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百四十六章、何須去左右猜忌——
第一百四十六章、何須去左右猜忌
「孟大人,讓奴家敬你一杯!」
無論現代還是古代,地方和中央、地方和朝廷間總存在各種各樣矛盾。
特別是當地方權力達到或超過一定限度時,朝廷對地方的影響力就會變得微乎其微。
身為朝廷欽差,徐琳、孟昌是在兩天前到達申州城的,不過以家中並無女眷為由,穆延並沒招待他們住在州府衙門,而是讓徐琳、孟昌住到了申州通判白祿家中。雖然這的確有些古怪,徐琳、孟昌卻並沒感到不妥。因為家中沒有女眷,穆延就不可能找女人來服侍他們。
而在申州通判家中,有夫人做陪,白祿每日都會由申州城中招攬一些女人、富戶來陪伴欽差,其中就包括申州城中赫赫有名的曲湄。
曲湄並不是妓女,而是申州城中知名的戲子。
戲子雖然不比妓女,但卻也可做一些妓女才方便做的事。只要她們未嫁人,卻是比官宦和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更適合接待官面人物。
迎著曲湄送上的酒杯,孟昌就顫抖著老手接過一飲而盡道:「好,好好,曲姑娘真是太棒,太知情知趣了。」
與徐琳還不到三十歲,並未娶妻不同,孟昌今年已經五十有餘,孫子都已快成年了。但在接過曲湄遞上的酒杯時,孟昌仍是捉住曲湄小手摸了又摸。
曲湄雖然無奈,但也知道自己不能拒絕孟昌。因為她即便更想去陪伴徐琳,徐琳卻有申州通判的女兒白繡做陪。
即便白繡的容貌、儀態都遠不如曲湄,但這就是規矩。
「孟大人好酒量,不如我們來行酒令吧!」曲湄並沒去嘗試將右手從孟昌手中抽出,身子反而順著孟昌拉扯向孟昌身上一傾。一邊做勢掙扎,一邊臉帶哀求望向徐琳道。
「還行什麼酒令!孟大人,你看曲小姐都已經不勝酒力了,大人不如先帶曲小姐下去休息吧!」
不僅徐琳看到了曲湄眼中哀求,白繡同樣看到了曲湄哀求,當即搶先說了一句。
曲湄的容貌雖然在申州城中首屈一指,但比起那些京城中的貴婦、美眷卻要差上許多。徐琳雖然也看出曲湄眼中所求,但只要想想曾在京城詩會上見過的各色美眷,徐琳就對曲湄沒有了心思。而白繡即便比不上曲湄,卻是申州通判之女,值得徐琳應付一下。
比起妓女,戲子更懂得察言觀色、逢場作戲。
留意到徐琳目光中的無情,曲湄心中一歎,只得更加靠入孟昌懷中道:「孟大人,你還要不要行酒令嘛!」
「要,要要……」
相處了兩日,孟昌覺得自己與曲湄的關係是越來越親密,卻不知曲湄原本想得到的乃是徐琳青睞。等到曲湄徹底倒入自己懷中,孟昌更是興奮得將曲湄腰肢一抱,望向徐琳說道:「徐大人,你在京中向來都是以詩才聞名,要不這次酒令就由徐大人來起吧!」
「孟大人,起酒令是容易,但你看我們還要在這申州城中停留幾日?要不還是早些前往興城縣交旨吧!」
做為新近投靠大明公主的官員,雖然徐琳並不知道圖韞選擇自己做欽差的真正原因,但也不認為應該在申州城耽擱時間。
聽到徐琳轉移話題,孟昌就有些不滿,正在一旁陪客的白祿卻說道:「徐大人一心為朝廷操勞真是令我輩佩服。不過冬日難測,看看今日又要開始落雪。還不知這場雪會不會像上場雪一樣大,為避免路途勞頓,要不兩位大人還是等到天氣放晴再說吧!」
「可是……」
在白祿提醒下,想起此次冒雪前來申州的經過,徐琳也不禁有些猶豫起來。
這樣的事情可一不可再,既然已經有人開始勸阻,徐琳也不想自找罪受。
看到徐琳猶豫,白繡也靠向徐琳懷中道:「徐大人,繡兒也覺得爹爹這話有道理。不說天威難測,就是那會陰山胡虜,若不能選個好天氣過境,恐怕大人和孟大人也會更危險。當然,還有那盂州從僉校尉的兵馬,現在不也虎視眈眈盯著興城縣嗎?」
「大人只是為了萬大戶造反一事而來,如果為了其他事情誤了朝廷大事,卻不是比在申州城只耽誤幾日更危險?」
「白小姐高見。」
「徐大人,我看這事還是等到雪停再說吧!郝公公都說只要我們早日趕到申州,前往興城縣卻不用急。」
一聽白繡提起焦玄的兵馬,孟昌立即大聲應和起來。因為,如果不是擔心焦玄的兵馬動靜,孟昌和徐琳早就前往興城縣了,也不會在申州城多待上兩日。雖然再次下雪讓人有些始料不及,但孟昌可不想撞到焦玄槍口上。
萬一焦玄勁頭上來,將欽差和興城知縣易嬴一起幹掉,孟昌豈不是要陪著易嬴一起殞命?
如果白繡不提焦玄兵馬,徐琳或許還是會堅持一下,但一想到興城縣現在的局面,徐琳也有些放棄道:「好吧!但孟大人知道郝公公那話究竟是何意嗎?如果……」
「徐大人此言差矣,既然這本就是郝公公傳話,我們又何須去左右猜忌,總之照辦便是。」孟昌一臉悠然自得道。
知道孟昌乃是育王圖濠的人,徐琳更不敢在此時多嘴。
雖然徐琳肯定要幫大明公主爭奪利益,但事情如果不關大明公主利益,徐琳也只能看見當沒看見、聽見當沒聽見,這就是所謂官場規矩。
由於牽扯到公事,桌上酒菜也變得不那麼美味起來。然後再閒談喝了幾杯,也不說什麼行酒令的多餘話,眾人就紛紛從酒席退了下來。不過與往日不同,曲湄並沒有單獨離開,而是扶著孟昌往房中走去。
「曲姑娘,不知我們今日可否秉燭夜談,本官恰巧為曲姑娘作了幾首詩句。」
沒想到曲湄竟願意與自己一同回房,走到屋門前,孟昌臉上的橘皮都咧得快要裂開了。眼角閃過一抹厭惡之色,曲湄卻更將身體貼向孟昌道:「孟大人,不知大人可不可以帶奴家前往京城。」
「帶你前往京城?」
忽然聽到曲湄哀求,孟昌原本歡喜的臉色一下怔住了,更是立即有些陰暗下來。
曲湄的胸脯卻往孟昌胳膊上擠了擠道:「大人不要誤會了,奴家可無意到了京城還去牽累大人。而是奴家早就想往京城發展,只是奴家一介孤身女子,不好單身上路,所以才想和孟大人搭個伴,圖個安全。當然,如果孟大人到了京城後還有所求,奴家……」
曲湄雖然沒有繼續說下去,孟昌的臉色卻已完全放開了。藉著拍打胸口時機,孟昌左手就順勢捏上了曲湄胸脯道:「曲姑娘客氣了,這等小事算什麼。等到去往京城時,本縣帶上曲姑娘便是。」
「謝謝大人恩典,我們進房休息吧!」
在曲湄攙扶下,一邊進入屋中,孟昌的雙腳就打起了飄。因為只要曲湄沒有賴上自己的妄想,孟昌是不會在乎帶曲湄上京的。
而且仔細想想,真的曲湄想要賴上孟昌,她也未必有這個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