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三百八十四章、一口吃一個大的——
第三百八十四章、一口吃一個大的
散朝後,易嬴就遵照圖韞旨意來到了南書房外。
不過,易嬴卻並沒有如願見到北越國皇帝圖韞,圖韞也只是讓郝公公在書房外將敕令交給他就讓易嬴離開了。
拿著聖旨出到宮外,不知丹地、蘇三從哪得到的消息,看到易嬴回來,丹地就說道:「老爺,你在朝上可夠狠的,居然想到要皇上發敕令給箜郡王,難道老爺是想逼箜郡王去死嗎?」
「本官哪敢,可若非如此,箜郡王又怎可能自己從縣衙裡出來。」
一邊說著,易嬴就隨手打開圖韞交給自己的聖旨看了看,發現裡面內容沒什麼問題,易嬴才完全放心下來。
看到易嬴動作,丹地一臉吃驚道:「老爺,你這是幹什麼?難道你今天做這麼多就是想箜郡王自己從縣衙中出來?」
「他不出來,本官不是真成了害死皇親國戚的罪魁禍首了?或許箜郡王的死活咱可以不管,但他可不能死在本官手中。不過,給他這樣來一次,你們說箜郡王會不會回去也舉起反旗呢?」
「反旗,老爺你幹嘛總想慫恿人造反啊!」
不是說反感,而是真有些不明白,不僅丹地的雙眼緊緊盯住了易嬴,聽出易嬴話中含義,蘇三也望了過來。
易嬴聳聳肩道:「你們看本官幹什麼?還是你們認為,是讓箜郡王現在舉起反旗好,還是等大明公主垂簾聽政後,他再舉起反旗好!」
「這個……」
口吃了一下,丹地卻沒料到易嬴一下就想到了那麼後面的事情。但實際想想,如果箜郡王現在就有反心,現在不讓他反起來,給到大明公主垂簾聽政時,或許那就是一個更好的造反借口。
畢竟易嬴在對天英門主說起如何開展垂簾聽政一事時,首先就提到了可能需要鎮壓各地反抗之事。
如果將這些敵人都留到最後給大明公主自己去收拾,那或許還會顯得「垂簾聽政」乃至「女皇上」都不得民心了。
這就只有先將有造反能力的人勾引出來,他們才不會在日後成為大明公主實行垂簾聽政的大患,也可讓垂簾聽政順利實施。
所以想通後,丹地就點點頭道:「那老爺現在想怎麼做。」
「本官還能怎麼做,本官也不能真去逼箜郡王造反吧!」
一邊將聖旨交到丹地手中,易嬴就說道:「那就是這樣,丹地你待會先拿這份敕令去給箜郡王看看,看看他是不是願意向本官認輸,先寫下本官要求的字條立即離開雲興縣衙門再說,還是希望本官明日真拿這道敕令去找他宣旨。」
「奴婢明白了,要是他真不打算向老爺認輸,那就由得他去死好了!」
之後隨著丹地略帶狠切的話語,易嬴的馬車卻並沒有一路出城,而是依照原本預定,駛往了新成立不久的西齊府衙。
所謂西齊府衙,指的乃是專門處理西齊國併入北越國事務的六部聯閤府衙。相信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西齊府衙都會成為溝通北越國朝廷與現在西齊國地域的主要部門。
而等到易嬴馬車停在西齊府衙門前時,卻見大門一側已經先停了一輛有著皇室標誌的豪華馬車。
所以還在馬車內,易嬴就望著馬車旁的兩個蒙面宮女道:「怎麼?大明公主也來西齊府衙了嗎?」
「那是老爺讓公主殿下安排西齊府衙裡的各種官職,而且西齊國的種種變化又涉及公主殿下利益,公主殿下不常來看看怎麼行?何況這本就是老爺給公主殿下出的主意。」
與丹地不同,蘇三很少像這樣抱怨易嬴。
但點點頭,易嬴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給大明公主填了許多麻煩。
之後進入西齊府衙,不等易嬴去找羅慶新談如何印書一事,立即就有宛華宮的宮女過來傳易嬴去裡面見大明公主。
來到一間屋子中,易嬴就看到大明公主正襟危坐在靠牆的椅子上。
或許是因為已在易嬴面前展露過真面目的緣故,圖蓮也沒遮上面紗。只是等到易嬴進入,圖蓮卻立即怒氣沖沖說道:「易少師,你先前為何要在朝上讓陛下發什麼敕令,難道你是想逼死箜郡王不成?」
「逼死箜郡王?如果箜郡王真這麼不中用,那逼死就逼死了,也不至讓公主殿下如此憐惜吧!但箜郡王如果真能捨棄一切去造反,或許對公主殿下而言,也未必不可利用一下。」
「造反?你又想逼箜郡王造反?你到底鬧夠沒有?」
從易嬴進入北越國官場開始,一直都是在與各種造反事情糾纏不清。聽到易嬴又想慫恿箜郡王造反,圖蓮頓時無比惱怒起來。
因為,易嬴或許不知道箜郡王掌握著怎樣的力量,但圖蓮卻不可能不清楚。
不在乎多說一遍,易嬴也已習慣了在圖蓮面前放鬆,自己就走到圖蓮身側的椅子上坐下道:「公主殿下,那你認為是讓箜郡王造皇上的反好,還是將來造公主殿下垂簾聽政的反好。」
「這個……」
「你就不能省心點嗎?或許讓箜郡王現在就造反的確好一些,但萬一我們控制不住怎麼辦?」
不用易嬴繼續解釋,將自己垂簾聽政後的狀況與現在的狀況略一對比,圖蓮立即知道哪種安排對自己利益更大了,頓時就由訓斥轉為了埋怨。
不是說感覺圖蓮與往日有什麼不同,而是易嬴總覺得圖蓮今日待自己的態度好像不那麼尖銳了。
看到圖蓮擺在兩人椅間桌子上的左手,易嬴立即伸手握住揉了揉道:「這簡單,我們不用管箜郡王將來會怎樣鬧,只要公主殿下想辦法控制一下箜郡王正式造反的時間就好了。」
「你想本宮控制什麼?」
或許因為易嬴這次只是抓住自己左手,並沒有拿到嘴邊去吻,圖蓮也只是瞪了他一眼。
易嬴卻說道:「很簡單,如果公主殿下能讓箜郡王暫時壓下立即造反的念頭,拖到浚王圖浪進京後再造反,說不定公主殿下還能一口吃一個大的。」
一口吃一個大的?
忽然聽到這話,不僅圖蓮雙臉「唰!」一下變得異常凝重,甚至丹地和蘇三也是滿臉動容。
好一會,圖蓮才彷彿咬著舌頭說道:「混蛋,你這個老混蛋,你就真不怕本宮吃撐了嗎?」
「這有什麼,反正箜郡王現在不反,將來等到公主殿下垂簾聽政時,他照樣也會反。因此與其讓他在一個毫無意義的時間點造反,那還不如讓他為了公主殿下造反更好。」
看到圖蓮的動心表情,易嬴繼續說道:「並且看箜郡王的造反力度,我們還可試著讓箜郡王威脅浚王圖浪在京城多待兩年。那不需浚王圖浪出境立國,兩年時間足夠秦州大亂了。」
「當然,如果浚王圖浪硬要回秦州,公主殿下也可試著借箜郡王之手除去浚王圖浪,反正他也有理由這麼幹。」
「至於最後要不要放浚王圖浪回秦州,公主殿下也可再考慮。總之就是一句話,有人造反真好啊!」
「好?好你個頭,你個混蛋就知道胡亂折騰人。」
隨著易嬴逐個展現出來的將來,圖蓮就覺得自己腦袋有些不夠用了。
因為不管哪種選擇,圖蓮都有著必須支持的理由。
畢竟,秦州軍再怎麼只聽浚王圖浪指揮,不受朝廷管束,萬一浚王圖浪被箜郡王的造反牽累回不了秦州,或許其他人是無法對秦州軍指手畫腳,但借重天英門的力量,大明公主卻不是一點力量都沒有。
或者是將浚王圖浪賣給箜郡王,大明公主及朝廷就更有理由收復大名鼎鼎的秦州軍了。
即便裡面肯定會有許多波折,但嘗試一下總好過什麼都不去做。
當然,圖蓮並不會將這一切都歸功於易嬴早就有的設計,因為易嬴到現在甚至都沒把握箜郡王的造反能否拖住浚王圖浪。
不過轉念想想,浚王圖浪如果真如想像一樣進京,或許易嬴也早就打算以此做出針對準備了。
因此罵完後,圖蓮又說道:「好了,我們不談這個,等到箜郡王從雲興縣衙出來,本宮自會讓他知道什麼時間造反最好。但說回來,易少師你躲在少師府中幾日究竟又在忙些什麼?怎麼本宮聽說盂州方向又出了什麼事。」
「不是出事,而是在盂州的天英門弟子提出了一個主意。」
聽到圖蓮似是而非的問起盂州狀況,易嬴並不感到奇怪,至少這就表明,圖蓮並沒有得到來自盂州方向的確切消息。看來她當初說將焦玉的事情交給自己,到並不是說一套,做一套。
不過,等到易嬴說完小雨打算,圖蓮頓時皺起眉頭道:「小雨怎麼能給焦玉出這樣的主意?這種事情又是僅憑她區區一己之力又能做好的嗎?」
「公主殿下不必責怪小雨,這事情雖有難度,但卻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哦?這就是易少師在府中待了幾日的原因?不知易少師有何辦法解決這事?」
不怪大明公主會關心這事,因為小雨所以要給焦玉出這個主意,真正目的並不是幫焦玉挽回什麼名聲,而是想要通過焦玉曲線掌握余容的軍權。只要焦玉真能做到這點,或許將來大明公主想要對付余容就不用費太大困難了。
易嬴並沒有急著說出自己的主意,而是將準備帶給羅慶新複印的書稿從袖中取出,遞給大明公主說道:「公主殿下請看,這就是下官想到的解決方法。」
「這是什麼東西?」
接過易嬴的書稿,大明公主就開始翻閱起來。
而由於書稿的數量較多,大明公主的翻閱速度也相當快。雖然她並沒有急著叫易嬴解釋,但卻一邊翻閱書稿就一邊皺眉,然後才慢慢開始隨著書中內容有了一些表情變化。
等到看完結尾,大明公主才不置可否道:「易少師,難道你就打算用這本書來幫太子母親挽回名聲?」
「挽回名聲?那有什麼意義,本官可還想將這本書交由天英門向整個大陸發行呢!」
「交由天英門向整個大陸發行?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是圖蓮不理解,而是如同北越國和大陸歷史上都沒有出現過垂簾聽政一樣,同樣不知道什麼叫解放女性思想,圖蓮也一時想不到那麼遠的地方。不過,易嬴也不會讓圖蓮等待,繼續說道:「公主殿下,不說當公主殿下垂簾聽政後,天下有多少男人會接受女人垂簾聽政。」
「即便是女人自己,除了天英門弟子外,公主殿下又認為世間有多少女子心中會有與男子爭鋒的想法,會贊同公主殿下垂簾聽政?」
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可不是古代用來敷衍女人爭取權力的手段。而是長期受男尊女卑思想影響,除非父母主動教導女孩改變,所有古代女人自己都會認同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話語。
因為沒有追求,女人自然就沒有上進途徑,自然就難在歷史上留名。
所以聽完易嬴解釋,圖蓮就皺了皺眉頭道:「這個本宮當然知道,可這與你寫的小說又有什麼關係。」
「很簡單,我們不能從一開始就要求世間女子都有天英門弟子一樣的才學。」
「但儘管比不上天英門弟子,這世間的所有女子多多少少都會在心中有著各種各樣追求。而不管她們最想追求的是什麼,唯有真正的愛情卻是所有女人都想追求的東西,公主殿下以為然否。」
「愛情?」
「易少師是想讓世間女人看了這本小說後,都和裡面女主角一樣開始追求愛情嗎?」圖蓮不解道。
「不是追求愛情,而是解放思想。」
「當她們意識到女人連愛情都可以自己去追求後,還有什麼事情她們不能去追求?所以,以追求愛情為,我們的最終目的還是要讓世間所有女子,乃至所有人都能認同女性垂簾聽政,乃至認同女皇上的出現等等。」
「當然,這未必能一蹴而就,或許還需要潛移默化影響,或者說是小小宣傳,不過這一切卻都得先讓這本小說讓更多人看到才行。」
「……唔!易少師,你說本宮該不該認為易少師的野心太大了些啊!」
不是皺眉,而是緊盯著易嬴雙眼,圖蓮又恢復了往日對易嬴的嚴厲道。
易嬴卻咧嘴一笑道:「公主殿下謬讚,這不是本官野心大,而是從天英門武藝獨步於江湖這點,本身就足以證明女人只要在擁有同樣條件下,根本就不會輸給男人。本官也只是想讓這種證明變得更廣泛一些而已。」
「好吧!那你盡快將這本小說刊印出來,本宮讓天英門幫著傳印天下就是,起碼這事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雖然圖蓮並沒有像易府女人一樣完全承認易嬴這本小說的作用,但易嬴也不感到奇怪。
因為,易嬴寫的這本小說即便確實可以起到解放女性思想的作用,但如果真想達到徹底解放女性思想,並讓她們全都認同垂簾聽政、認同女皇上,易嬴卻並沒有那樣的野心。
「請公主殿下放心,本官這次來西齊府衙為的就是這事。」
因此在圖蓮詢問下,易嬴也點點頭道:「聽說那羅大使就有經營一間刻書局,通過羅大使的書局,本官也可保證這本小說不會輕易被人篡改。」
「羅大使?哼,原來這才是你來西齊府衙的真正原因。本宮說你怎麼會跑來關心西齊府衙工作,原來你仍舊只是這種貨色。」
「公主殿下說什麼貨色不貨色的,這不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好像這種事情真交給外人去辦,公主殿下又能安心嗎?」
「當然,所有女人在公主面前都是那種貨色。」
一邊說著,易嬴就將一直拿在手中捏揉的圖蓮左手送到嘴邊吸吮起來。
隨著易嬴的嘴唇、舌頭,乃至口水從自己手指上劃過,圖蓮立即一臉大窘,抽了抽手指說道:「你幹什麼,不要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唔……公主殿下說哪裡話,不僅公主殿下的手指是本官的,就是公主殿下的身體,總有一天都是屬於本官的。」
不是易嬴狂浪,而是他總覺得大明公主今日的態度有些異於往常,好像今日抽手指都不那麼堅決一樣。雖然不知大明公主為什麼如此「容忍」自己,望著大明公主嬌艷如花的青春美貌,易嬴心中還是難免有些蠢蠢欲動。
不僅因為大明公主近五十歲了還能有這樣的容貌動心,更因為大明公主的身份及容貌本身就對男人擁有足夠吸引力。
帶著一種怨怒神情望了望易嬴,大明公主卻說道:「聽說易少師想找天英門的青春不老藥?」
「青春不老藥?那太渺茫了,而且本官也等不得那麼久。」
「誰管你等不等得。」
終於將手指惱怒地從易嬴嘴中抽回,大明公主說道:「關於青春不老藥的事,本宮會盡快幫你找到一顆,但你要記住,天英門的青春不老藥雖然的確有過奇效證明,但更多時候還是沒有效果。不過真到了那時,也就是賭一賭將來的希望了。」
「下官明白,那公主殿下要不要幫下官的這本小說命名?」
「易少師要本宮幫這本小說命名嗎?」
圖蓮似乎沒想太久就說道:「那不如就叫《關雎》吧!這既是易少師小說中的詞名,又是小說中的書名。因為比起小說內容,本宮還是覺得這首詞更對人胃口,也更容易朗朗上口。只要人們想起這首詞,便會想起這部小說,小說所要達成的影響力就真正能達到了。」
「公主殿下高見。」
為了配合小說中的意境,易嬴也不是完全沒有採用一些外來內容。
好像那首「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的詞句,就被易嬴借用在描述男主角與女主角第一次相見的場景上。
可即便如此,易嬴也沒想到可以拿詞名《關雎》來當成小說的書名,原本易嬴只是想給圖蓮也在這本小說裡參一腳,但圖蓮的想法卻是更深,易嬴也只得自歎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