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百七十三章、讓他騎在本宮身上肆虐——
第二百七十三章、讓他騎在本宮身上肆虐
退朝後,圖韞就回到了南書房中,易嬴也被招到了南書房外候旨。
為什麼只是候旨?
一是圖韞還需要一個獨自思考時間,二是圖韞在思考時絕對不想看到易嬴,三是易嬴也認為,圖韞甚至隨時都做好了打發自己離開,乃至遺忘自己的準備。
這種情況少見嗎?
在北越國官場很少見,但在現代官場,別說屢見不鮮,易嬴自己都做過不少次。
圖韞只是因相貌上的緣故不喜歡易嬴,卻還能忍受暗助育王圖濠爭奪皇位的鍾厚、肖連等官員。
但如果去到現代官場,沒有性命之憂、又無需將天下安危放在心中,那些立場鮮明的派系官員更是劍拔弩張的一個看一個不順眼。別說是上級給下級擺臉色,下級都敢對上級擺臉色。
因此能來到北越國官場,易嬴已能用幸運來形容。
畢竟,性命是掛在每個人頭上的枷鎖,有些事情還是絕對不能幹的。不像現代官場,還真沒有官員不敢做的事情。
新年前的這段時間在任何地方都是最冷的,雖然天上沒什麼雨雪,但陰冷天氣及干涉冷風還是讓易嬴身體凍得直哆嗦。
雖然在台階下候旨,易嬴並不敢靠近南書房,但在風中站了大約一個時辰,看到附近路上經過的太監、宮女幾乎個個都是人手一個小手爐時,易嬴就再也耐不住了。瞅著南書房中沒動靜,易嬴就朝一個低頭走過來的宮女小跑奔去。
「宮女姐姐,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
「姐姐?你喊誰宮女姐姐?就憑你這把破年紀,見到宮女也敢喊姐姐?你當皇宮是什麼地方?」
易嬴話音剛落下,低頭走路的宮女就抬臉狠狠瞪了易嬴一眼。各種訓斥話語更是劈頭蓋腦般沒命地砸下來。
一看「宮女」臉上還擋著塊被風吹得捲起的面紗,易嬴頓時就有些張口結舌。因為他怎麼都沒想到圖蓮的穿著竟會這麼樸素,樸素得遠遠看去就好像宮女一樣。
當然,易嬴稱宮女姐姐也不是沒有原因。
因為不管年紀大小,在現代官場,想勾引女人時就得叫妹妹,想求女人幫忙時就得叫姐姐。
別說官員不懂嬉皮笑臉,不懂嬉皮笑臉的官員,那才是真正不夠格的官員。
只是,隨著捲起的半塊面紗,易嬴卻終於看到了圖蓮的一些面容。在寒風侵襲下,圖蓮的肌膚紅嫩光滑得就好像嬰兒一樣,頗帶一些銳利的雙眼旁,斜抹的眼角卻沒有一絲皺紋,真是一點看不出圖蓮也是個將近五十歲的女人了。
古代社會也有這麼好的保養方法嗎?還是這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天山童姥?
在現代社會、現代官場,易嬴就見過不少返老還童的奇跡,不過在古代社會,易嬴就只能想到一個天山童姥。
想想人們傳說中的大明公主青春不老,再加上那一頭誘易嬴犯錯的烏黑亮髮,的確很難說圖蓮能永葆青春是不是也與天英門有什麼關係。
「你在看什麼?小心瞎了你的狗眼。」
正在易嬴胡思亂想時,圖蓮就怒叱了一聲,同時也拉好了自己的臉上面紗。因為,易嬴不回答自己就算了,居然還敢偷窺自己面容,望著自己發呆,這讓圖蓮簡直有些怒不可遏。
「公主殿下,微臣可不敢看什麼,微臣只是脖子被凍僵了,轉都轉不過來,眼皮子被凍硬了,眨都眨不動。」
易嬴雖然不可能說在這種狀況下退縮,但也胡亂閒扯起來。
「凍僵?你在這種地方幹什麼?」
看著易嬴忍不住顫抖的身體,圖蓮到不認為他是在說假話。
易嬴苦下臉道:「還有幹什麼,當然是陛下叫臣在南書房外候旨,臣忍不住寒冷,這才想找個宮女姐姐借個暖手爐。」
「你還敢說宮女姐姐?你想叫哪個宮女姐姐?」
「你可別忘了自己現在已是朝廷一品大員。你叫宮女姐姐,到底想幹什麼?到底想打什麼主意?」對於易嬴的相貌,北越國皇帝圖韞的厭惡可是發自心底的,而對於易嬴這個人,圖蓮則從最初的惜才到現在的憤怒,同樣也是發自心底的。
看到圖蓮又怒起來,易嬴很乾脆地低下頭道:「臣知罪。」
「知罪?你真知罪了嗎?……哼,跟本宮進去。」
不滿地望了望易嬴,想了想易嬴做過的事情,圖蓮可不認為他是真知罪了。但因為這種事情與易嬴糾纏不清,圖蓮自己卻做不來,那也只會讓她顯得更掉價。因此冷哼一聲,圖蓮就直接轉身朝南書房方向走去了。
不是說逃出一劫,而是終於不用在外面受凍了,易嬴也趕緊跟在了圖蓮身後,甚至雙眼都不敢去打量圖蓮被寒風裹起來的渾圓翹臀。
圖蓮畢竟不是易嬴,不僅不用像易嬴一樣在外面乾等著候旨,稍一傳話,立即就被圖韞宣進了南書房中。
因為寒冷,南書房中已經點起了兩個大火盆。一個放在門前阻住寒氣,另一個放在書案旁為北越國皇帝圖韞取暖。雖然南書房的窗戶都關得緊緊的,但易嬴卻沒感到一絲窒息感,看來皇帝住的地方,通風就是良好。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當易嬴在書案前的蒲團跪下時,圖蓮也朝書案後的圖韞側身一福。
圖韞點點頭道:「皇姐,你帶易少師進來,也是因為二郡主的奏折嗎?一起到桌旁坐下吧!郝公公,給易少師看坐。」
「陛下,小臣正是為了二郡主的奏折一事前來,不過在開始說這事之前,陛下請容小臣先問易少師一句話。」
圖蓮並沒有依命坐下,而是望著易嬴說了一句。
「哦?皇姐有何事要詢問易少師,易少師就在這裡,皇姐請問吧!」
回到人前,圖韞雖然仍舊稱呼圖蓮為皇姐,但圖蓮對圖韞的態度卻不那麼逼人了。
只是在看到易嬴坐下後,圖蓮卻再度雙眼一橫,帶著一種難以抑制的怒氣道:「易少師,二郡主此次的奏折是不是易少師的主意,還有上次三世子前往申州,是不是同樣也出自易少師主意。」
「唔?」
突然聽到這話,圖韞臉上就一陣驚訝。
易嬴卻只得立即從剛剛坐了一屁股的椅子上站起,重新跪在蒲團上說道:「陛下恕罪,公主殿下恕罪,臣這不全都是為了太子嗎?不管指點三世子前往申州保住穆焦氏一脈,還是讓浚王爺興兵境外,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太子,為了北越國的安靜康寧。」
「哼,你還真敢承認啊!」
在圖蓮冷哼一聲時,圖韞卻也呆了呆。
因為在圖韞來說,他雖然也知道圖僖在離開京城前曾去找了一次易嬴,但卻沒想到那也是易嬴的主意,何況還有今天圖瀲的奏折,圖韞更沒想到同樣也出自易嬴之手。
可易嬴都已經提到了穆焦氏,為了對焦玉的歉意,圖韞也有些不好責備易嬴。
不能說誠惶誠恐,至少易嬴仍是相當鎮定道:「公主殿下訓斥的是,身為朝中大臣,臣怎能不為太子計,怎能不為天下安危計。」
「哼!」
再是哼了一聲,圖蓮才望向圖韞道:「陛下,你看這事又當如何。」
如果說這事與易嬴無關,圖韞最多與圖蓮商議一下,最後再聽聽易嬴的補充意見就行了。但這主意既然本身就是易嬴出的,圖韞也不想再費那麼大勁,想想就沉著臉說道:「易少師,你給浚王爺出這種主意,是想讓朕如何去面對列祖列宗?」
不是反叛的反叛!
易嬴這主意最大的缺點就是,如果朝廷同意浚王圖浪向外興兵,開拓國土自立為王,朝廷必將承擔分裂國土的責任,圖韞自己也將承擔不孝之責。雖然這的確可解浚王圖浪的造反之危,但也等於將圖韞和朝廷放在火上烤。
如果不是為圖煬打算,圖韞根本不會去考慮圖瀲的建議。
因為,浚王圖浪儘管向外興兵,他只要不自立為王,佔領來的領土還是北越國的。
可朝廷如果允許浚王圖浪自立為王,那就等於一種割裂領土的行為。
易嬴卻不慌不忙道:「陛下,臣不說這是不是緩兵之策,但陛下若不為太子考慮,太子將來更無法面對列祖列宗,甚至太子都沒有資格對浚王爺用各種計策。」
「緩兵之策?」
嘴中嘀咕一句,圖韞終於點了點頭。
因為,浚王圖浪可不是育王圖濠,育王圖濠或許還會去幻想一下在圖韞死後如何與圖煬爭位,就好像圖濠當初對圖韞做的事情一樣。但浚王圖浪可不會委屈自己,身在秦州,他也無法在朝廷內獲得足夠支持,只能向京城用兵,直接用武力爭搶皇位。
甚至於在冊封圖煬做太子時,圖韞都已做好抵抗浚王圖浪造反的準備了。
而在易嬴提出這個主意後,不僅會讓圖韞考慮,同樣也會讓浚王圖浪暫時陷入觀望中。
不過,圖蓮卻不會讓易嬴那麼輕鬆,瞪向易嬴道:「易少師,但你又怎能保證浚王爺會中這緩兵之策。」
「很簡單,只要陛下讓育王府,或者說是育王一系的官員前往秦州宣旨,召浚王爺進京商議如何派他興兵境外之事。育王府肯定會對浚王爺做許多手腳,而育王府在此事上表現越多,浚王爺則越清楚自己現在起兵只會讓育王爺得計,反而不會輕舉妄動了。」
聽到這裡,甚至圖蓮都不說話了。
因為,浚王圖浪現在起兵造反,最得益的人就是育王圖濠。只是說浚王圖浪很難看清這點,必須有人去讓他明白。而要說到育王圖濠會不會與浚王圖浪相互勾結,北越國的天子只有一個,又哪容得下兩人一起坐上皇位,何況圖韞還給了浚王圖浪坐上皇位的機會。
此事唯一的耽擱就是,將來太子必將面對浚王爺直接發難,再無躲閃的可能。
※※※※※※
從南書房出來,易嬴就開始向宮外走去。
雖然在易嬴自請入宮時,春蘭、丹地都可同易嬴一起入宮,但如果是每日的入宮上朝,除了朝廷官員外,那些官員隨從卻是絕對不准擅自入宮的。畢竟其他官員不是易嬴,能帶著春蘭、丹地這樣的精幹隨從,很多官員的隨從實際都上不了大場面。
不過,易嬴剛來到宮外,就看到洵王圖堯的馬車同自己轎子停在一起。轎子外只有丹地一人,春蘭卻不知上了哪裡。
由於丹地並沒主動招呼自己的習慣,易嬴只得走上前道:「丹地,春蘭上哪了,是在王爺馬車裡嗎?」
「老爺,您回來了。」
聽到易嬴聲音,春蘭就從洵王圖堯的馬車內冒出頭來,但在春蘭想要下馬車時,圖瀲卻也從馬車內露出身子,拉住春蘭胳膊道:「春蘭你就別急著下去了,讓易少師也上馬車來,我們一起回去吧。」
「好吧!丹地你也一起上來。」
招呼了丹地一聲,易嬴卻沒對圖瀲客氣,因為那樣就顯得易嬴心虛了。
在馬車內,易嬴並沒看到洵王圖堯,甚至除了外面趕馬車的車伕之外,周圍已經沒有一個洵王府的人。
伸手在馬車內的暖爐上烤了一下,易嬴說道:「二郡主,洵王爺呢?已經先回去了嗎?」
「吾讓洵王爺同其他官員一起回去了,自己留下來等易少師。」
圖瀲根本沒對自己這句話感到一絲尷尬,雙眼凝向易嬴說道:「易少師,陛下對易少師給吾父出的主意怎麼說?」
「二郡主,你別總念著那是本官出的主意吧!這讓外人聽去不好。陛下雖然還沒有確定主意,但已經與大明公主殿下達成共識。為了太子著想,他們必定要給浚王一個明確答覆,只是這個答覆如何做出,目前還不能急。」
「他們肯做出答覆就好,大明公主也知道這事了?」圖瀲臉上有一絲驚奇,卻又有一絲驚喜道。
因為大明公主如果也答應了這事,那這事情基本上就再無改變的可能了。
「幸好是大明公主趕到,不然本官還不知道會被晾在南書房外多久。」
沒去說南書房內發生了什麼事,易嬴卻將自己因為寒冷,差點把大明公主當成普通宮女的事情說了出來,甚至那句宮女姐姐都沒有隱瞞。
知道易嬴胡扯是不想自己追問太多南書房中發生的事,但由於已知道圖韞必定會給浚王一個答覆,圖瀲也不再擔心了。因為不是如此,易嬴根本就不會提起圖蓮,而且圖蓮、圖韞都認可的事,基本上已經很難再反悔。
當然,這也是圖瀲不相信圖韞真能立即做出決定的原因。
所以聽到圖蓮訓斥易嬴時,圖瀲就笑道;「易少師,你這人就是該訓。什麼叫宮女姐姐啊!這皇宮中,恐怕根本沒有一個宮女敢被易少師稱為姐姐,真要是如此,你叫那些二品、三品官員和整個朝廷的官員又該情何以堪?」
「什麼情何以堪,二郡主不用說得那麼嚴重吧!本官那時不就是想親近一下,也方便說話嗎?」
臉上一邊汗顏,易嬴其實也早已在圖蓮訓斥下知道,北越國不同於現代社會,很多話都不能亂說,很多事情都不能亂做,何況是涉及到女人,尤其是宮中女人時。
不說男女授受不親,即便真能被皇帝看上的宮女並不多,那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親近的。
不過,為給自己樹立一個隨意形象,易嬴還是不得不在圖瀲面前再說一遍。
圖瀲卻略帶逼視道:「方便說話是好,但人家萬一認為易少師是在故意騷擾呢?還是易少師原本就想找個宮女來騷擾試試。」
「打住,打住,本官可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但讓本官奇怪的是,大明公主殿下為何要穿得那麼樸素!即便本官不該隨便向宮女搭話,大明公主這樣也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這點不僅易少師想知道,整個北越國的人都想知道呢!搜集詩詞?誰知道她每次都是上哪搜集詩詞。」
有關圖蓮喜歡以搜集詩詞為名出宮的事,易嬴也多少有些耳聞。
難道圖蓮都是趁這時間去與天英門主溝通嗎?雖然這不是沒有可能,但也太過頻繁了吧!
正在易嬴與圖瀲議論大明公主圖蓮時,圖蓮卻也在與北越國皇帝圖韞議論著易嬴。
說了一會朝政上有關垂簾聽政之事,圖韞就說道:「皇姐,你有沒有感到易少師有些難以控制?」
「陛下終於注意到了嗎?」
「其實本宮今日來尋陛下,主要為的就是這件事。雖然易少師的確是處處為太子著想,但他現在能為三世子、二郡主出主意,誰知道他往後又會給誰出主意。太子現在還不懂拉攏人手段,也無法真正讓人信任,是不是我們也該給易知縣下把匝了。」
「的確有這個可能,那上次朕在朝堂上對皇姐說的事,皇姐有考慮清楚嗎?」
知道圖韞在說讓自己招易嬴入贅之事,圖蓮臉色一整道:「陛下,你認為本宮管得了易少師嗎?」
「如果他肯受本宮管束,本宮為了太子及陛下自當責無旁貸,可問題他根本就沒將本宮放在眼中。現在給他在嘴中胡亂念想一下本宮,或許這對他還算一種略帶期望的約束,但真讓他以為自己能騎在本宮身上肆虐,陛下認為他還會忌憚本宮嗎?」
讓他騎在本宮身上肆虐?
聽到這話,圖韞臉上也不禁一窘,卻也沒想到圖蓮的民間習氣能重到這地步,點點頭說道:「皇姐說的是,朕不會再提這種蠢主意了,但皇姐有什麼方法可以制約易少師嗎?」
「方法嗎?反正我們是要讓個人去盯著他才行。」
圖蓮並沒在這時提出自己的具體打算,而圖韞也知道,比起國家大事,圖蓮處理這種事情的小手段更多,也就不再過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