,邵天也知道在自己離開培州回到京城前,肯定要先做好培州軍與僥州軍的觀戰一事。
即便雙方打不起來,邵天卻也得讓他們不得不打起來才成。
因為,培州軍現在雖然是在大明公主指揮下,但卻是培州冉家打下的底子。包括冉鳴隱匿在黃山中的部隊同樣是依照培州軍的狀況加強訓練出來的。如果不能通過培州軍與僥州軍的交戰檢驗一下作戰成效,誰知道將來冉鳴一旦起事,又會是怎樣的結果。
所以在結束與那些冉家長老們的無謂討論後,邵天又私下找到二長老冉糴說道:「二長老,你怎麼看大明公主的企圖。」
「路大人客氣了,如果給老夫來看,這同樣是我們的一個機會。」
對於邵天並沒在這時忘卻自己的事,二長老冉糴還是心懷感激。因為二長老冉糴知道,隨著培州之變傳到京城,自己的長老職位肯定會被解除。
而聽到二長老冉糴話語,邵天的雙眉也動了動道:「哦?二長老說這是我們的機會,這話怎麼說。」
由於邵天乃是親自到二長老冉糴所住的院中與冉糴相見,以二長老冉糴現在的身份,只要他還沒被解除二長老身份的一天,冉糴在冉家的地位仍是無法動搖。
所以坐在極為僻靜的靜室中,二長老冉糴也不怕說出心中想法道:「很簡單,這是讓黃山軍演練實戰的最好機會。」
「黃山軍?二長老說要讓黃山軍參戰嗎?」
突然聽到二長老冉糴提起冉鳴暗藏的黃山軍,邵天就一臉驚訝,因為他可沒想到二長老冉糴竟打算在這時動用黃山軍。
二長老冉糴卻說道:「這當然,不然一直不與正規軍隊作戰,我們又如何幫助丞相大人檢驗黃山軍的作戰能力。當然,黃山軍的戰場不在僥州,而是在蕁州。」
「蕁州?二長老是說讓黃山軍變身為盜賊軍嗎?」
一聽冉糴提起蕁州,邵天立即知道二長老冉糴的打算了。因為在育王圖濠帶兵離開蕁州後,蕁州現在整個就是匪患成窩。
雖然黃山軍也可去與那些盜匪交戰,但與同盜匪交戰相比,哪比得上與已經歸附了大明公主的培州軍交戰更好。
二長老冉糴也點點頭說道:「邵大人所言甚是,本身育王爺將蕁州軍帶走就是所有人的機會,假如現在讓黃山軍下山,適機在蕁州搶佔下一塊地盤,乃至說是假意投效大明公主,說不定……」
假意投效大明公主?
雖然二長老冉糴並沒說下去,邵天的雙眼卻是真正亮起來。
因為,比起讓冉家將領在培州軍中假意投效大明公主,並且設法拿回培州軍軍權,假如黃山軍能在蕁州搶佔下一塊地盤並假意投效大明公主,明顯是黃山軍的將來更值得讓人看好。
這樣不僅能削弱大明公主將來對蕁州的實際控制力,黃山軍甚至也可在將來做到師出有名了。
因此邵天也點點頭道:「二長老好主意,那不知二長老有何打算。」
「還請邵大人指點……」
一邊說出自己的設想,二長老冉糴也知道這是自己挽回即將失去的地位的唯一方法。因為只要黃山軍的行動能成功,冉糴肯定能得到冉鳴的重用,卻比那些只知道從二長老冉糴手中爭搶權力的長老要好多了。
而這就是外戰與內戰的區別。
內戰再強,始終改變不了外戰的形勢。只有在外戰中獲勝,才是真正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