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北越國推行的是以戰治國、以戰養國之策,不僅每年大仗、小仗都很多,為保持民心安定,國內也駐紮了很多軍隊。所以北越國儘管積累了不少文散官,但卻沒有武散官,任何一名武將旗下都有或多或少的兵丁可供指揮。
不同於易嬴瞭解的歷史,北越國的從僉校尉即便只是一名六品官,旗下卻多有兩千兵丁,少也有八百兵丁可供差遣。
可不管對方轄下多少兵丁,如果事情不是因知州信使而起,易嬴根本不可能多管此事。
所以在胖子道出實情後,易嬴皺了皺眉道:「你去對那從僉校尉說,本縣乃是盂州知州李睿祥李大人的拜兄,叫他帶那女人前來跪見,本縣有話問他。」
拜兄?跪見?
春蘭雖然知道易嬴很大膽,但突然聽到這話,還是神情瞬間數變,這就更不用說胖子和知州信使了。
不過同樣一臉疑惑,芍葯卻很快點點頭。
因為不管怎樣,對方只是在妓院買嫖狎妓,即便那女人再怎麼不依,易嬴也沒理由多管閒事。可易嬴如果能用言語挑逗對方主動發難,事情就可回到易嬴掌控中了。
易嬴連大明公主都敢胡亂編排,一個盂州知州,那實在不算什麼。何況李睿祥又的確曾與易嬴稱兄道弟。
聽了易嬴的話,胖子一陣傻眼,欺欺艾艾道:「大,大人,您說你一個七品知縣,竟然是盂州知州,五品知州的拜兄?」
「哼,這很奇怪嗎?沒有真實憑依,還是你也想說句類似的話給本縣聽聽?」易嬴臉色一沉道。
胖子雙腿一哆嗦,第一次明白自己惹錯了人,趕忙說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但大人可否將名諱告之,也好容小人前往言稟。」
「本縣乃興城知縣易嬴,你照實告訴他就行了。」易嬴揮了揮手道。
聽了易嬴名諱,胖子卻神情一愣,彷彿突然轉不過彎,頓時在嘴中若有所思念叨起來道:「興城知縣易嬴。……興城知縣易嬴?……興城知縣易嬴!大人你乃是,……人之初,性本善,性不近,習不……」
沒想到竟能從胖子嘴中聽到《三字經》中詞句,一聽胖子念錯了,易嬴立即一瞪眼道:「什麼性不近?那是性相近,習相遠。」
稍一停頓,易嬴再說道:「《三字經》的確是本縣所寫,這很奇怪嗎?」
「不奇怪,不奇怪,沒想到大人竟是寫出《三字經》的興城知縣易大人,小人方才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胖子忽然心悅誠服道。
易嬴點點頭,不知不覺在現代官場養成的頤指氣派又回來道:「哼!本縣管你得不得罪,只要本縣想整治你,有的是辦法……。可你剛才念的《三字經》是怎麼回事?何時開始在申州城流傳的?流傳範圍又是怎樣?裡面的字句有沒有傳錯,不會都是什麼性不近吧!」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胖子竟有些惶恐道:「《三字經》乃是三日前開始在申州城內流傳的,據說乃是由知州大人府中流出,內容一字不差。只是小人愚鈍,剛剛接觸《三字經》,所以才頗多錯處,小人這就去替大人請那盂州從僉校尉前來跪見。」
「去吧!」
揮了揮手,易嬴並沒在意胖子的態度大變。
不同時代有不同的時代特徵,如果回到七十年代末,剛剛從動亂中恢復社會秩序,那可是人人學習、人人讀書的大浪潮時期。而對於北越國而言,由於一直以來的啟蒙困難,也導致讀書人數量嚴重上不去,人民對於各種知識的瞭解甚少。
所以適逢其會,易嬴這時將《三字經》推出,正好逢迎了整個社會對啟蒙文化的需求,因此反響才會如此之大。
看到易嬴只用《三字經》就將小人一樣的胖子鎮服了,芍葯心中充滿激動,更想將易嬴的一言一行記下來,留待後代去評說。
當然,今天這事卻一定得經過修飾才行。
不知芍葯在惦記什麼,易嬴雖然有些詫異《三字經》對北越國的影響,但卻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思索中,門外卻很快傳來破鑼般的聲音喝道:「什麼?那老混蛋就是興城知縣易嬴?他還敢叫本官前往跪見?本官到要瞧瞧,他有什麼本事如此猖狂。」
早在現代官場,易嬴就見識過很多對官員的冷言冷語。
與現代官兵追求的是紀律二字不同,任何一個古代,兵匪二字都絕不是空談。
兵即是匪,匪即是兵,沒有讀書、識字做根底,絕大多數北越國官兵就與土匪差不多。所以在退伍後,習慣了當兵時期的燒殺、搶掠,大部分退役兵丁才會投身為匪。
這不是說兵丁無教,而是朝廷大肆推行以戰養國的弊端。若將這些兵匪當成現代社會的黑社會來看待,即便有錯,錯也不會太遠。
「彭!」
「……誰?誰他媽敢說要本官跪迎來著?」
不是敲門,而是大門一下被從外面用力踢開。隨著一陣破鑼般嗓門湧入易嬴耳中,屋內不是多了兩、三個人,而是一下多了七、八個人。
除了當前一個身穿紅色官袍,肩披青色大麾,滿嘴破鑼嗓的校官外,校官身後居然還跟著四、五名親信兵丁。
易嬴先前要找的綠衣女子不是沒在,而是被抱在了一個兵丁懷中狎弄。不僅如此,除了那兵丁外,其他兵丁懷中更是一人一個妓女。看來這不是校官在**,而是校官在帶兵丁群嫖。
這樣的事情易嬴卻不是沒經歷過,所以神色一動不動。
回憶現代官場,那可是經常會有官員帶下屬去一些特色洗腳城洗腳、消遣。可如果真的只是洗腳,一個洗腳城又哪用建得如此豪華、奢侈。
「大人,救命啊!」
與其他女子不同,或許知道易嬴是自己的唯一救星,先前的綠衣女子再次哭喊道。
易嬴還沒說話,抱著綠衣女子的兵丁卻將大手往綠衣女子胸脯上狠勁一抓道:「閉嘴,臭婊子,你可是大人賞給小人的女人,那容得你在這裡胡言亂語。」
「大膽!」
看到兵丁不將自己放在眼中,易嬴也不多費口舌,直接叱道:「春蘭,砍下他的手。」
如果是其他時候,春蘭或許會猶豫。可對方即便是妓女,但同為女性,綠衣女子又已經向易嬴求救,兵丁卻依舊出言不遜,春蘭更是二話都沒猶豫,手中長劍在沒人反應過來時就已經出鞘,唰一下橫斬向兵丁手臂。
再強悍的將官,手無寸鐵的狀況下也不可能應付刀劍威脅,何況春蘭還是個武林高手。
「撲!」一聲,不僅那兵丁手臂立即被春蘭削斷掉地,斷臂噴出的鮮血也都全濺在了綠衣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