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六百七十四章、等到了溫泉地再談——
第六百七十四章、等到了溫泉地再談
與在得到釧的肯定，包三娘是第一時間趕到申州城不同。雖然幾乎是與包三娘同時離開萬家莊，但在進入盂州境內後不久，萬豪就帶著萬昌、周謹和鮑英幾人停下了。
但萬豪的隊伍中又怎會多出個鮑英？
這乃是在萬豪出發前對萬大戶的請求，也就是說讓鮑英去向余容學習一下治軍方法，至少是訓練方法，這也能表明一下余容對與萬大戶合作的誠意。不然余容什麼都不願付出，萬家莊又怎能毫無保留。
知道萬豪已開始在萬家莊中試著表達自身的意願，雖然古老已經離開萬家莊，萬大戶卻並沒阻止萬豪。
因為不管對錯，萬豪都必須經過一定歷練才能真正成長。
而在進入盂州後，萬豪又為什麼要停下來。
不是因為余容那邊傳來了什麼新消息，而是因為萬豪想等等看少師府的進京隊伍有什麼動靜。不僅想看看真正的天英門弟子，也想看看打算到京城做質子的穆勤。
至於說萬豪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那就是少師府為什麼要帶柳如絮母女進京一事，由此也可見萬大戶的消息來源有多廣。
當然，萬豪不僅是想看看就完了，他也想打聽一下盂州余容的消息，借此增加一些勝算，或者乾脆是探探少師府的消息。
可對於萬豪的想法，固然萬昌、鮑英都不會多說什麼，但望著漸行漸進的少師府隊伍，周謹卻有些擔心道：「萬公子，你真要與少師府隊伍接觸嗎？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
「……出什麼事？能出什麼事？」
「什麼事都有可能出？例如他們再找借口朝萬公子要一百萬兩銀子呢？」
不是因為少師府，周謹也不會逼得被迫與萬大戶一起造反。因此對於少師府的一切事情，周謹都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何況去主動接觸。
因為，萬豪或許還沒與少師府接觸過，周謹卻深知少師府究竟有多貪婪。
但萬豪也不會認為這是周謹的怯懦，淡淡一笑道：「一百萬兩銀子？如果他們敢要，周老闆你當某又不敢給嗎？而且給了他們又怎樣，他們難道還要自己去萬家莊取？」
自己去萬家莊取？
「這個……」
聽到萬豪話語，遲疑中，周謹卻也隱隱覺得自己的確沒有阻止的必要了。因為萬大戶即便已打定主意滿足余容的一切要求，但可沒有讓萬豪隨身帶那麼多銀子的習慣。
但少師府或許真的貪婪，他們又可能到萬家莊去取銀子嗎？
即便他們不怕離不開萬家莊，可少師府隊伍若是真進入了萬家莊，那他們就有些在朝廷中解釋不清了。
而鮑英也點點頭道：「還是公子睿智，少師府雖然貪婪，但也不敢貪婪到萬家莊身上。可是公子的安全問題又該怎麼辦……」
「我們用不著擔心什麼安全問題，畢竟少師府也需要萬家莊幫助余容對抗育王府的二十萬大軍。」
「這個，但他們如果……」
「什麼人？」
正當鮑英還想說如果萬豪也被少師府留做人質時該怎麼辦時，正在靠近的少師府車隊中就突然奔過來一匹快馬，然後馬上的一名銀甲統領就大聲呵斥了一句。
而沒想到竟是一名統領親自上前呵斥，不僅鮑英驚得說不出話來，萬豪和萬昌、周謹也同樣是滿臉驚訝。
但在看到萬豪幾人的吃驚目光時，焦傑卻絲毫沒感到不滿。因為焦傑會參加這次少師府隊伍只是為給穆延撐腰，順便也是離開危險無比的盂州，至於手中有沒有軍隊和軍權，焦傑實際並不怎麼在乎。
因為，焦傑只要還有官職在身，誰又敢輕易小看他，萬豪幾人的反應也證實了這點。
因此不等萬豪幾人反應過來，焦傑就眉頭一豎道：「怎麼，你們沒聽到本將問話嗎？你們竟敢在少師府隊伍的行進道路上停留，是不是不想活了。」
是不是不想活了？
隨著焦傑大聲呵斥，萬豪眼中就微微閃過一絲失望。因為只以焦傑如此跋扈的態度，萬豪可有些很難想像這只少師府隊伍會有多能耐。
但焦傑為什麼能這麼跋扈？
一是習慣使然，二是隊伍中根本沒人去多管焦傑，也不認為有必要去多管焦傑，這才會在發現擋在隊伍前面的萬豪幾人時，焦傑才搶先跑了出來。
不過，失望歸失望，由於少師府隊伍中還有天英門弟子，萬豪卻不敢有失禮儀道：「統領大人容稟，學生乃是萬家莊的萬豪，今日得知少師府隊伍經過此處，希望有幸拜見喬女俠。」
「……萬家莊的萬豪？你是萬大戶之子？」
「學生正是。」
聽到萬豪自我介紹，焦傑很快就反應過來。畢竟焦傑也曾在余容的軍營中待過一段時間，非常清楚余容、焦玉對萬大戶的態度。
「既然你是萬大戶之子，來這裡幹什麼？難道你就不怕……」
所以隨著萬豪點頭稱是，焦傑就帶著奇怪表情質問了一句。可沒等焦傑真正質問下去，他又反應過來這事似乎不該由自己來處理了。
這不是說焦傑就不想搶功，而是他不知道在喬姐面前搶這種功又會有怎樣的結果，所以很快就點頭道：「好吧既然你是萬大戶之子，那就隨末將一起前去見見喬女俠和少公子吧」
「學生遵命。」
對於焦傑這種習慣狐假虎威的人，萬豪在京城中就見過不少。可即便早猜出焦傑可能還會不客氣一下，萬豪卻對焦傑竟能在最後關頭收住脾氣感到有些微微詫異，卻也明白這支少師府隊伍中肯定有能鎮得住場子的人。
例如焦傑嘴中的喬女俠。
然後隨著焦傑帶領，在少師府隊伍並沒有停止前進的狀況下，萬豪幾人就被領入了少師府隊伍中。
而由於焦傑並不是以事先通報的方式將消息和萬豪幾人帶進隊中，甚至在萬豪幾人進入少師府隊伍時，少師府隊伍的主要成員還不知道萬豪來訪的消息。畢竟以焦傑的身份，雖然不足以處理所有事情，但要帶幾人進入少師府隊伍還是不成問題。
「什麼？你說他們是萬大戶的兒子萬豪？」
回到隊伍中後，焦傑並沒帶著萬豪幾人去找自己的小主人穆勤，而是直接找到了隊伍中的真正主事人喬姐和小瑤。
但在馬車內聽到焦傑稟報時，喬姐雖然立即掀開了馬車車簾，可卻並沒有叫車隊停下來。
習慣了狐假虎威，焦傑自然不會在任何一個強者面前怠慢。
對著車簾內露出半張臉的喬姐，焦傑就在馬匹上微微躬身道：「是的喬女俠，現在隊伍中還沒人知道他們身份，喬女俠你看是不是……」
還沒人知道他們身份？
因為要趕路前往盂州，萬豪幾人騎乘的自然是萬家莊最好的快馬。
可聽到焦傑這「若有所圖」的話語時，萬昌還是禁不住微微有些吃驚，帶著馬頭就擋在了萬豪身前。
但萬昌即便能擋住萬豪的身子，卻擋不住萬豪朝著馬車的方向點頭微笑。而不管萬豪為什麼要對自己點頭微笑，一臉無可無不可地望了望不遠處的萬豪，喬姐才在馬車內徐徐說道：「……我們還有多久才能趕到溫泉地。」
「這個……」
沒想到喬姐竟會突然問起溫泉地的事，即便溫泉地的確是少師府隊伍的預定停留地，焦傑還是思忖了一下說道：「回稟喬女俠，如果今晚連夜趕路，那我們在明日傍晚就可抵達溫泉地，不然休息一夜，那就要到後日才能抵達溫泉地了。」
「那好，下令連夜趕路。」
回眼望了一下萬豪，喬姐拉下車簾道：「至於說他們，如果真有什麼要事要談，可以等我們抵達溫泉地休息一下後再說，不然就算了。」
「下官明白了。」
一聽喬姐回答，焦傑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沒錯了。
因為任何人想要做到狐假虎威，想要安全做到狐假虎威，最重要的素質是什麼？乃是會猜度領導意圖。
而從喬姐詢問中，焦傑就知道她肯定想給萬豪幾人找些小麻煩，所謂的前往溫泉地休息也只是一個恰恰可被利用的借口而已。
然後焦傑回到萬豪幾人身邊，傳達了喬姐的訊息，尤其是傳達了喬姐連夜趕路的命令後，萬豪也果然點點頭道：「沒想到喬女俠竟願意為我等連夜趕路，此事是學生冒失了，那便請焦統領轉告喬女俠一聲，我們就等到了溫泉地再談便是。」
「好的，本將知道了，那你們就隨著隊伍慢慢前行吧」
知道萬豪幾人不敢拒絕喬姐要求，焦傑也沒有太在意。
畢竟喬姐都因為萬豪幾人下達了連夜趕路的命令，若是萬豪現在說想要離開，那不是不識抬舉，而是自尋死路。
不過，在焦傑將連夜趕路的消息傳達下去時，周謹卻有些疑惑道：「公子，你說那喬女俠為什麼要下這種命令？她真要與公子進行某種程度的交談，不是現在就可以進行嗎？還是她也要為此準備什麼？」
「準備？她們怎可能為了我們準備什麼？」
萬豪卻一個勁搖頭道：「她們只不過是想方便自己而已。畢竟她們原本就要在溫泉地停留，趕一次夜路也不算什麼。」
「……這個，早知我們在溫泉地等她們不是更好？」
聽到萬豪話語，周謹就開始有些不甘心。
因為到溫泉地再做商談雖然對喬姐來說只是順路而已，但對萬豪幾人卻就等於走回頭路了。
可萬豪卻一臉滿不在乎道：「話不能這樣說，雖然我們的確可在溫泉地等到她們，但不是這樣親自走一趟，我們又怎知道那喬女俠的為人品性？雖然我們現在還沒見到人，但已經不能說對對方一無所知了。」
不能說對對方一無所知了？
聽到這話，萬昌幾人都在點頭，而周謹也首次帶著佩服目光望了望萬豪。因為換成了周謹自己，他可想不到這麼多。
※※※※※※
「什麼？喬女俠要求趕夜路的原因竟是萬豪求見？」
雖然萬豪幾人可說是被焦傑「私自」帶進少師府隊伍中，但焦傑可以不將真相告訴其他人，但又怎可能瞞著穆勤。
不過，聽到焦傑稟報，不僅穆勤，甚至馬車內的柳如絮母女也驚訝了一下。
而柳如絮母女又怎會與穆勤待在一輛馬車內？
這不是因為兩人賴上了穆勤，而是穆勤自己「賴」上了柳如絮。當然，這在穆勤來說也不是什麼賴不賴的，他就是在同柳如絮學習讀書識字而已。
或許穆勤是更喜歡習武，但除了喬姐、小瑤外，少師府隊伍中又有誰敢去教導穆勤習武。
而由於喬姐、小瑤不可能教穆勤習武，穆勤就只能來找柳如絮讀書識字。
幸好兩人原本在申州城時就交情極好，這才不會引人懷疑。
聽到柳如絮詢問，焦傑也眉飛色舞道：「是的，下官估計喬女俠也不在乎與那萬豪談一談，不過這卻得萬豪遷就喬女俠才有可能。」
「這到有些道理，那喬女俠就沒讓人看著萬豪幾人嗎？」
「沒有，或許以喬女俠的本事，她也用不著讓人去看著那幾人。」
面對柳如絮詢問，焦傑臉上就滿是笑容。因為正如焦傑在申州城和盂州城中都最喜歡往妓館一類地方跑一樣，對於柳如絮這樣的盂州第一才女，焦傑又怎可能不去巴結。
但聽到焦傑話語，柳如絮卻有些猶豫道：「這不行，雖然喬女俠是不必在乎萬豪幾人，但他們敢主動找上門來，必定也有一些依仗。」
說著柳如絮就轉向穆勤道：「不如小勤你也讓功叔他們去盯著看一看？」
「某知道了，功叔你們聽到沒有，現在你們就去給某盯著萬豪幾人。不用靠得太近，最好不要讓他們發覺。你們只要留意他們有沒有想去接觸什麼人就行了。至於他們具體在幹些什麼，打聽不出也不要緊。」
「只要能掌握他們的行動，某這邊的安全就不會成問題，何況還有喬女俠她們……」
與焦傑是為了自身安全才主動加入少師府隊伍不同，穆功幾人原本就是穆延派來保護穆勤的。
所以，直到穆勤說自己安全沒問題時，穆功才思考了一下點點頭道：「屬下知道了，屬下這就去盯著他們。」
然後隨著穆功離開，穆勤才望向柳如絮說道：「柳姨，那你說萬豪這是想幹什麼？」
不知萬豪的真正目的乃是前去盂州與余容見面，柳如絮卻認為萬豪原本就是針對少師府隊伍而來的，直接就說道：「這或許也與育王府的二十萬兵馬有關吧畢竟不說十二萬蕁州軍，在成功救出育王大世子前，八萬芫州軍肯定不會輕饒了萬大戶，甚至都不會進入盂州。」
「不會進入盂州？難道柳姨認為萬大戶能擋住八萬芫州軍嗎？」
「這不是萬大戶能不能擋住八萬芫州軍，而是萬家莊能不能擋住八萬芫州軍的問題。」
信口說了一句，想起萬家莊的險要地勢，柳如絮卻又歎息道：「不過以萬家莊的地理位置而言，除非八萬芫州軍能找到新的攻入萬家莊路線，否則他們要想救出大世子圖仂，簡直比登天還難。」
「比登天還難？難道萬家莊的防禦真這麼厲害？」
「不是萬家莊的防禦厲害，而是萬家莊只有一條羊腸小道可通。只要萬大戶扼守住羊腸小道盡頭，再多的軍隊都無法攻入萬家莊。」
想起穆延對萬家莊的評價，柳如絮就說道：「不然穆大人都曾帶著上萬兵馬去到萬家莊外，不是萬家莊實在太難以攻打，穆大人又怎會無功而返，只要了一些錢糧就退回來。」
「真的嗎？某還真想親眼瞧上一瞧。」
隨著柳如絮說明，穆勤眼中就多了一絲期盼之色。
畢竟穆勤從沒見過真正的戰爭，卻又有一個以名將著稱於世的父親。所以即便這不是戰爭，穆勤也對一切有關戰爭的事情極感興趣。
看到穆勤眼中目光，柳如絮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道；「小勤，你還是不要再想這些事了，因為穆大人會叫你去少師府做質子，本身就有要你避開戰爭的意圖。」
「這……」
忽然聽到這話，穆勤也不再多說了。
因為讓穆勤到少師府做質子雖然是柳如絮的主意，但穆勤可不知道。想想自己父親的目的，除非少師府能「法外開恩」，穆勤也知道在平定育王圖濠的大軍前，自己是絕對沒有上戰場的機會了。
而在柳如絮與穆勤說著各種事情時，柳三娘的目光卻一直在由馬車的另一側車簾望向外面。
好像不止沒聽到兩人談話，即便聽到了兩人談話，柳三娘也絲毫不感興趣一樣。
而柳三娘這種樣子又持續了多少天？
這甚至都不是多少天的問題，而是自從離開盂州城後，柳三娘就一直是這樣。雖然知道自己母親應該是在考慮兩人身世和此次進京的事，但看到柳三娘現在的態度，柳如絮卻也不敢多問了。
因為柳如絮真問出來，不僅未必能得到答案，說不定還會加重柳三娘的心理負擔。
而與之相比，柳如絮卻希望少師府隊伍中能多出一事情，最好是些能轉移柳三娘注意力的事情才好。
當然，在知道不允許自己多想的狀況下，穆勤也沒在這件事上糾纏不休。因為與柳三娘一樣，穆勤也知道所有事情的答案都在京城、都在京城少師府。
穆勤真想要幫助自己父親，他就必須盡快去到京城，這樣才能幫穆延爭取到少師府的支持。
不然別說與育王圖濠相抗，別說從余容手中救出穆勤的母親焦玉，穆延就是想在申、盂兩州的戰亂中生存下來都很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