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百六十五章、這世上又有誰沒有貳念——
第二百六十五章、這世上又有誰沒有貳念
要想讓一個人真正接受另一個人很難,但要想讓人承認另一個人的某項優點卻很容易。
如同易嬴預料般一樣,秦巧蓮並沒將易嬴帶往知縣易嬴以前來京城住過的房間,而是直接將易嬴帶到了自己閨房中。
比起其他女人,甚至比起易嬴以前在水月樓中見過的君莫愁房間,秦巧蓮房間都充滿了華貴氣息,而且香味濃重。這種華貴並不是那種原裝原味的華貴,而是現代社會常見的盜版一樣,是一種偽裝的華貴。
例如垂在床前的珠簾,不是大富人家用珍珠串成的真正珠簾,而是由碎玉磨成玉珠製成的偽珠簾。
紅柳木製造的傢俱也被磨製成了香坍木外形,年頭缺乏的木雕更被熏製成了經年使用的一樣。
裡面唯一新嶄嶄的就要數床帳與被褥,以秦巧蓮現在的樣子,進入秦巧蓮房間就好像進入了一間新人房一樣。當然,這不僅僅是秦巧蓮的房間做如此裝飾,那些游河貴婦的房間也差不多。為的就是不讓男人將她們當成被人用舊的女人,而是一次一新的嬌嬌女。
進入房間後,雖然易嬴、秦巧蓮在飯桌上都沒有喝酒,秦巧蓮的整張臉上卻都已經蒙上了一陣醉色。
不用說什麼閒話來掩飾尷尬,秦巧蓮也不會有任何尷尬,直接將易嬴帶到自己床上,撫摸著易嬴身上官服,一臉陶醉道:「易大哥,你現在真的中舉當官了!還成了知縣,這身官服真好看。」
從知縣易嬴認識秦巧蓮開始,他就從沒聽過秦巧蓮叫自己大哥,因為秦巧蓮從來都是叫他易老倌。
甚至易嬴還知道,小蓴稱呼自己易老倌根本就是秦巧蓮教的。
不過,這並不妨礙易嬴接受這樣的秦巧蓮,因為現在的秦巧蓮就好像易嬴在現代官場上見過無數的拜金女一樣。
當易嬴還是一個微不足道小官時,那些女人個個都趾高氣揚地根本就看不上易嬴,可一等易嬴成為副市長、市長後,原本從未將易嬴放在眼中的女人就全都飛蛾撲火般地蜂擁而來了。不是好像換了個人,而是她們根本就不承認以前自己曾對易嬴趾高氣揚過。
回味著現代官場的一切,秦巧蓮還是與現代女人有些不同,因為秦巧蓮只是用手掌撫摸著易嬴胸口處的官服,身體並沒有立即撲上來。
知道這就是矜持,也是游河貴婦最後的操守。
於是易嬴就將秦巧蓮在自己胸口上撫摸的小手用力一抓,身體湊上前去,色迷迷道:「妹子,你才是真的好看呢!」
「討厭,大哥你這樣太壞了。」
欲拒還迎中,秦巧蓮的身體在倒入易嬴懷中時,更是帶著易嬴一起翻倒在床上,卻是比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女人還熟練。這不是因為秦巧蓮做的也是皮肉生意,而是游河貴婦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為達成最終目的,她們都會在最快時間內了結一切,以免節外生枝,另起波折。
至於以後該向男人要什麼條件,由於她們並不是因現在的條件與男人上床,而是因為將來的好處與男人上床,所以這反而有些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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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易嬴與秦巧蓮開始在帳內顛鸞倒鳳、鸞鳳和鳴時,焦瓚卻已經來到了宛華宮外。
雖然圖韞已說過要穆奮去找大明公主給焦瓚傳旨,焦瓚自己卻不可能真等到那時再行動。知道這只是個遲早的事,為免節外生枝,焦瓚就直接來到了宛華宮,為的就是將被動轉為主動,免得再被人設計陷害。
宛華宮雖然沒圖韞那麼快得到消息,但圖蓮這時也已知道焦府門前發生的事情。
聽到焦瓚在門外求見,圖蓮頓時哼了一聲道:「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要給本宮選擇,肯定要讓他焦家遺臭萬年再說。」
沒有急著去外面傳招焦瓚,蘇三在一旁說道:「公主殿下,易知縣這次雖然的確了了公主殿下一件心事,但其言行還是有如羚羊掛角般奇峰突起、難以控制,如果再任其沒有節制地鬧下去。」
「這到是個問題。」
眉頭一擰,仔細想想易嬴做過的事情,圖蓮也的確覺得對他有些難以控制了。
可轉念一想,圖蓮又說道:「三兒,你就那麼想去那老匹夫身邊嗎?」
「三兒實在難以適應宮廷生活。」蘇三並不認為自己的心思能瞞過圖蓮,畢竟她早就說過想去易嬴府中的事。
皺了皺眉,圖蓮沉默了一會才說道:「過段時間吧!本宮現在還需要那老匹夫多活躍一下。」
「三兒知道了,三兒去招焦大人進來。」
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誰也看不出蘇三臉上有什麼變化。沒等圖蓮應允,蘇三就自己朝宮外走去。
望著蘇三的背影張了張嘴,圖蓮露出一副欲言又止模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隨在蘇三後面進入宛華宮,見到大明公主的第一眼,焦瓚就跪下道:「罪臣參見大明公主殿下。」
「焦大人,你知道自己何罪之有嗎?」臉帶冷色,圖蓮並沒有立即將焦瓚從地上叫起道。
焦瓚也沒抬頭,低著腦袋老老實實說道:「臣有不孝之罪,不該對小公子視若不見,更不該對小公子有其他想法。」
「焦大人知道就好,那焦大人就先說說易知縣今天都在焦府中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吧!」
「罪臣不敢,那是罪臣一人之罪。」
「本宮叫你說就說,還是焦大人認為,本宮在易知縣面前就問不出實情來?或是焦大人現在還不瞭解易知縣是個怎樣的人?若真是如此,本宮要你何用?」
要你何用?被圖蓮這樣一巴掌抽下來,焦瓚半句辯白的話都說不出。
因為,想想易嬴的無賴性格,焦瓚也知道他不可能替焦府掩飾。而且為了給自己開脫,易嬴恐怕還會將事情越描越黑。
所以為了不被易嬴繼續坑陷,焦瓚只得老老實實道:「罪臣遵旨。」
即便焦瓚並沒有隱瞞太多實情,可在焦瓚簡而又簡的說完事情經過後,圖蓮的眼中才一陣恍然道:「原來如此,我說那老匹夫怎麼可能說服焦大人,原來還是焦老太太在一旁幫忙。如果不是在祖宗祠堂中,相信焦大人也不會這麼容易就範吧!」
「罪臣該死。」
知道圖蓮肯定要訓斥自己,焦瓚根本就沒有抬頭的意思。
反正他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圖蓮雙眼一橫道:「焦大人的確罪該萬死,但不知焦府如果不會遺臭萬年,焦老太太又會否幫忙易知縣?」
「罪臣該死。」
心中再是一陣顫抖,焦瓚卻不是不知道圖蓮為什麼生氣。
因為當初為與幫忙圖韞的圖蓮抗衡,主要替育王圖濠聯繫那些官眷的就是焦老太太。雖然在圖韞坐穩皇位後,為安定民心、安撫育王,圖韞並沒有追究焦府責任。但在心底中,焦瓚卻也不信圖蓮就會輕易忘了當初的恩怨。
不過,圖蓮也沒有繼續追究下去,擺擺手道:「幸好你們焦府沒有堅持下去,這事就此罷了。」
「罪臣遵旨,罪臣還有一話要稟告。」
「你還有何話想說。」
「罪臣想說的便是那天英門弟子丹地之事,在罪臣府門前,她竟以天英門弟子身份威脅罪臣。以罪臣所見,易知縣身邊的妾室春蘭雖然也是天英門弟子,但天英門在北越國朝廷如此大張旗鼓出現,朝廷卻也不得不防。」
「哼,這話幸好是焦大人先拿到本宮面前來說,不然定又是一條罪責。」
「罪責?罪臣不明白公主殿下此言何意,難道天英門如此張狂還有理了嗎?」
對於圖蓮的訓斥,焦瓚頓時一臉不解。因為他雖然嫉恨丹地的所為,但說出這話可全都是為了朝廷著想。
圖蓮卻渾不經意道:「那焦大人可知小公子是怎樣安全到京的?小公子在知道自己身份後,又是如何從驚慌難定的心情中恢復過來,並最終撐到面見陛下,並得到陛下認可的?」
「罪臣不知,可天英門即便在這事中貢獻良多,也不能說沒有企圖吧!或許她們就是為了迷惑小公子呢?」
「企圖?在這朝廷上,誰又沒有企圖?」
面對焦瓚辯白,圖蓮卻微微帶上一絲激動道:「難道焦大人前來面見本宮,又是絲毫沒有企圖嗎?焦大人可不要說什麼一心只為朝廷的蠢話。若真是如此,其他大臣又為什麼不到本宮、不到陛下面前說同樣的話?難道焦大人又想說他們沒有企圖?或者說是他們都別有所圖?」
「罪臣不敢,罪臣只是想提醒朝廷注意天英門,並無貳念。」
「什麼叫沒有貳念?夫妻還會同床異夢,焦老太太還會設計焦大人,這世上又有誰沒有貳念。」
「罪臣該死。」
聽到這裡,焦瓚是徹底沒轍了。因為他現在已知道,不管自己繼續說什麼,恐怕能得到的都是圖蓮一陣訓斥。
他不是不能對圖蓮提意見,而是現在根本就沒有提建議的資格。
點點頭,看到焦瓚終於明白了,圖蓮這才說道:「焦大人知道就好。不管焦大人及焦府現在有什麼想法,以後都不能在朝廷中說出來。至少在小公子順利登基前,焦府都只能在朝廷中做啞巴。不然是禍不是福,焦大人可否明白?」
「罪臣明白,罪臣日後再不敢多嘴了。」
不僅僅是不敢多嘴而已,焦瓚更清楚,圖蓮先前並不是在教導自己,而是真在訓斥自己。如果自己一日不明,她肯定還會繼續訓斥下去。只有到自己真正明白時,圖蓮才會將真話說出來。
可雖然明知是被圖蓮算計了,焦瓚現在卻不敢不服。
因為以焦府現在的地位,突然改換門庭肯定會在朝中掀起軒然大*。所以若要度過此劫,焦府的確只有裝聾作啞,等到大事抵定再說。
沒過多久,穆奮也聞訊回到了宛華宮中。
「奮兒。」
自從進入皇宮後,穆奮身上的裝束就有了極大改變,不僅僅是錦衣華服,更有許多皇室才能穿著的冠佩綬帶。看到這一幕,即便再不知道穆奮身份的人,也能認出穆奮,甚至是想像到穆奮的將來。
第一次見面,焦瓚並沒有太多感受。臉上即便也有激動表情,卻大半都是裝出來的。但看到焦瓚激動得雙眼濕潤,穆奮卻立即落下淚水,撲入焦瓚懷中道:「外公。」
「好奮兒,乖奮兒,是外公不好,外公不該有太多忌諱。」
「不,外公沒有錯,是孫兒不好,孫兒讓外公為難了。」
不是親身經歷,外人絕對感受不到穆奮的痛苦。親人不儘是親人,有親卻不能相認,即便知道這都是自己的異樣身份造成的緣故,穆奮卻只得獨自品嚐這種痛苦滋味。
如果不是易嬴早同穆奮說過各種因為皇位而起的爭鬥,穆奮根本就無法忍受下去。
但現在不是為了皇位,而是為了保住自己性命,穆奮卻也只能咬牙堅持。
不知穆奮的心中想法遠比自己多得多,在安撫下穆奮的激動後,焦瓚也像模像樣地擺出了一副慈愛的長者模樣。
因為有前面圖蓮教訓的前科之鑒,焦瓚清楚自己現在不能急於在穆奮面前表現。現今唯一之計,就是盡量與穆奮搞好關係。希望在穆奮登基後,再不記得當初曾被焦府疏遠的事情。
當然,穆奮現在只能登基,也必須當上北越國皇帝。
「奮兒,你要不要到焦府玩兩天,見見你外祖奶奶。」說了幾句閒話後,焦瓚就對穆奮擺出了一副親切無比態度。
「要!」
剛說了一句,穆奮又覺得不妥,望向圖蓮道:「孩兒聽長公主殿下安排。」
圖蓮卻沒有多想,似是早有準備道:「可以是可以,但焦大人你看可不可以在焦府招一、兩個年紀與穆奮相當的孩子送過來,讓他們一起同奮兒學習,奮兒現在一個人學習太孤單了。」
「這沒有問題,老夫長子那邊正好有兩個小孫女可以陪奮兒一起讀書,不過他們都是女孩子……」
女孩子不好嗎?在其他地方可能不好,但在皇宮中卻好得不得了。幸好那兩個孫女的年歲同穆奮相當,不然焦瓚也不敢這麼說。但焦瓚也清楚,這事情同樣需要穆奮來決定。
在焦瓚和圖蓮同時望向自己時,穆奮卻是臉上一喜道:「這沒有問題,孩兒以後又可以當老師了。」
「當老師?……本宮是叫她們過來一起陪你學習,怎麼又變成當老師了?」圖蓮頓時不滿道。
「這個……」
被圖蓮嚇住,穆奮立即不敢多嘴了。
看出穆奮反應不對,圖蓮立即一皺眉道:「是不是那老匹夫又教了奮兒你什麼亂七八糟東西?說來給本宮聽聽。」
「那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孩兒也覺得易知縣的話很有道理。」
不單單是為了替易嬴爭辯,穆奮卻將自己教導大妞、虎蛋的事情說了說。更說了當初大妞、虎蛋遇到什麼地方不懂時,自己又是如何去教導他們領會學習的。並且在教導大妞、虎蛋的過程中,穆奮自己也學到了不少東西的事情。
第一次聽說這事,圖蓮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焦瓚卻頗有些動容。
因為與圖蓮相比,焦瓚所瞭解的易嬴不過就是設計坑了焦府一次的程度,根本沒想到易嬴還有這種培養人的奇異方法。
在教導他人的過程中學習,在教導他人的過程中增強自己。
很明顯,這不僅可以加深穆奮的學習印象,更可加強穆奮調教人的能力。皇帝最重要的工作是什麼?當然是調教大臣。雖然不是說很多皇帝都會倒在這一步上,但如果沒有調教大臣的能力,皇帝肯定難說是個好皇帝。
因此為穆奮著想,也是為焦府著想,焦瓚說道:「公主殿下,臣也覺得易知縣這個讓奮而自我學習的方法不錯,要不我們還是再將那兩個孩子一起招來陪奮兒讀書吧!」
「招他們來?你們焦家不是已經有了兩個女娃嗎?」
不管穆奮還是圖蓮,都沒對焦瓚詳細說過大妞、虎蛋的身份。不知裡面深切糾葛,焦瓚汗顏道:「公主殿下,不是臣自詡,而是我那兩個孫兒的脾氣不怎麼好,天資也有些問題,與奮兒一起學習是可以,但若是想要奮兒從裡面學到調教他人的樂趣和本事,這卻有些不足。」
天資也有些問題?
聽了這話,圖蓮就知道焦瓚不是在說自己的兩個孫女笨了,因為焦瓚的兩個孫女越笨,所能幫到穆奮的地方也就越大。
可一想起林放的兩個孩子,特別是林氏與易嬴的暗昧關係,圖蓮心中就一陣不是滋味。
想了想,圖蓮說道:「那還是等到焦大人將兩個孫女送過來時再說吧,到時給本宮看看,再親做決定。」
「老臣遵旨。」
不知圖蓮為什麼要拖延大妞、虎蛋的進宮時間,還是說兩個孩子的身份有問題?如同圖蓮立即能察覺到焦瓚的隱含話語,焦瓚同樣能從圖蓮反應中揣測出一些事情真相。
不過期待中,穆奮卻相當興奮。
因為,易嬴早對穆奮說過,不管他與大妞、虎蛋的關係如何,他都不能忘記提起大妞、虎蛋的事。不然沒有自我學習的快樂是一件事,恐怕穆奮日後就再沒有自由了。
而即便與大妞、虎蛋在一起也是為了學習,但至少在學習過程中,穆奮總能得到一些自由。
想起進宮以來的老實日子,穆奮就格外渴望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