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天白抬著下巴,靜靜地看著那些昏死於鐵籠中的平民,目光從數個驚醒卻打著寒戰,一臉恐懼的男子臉上掠過。
這一眼,猶如過了一個世紀。
而後他將左手抬起,靜靜在空中一抹,雖然不見有什麼殺招爆出,但是恍然間……彷彿有什麼東西被他悄然抹去。
輕風從天空掠過,不著痕跡。
只見那幾個瞪著畏懼的眼看向姬天白的平民男子,在姬天白收手的那一瞬間把頭一歪,而後重重地暈厥在地。
這些再次陷入睡夢的平民們臉頰上的驚恐之色已經通通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茫然懵懂的表情。
「都忘記今日所見吧,醒來後你們不會有今日的記憶……」
「西線的戰局最穩定,你們醒來後,都向西走……」
姬天白的聲音,好似飄蕩在空氣裡的魔魅之音。飄渺卻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穿透之力,直接根植在所有人的心田里。
這些熟睡的人們,醒來後必不再記得今日噩夢一般的記憶,只會疑惑,為何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催促他們不停向西?
這是姬天白的獨門秘術,抹去世人記憶,曾經他經常把此技用在自己身上,以拋棄心中不必要的情愫。
這一次……不是殺人,而是救人!
從容地在魔族面前,先滅掉該死的惡匪,再把毒牙一併拔除。
一步一席,從容不迫,滴水不漏,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在撞破毒牙的人頭買賣的那一刻,毒牙的小命就已經被姬天白捏在了手心裡。
從來沒有任何事,能令姬天白手足無措。
此時的妖嬈,一手心的汗水。
她沒有在姬天白揮手前出手攔截,因為冥冥中她有一種預感……預感姬天白此次,一定會讓自己大吃一驚。
姬天白是殺?還是救人?她咬著牙賭了一次。
的確。
在妖嬈的記憶裡,姬天白一直腹黑陰毒隱忍,為爭帝位無所不用其極。
但今日,雖然腹黑陰毒仍在,不過通通用在了魔族身上,真是讓她看得酣暢淋漓。
無論姬天白曾經如何為上位而捨棄下限和仁義,但至少他守住了身為人族的底線。
「姬天白,一倒讓我吃驚一次!」
幽幽的光芒在妖嬈眸中流轉。
「我就知道……你還沒有被魔祖吞噬,要是這麼容易死滅,你就不是姬天白。」
鬆懈下繃緊的神經,妖嬈覺得比大戰一場還要疲憊,在平復了內心的緊張後,不由地對姬天白髮出一聲由衷感歎。
若她身在魔穴,被魔祖蠶食,魔王監視,只怕也不會比他做得更好。
「那那那……那不是魔族的天魔子嗎?怎麼他開始救人了?」
只有趴在妖嬈腳旁的明揚一幅受驚過度的表情,要不是失血過多已經沒有血吐,只怕看到萬劫天魔子救人的場面,這小子能噴出一座噴泉來。
不希望明揚太大聲引人注目,妖嬈立即又塞了一枚愈傷丸堵住明揚的嗓子眼。
每一個鐵籠裡都有與明揚一樣,因為看到天魔子救人而表情癲狂的人。
但無論此時眾人心中在想些什麼,反正姬天白木無表情地把他們的記憶通通抹除。
很快那銀白而妖邪的身影就站在了妖嬈所在的籠子前。
知道姬天白又要粗魯地把籠子頂給掀飛,妖嬈乖乖地趴在地面上,把長髮蓋住臉頰。
想必在這個場景下與姬天白相見二人都會極為尷尬,妖嬈索性打算等姬天白把所有人救出後再現身。
轟地一聲,籠頂被瞬間轟滅。
姬天白的目光清冷地掃過地面。
本欲開始抹除所有人的記憶,姬天白的手已經舉起,可是在目光掃過妖嬈藏身的那個地點時,他的肩頭突然猛地一抖。
打破了站在籠外抹除所有人記憶的步驟……他停住了。
姬天白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怔怔地與妖嬈對望,臉頰上升起一種微妙並震驚的表情。
「妖嬈。」
他的嘴型做出這樣的形狀,黯啞的聲音,卻沒從喉嚨深處發出。
也許姬天白一生的倉皇失措,通通只用在妖嬈一人身上。
一股蕭索的大風吹起,將那些之前被姬天白與毒牙之戰的威力推搡到天邊的雲團又掃回中天。
濃密的雲層降低了灑落大地的光線,一些斑駁的樹影在地面和姬天白的身上跳動。
忽明忽暗,黑白交錯。
妖嬈沒有聽到姬天白揮手的聲音,有些詫異地抬起頭,剛好看到姬天白乾癟蠕動的唇型。
妖嬈頓時心裡一寒。
「哎呀我的天呀……這傢伙還真是恨我恨得連我燒成灰都認得出來呢。」
釋然地聳了聳肩,妖嬈準備從地面站起,反正已經被姬天白認出,那索性大大方方現身。
可是就在妖嬈起身的瞬間,那些於地面跳動的斑駁光影中,突然異生出一道凌厲殺氣,急急向姬天白的後心窩刺來。
好似虛空有一隻由陰影化為的魔爪,長長的指甲閃爍著妖冶黑芒,帶著**的敵意和必殺的決心!
出人意料的攻擊!
在一秒前無論是姬天白還是妖嬈都完全沒有感知到第三人的存在,這股殺意隱藏於大地光影之間,在出手前居然將殺意克制到沒有痕跡!
時機掌握得太好了!
之前就算姬天白在救人,他渾身上下依舊保持著時時作戰的準備,完全無懈可擊。可是因為猛然發現妖嬈的存在,姬天白的氣息有那麼一小會兒的滯留,而那惡毒的陰影之爪,就抓緊了這個機會,趁虛而入!
「嘶!」
妖嬈雙眸一縮。
而姬天白也同時清醒過來,眉心那抹狠意重新浮現,身體如鬼魅一般向左側閃去!
黑色的魔爪,勾住了他的衣服,將他背上的衣物通通撕去,還在肌膚上留下了道深可見骨的抓痕。
要是躲得不夠快,也許此時姬天白的心臟已經在那凌厲的爪下被瞬間捏爆!
「居然沒有死。」
滴著血的魔爪在地面上彙集起濃濃的黑霧,而後這些越堆越高的黑霧慢慢在姬天白面前聚合成一尊有形魔影。
看上去五官與毒牙無異,只不過通身烏黑,完全由魔息凝聚。
「身外化身!」
妖嬈認出眼前魔影。
一般召喚師最多在必要的時候凝結分身為自己所用,而身外化身卻是某些強者犧牲自己生命還有無盡天靈地寶煉製的一個高級分身。
擁有著自己所沒有的幻技,不需要回歸本體吸取靈氣,長伴自己身側,在戰時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好強的身外化身!」
姬天白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開始急急後退。
毒牙的性命早已經被他抹殺,不然他的身體也不會承受著殺戮天魔子的詛咒,但是眼前的敵人依舊貨真價實存在。
這尊身外化身因為凝結了毒牙太多的心血和秘法煉製,所以就算毒牙本體已經殲滅,他依舊能獨立地生存在這個世界上。
有著自己的思想和智慧,曾經與毒牙心脈相連,也許以後沒有了毒牙的存在,這尊身外化身就能產生意識而代替毒牙長存於世。
真是一波三折,誰也沒有想到,此事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變故。
先是姬天白陰了毒牙,沒有想到報應來得如此之快,現在毒牙的身外化身也以同樣的方法陰了姬天白。
而且那以魔息陰影凝結而成的魔爪內似帶有見血封喉的劇毒,所以不但背後的傷口流血不止,而且姬天白的臉色此時也開始由白變青,嘴唇烏紫。
明揚趴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
完全不知道此時應該怎麼辦才好。
姬天白憤怒地甩著長袖,道道血線再次從身後飛出,不過那尊漆黑的身外化身彷彿已經對他下了必殺的念頭,完全不顧血線刺入身體的痛苦,甚至魔爪一揮,直接扯起那些與姬天白相連的血線,把姬天白的身體往自己的懷裡抓。
姬天白每後退一步,地面就被他腳根擊出道道裂痕。
身外化身封住了姬天白的反擊之力,令他在短時間內連戰獸都無法召出。
只見一黑一白兩團光影在不清二者出手的細節。
二者過身處,亂石飛濺,巨樹倒伏,那些以粗大鐵柱撐起的囚籠都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響。
妖嬈站起身來,看了看自己早已經積蓄好力量的右手。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就在明揚睚眥欲裂的目光突然原地消失,瞬間出現在了那尊毒牙的身外化身之後。
轟!
一聲劇響驚天動地。
這本來要用在姬天白身上的必殺之術現在被毒牙的身外化身一人承擔。完全沒有防備姬天白還有幫手的身外化身立即被妖嬈這凌厲的一擊轟得四肢斷裂,身體扭曲成一個古怪的模樣淒慘地飛撞到一旁去!
「無恥!叛徒!」
具有一些靈智的身外化身此時只得從嗓子眼裡發出沙啞而憤怒的詛咒,不過很快他的脖子就被姬天白一腳踩斷。
天人境強者的對戰,看似也為尋常過招,只不過每招每式中蘊藏的力量,完全不是尋常人可以承受。
就像妖嬈剛才必殺一擊,若落入山森,方圓百米內草木頑石都會瞬間被夷為平地,足有萬馬奔騰之力。
就像姬天白最後一擊,在他腳下,立即出現一道縱長十米的巨大裂口。被踩爆的毒牙身外化身之頭,直接落入地裂深不見底的罅隙中。
空氣立即靜得嚇人,只有簌簌的石屑掉落聲在耳邊迴響。
此時妖嬈已經站在姬天白身前。
也許就連她自己也從來不曾想像……有這麼一天,她會與姬天白聯手屠魔。
趴在遠處的明揚直接看呆了,這一出又一出的驚變,簡直把他一生的驚愕都通通用完。
妖嬈看了一眼已經死滅的身外化身,心中感歎魔族身外化身之法的詭異強大,剛抬起頭,下巴登時被一隻鉗子般的大手捏住。
而後姬天白那狂邪的臉就迫近而來。
閃動著厲火的黑眸,在妖嬈眼前燃燒。烏紫的唇,說不出地妖冶薄涼,從喉嚨深處吹出的暖風,掃在妖嬈耳垂上。
「想我了?」
姬天白的聲音近在咫尺,帶著玩味的惡興趣,尾音拖得老長又高高上揚,捏著妖嬈下巴的手,越來越用力。
妖嬈頓時覺得很無語,姬天白這變態自打進入魔族後心理就更加扭曲。
「你不覺得,現在應該說的是『謝謝』麼?」
妖嬈斜著眼睛睨了眼前的男子一眼,發間立即爬出一隻小蠍子。
啪嗒在姬天白的手背一叮,頓時刺得他手指發黑,本來就中著毒又毒上加毒的姬天白只得一皺眉頭之後將妖嬈的下巴鬆開。
與此同時,妖嬈朔月也從馭獸環中飛出,凌厲地向姬天白的咽喉斬去,不過姬天白亦早有準備,袖里長劍一抖而出,從容地架住了朔月的鋒芒。
「錚錚!」
神兵相接,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只有幾根他輕盈的烏絲,從空氣中盈盈飄落。
就算一起屠過魔,但是對彼此的戒心從來沒有一刻鬆懈。所以聯手之後立即兵戎相向。
一斬之後,妖嬈和姬天白都同時向後退了一步,二人之間總算留足安全距離。
「你也得謝謝我才對,不然可要被人取人頭了。」
姬天白瞟了自己瞬間變黑的手一眼,緩緩將蠍毒從傷口逼出,目光卻依舊意味不明地落在妖嬈的身上。
他的言辭中隱隱帶著怒意,可是一時之間,妖嬈甚至不明白姬天白對自己怒氣從何而來。
明揚聽到妖嬈與姬天白的對話,好像舊識一般,而且彼此還無比熟悉,那枚堵在他氣管上的藥丸子差點把他憋死。
這倆個人……怎麼會認識?
還有為啥殺魔的時候那麼默契十足,言語間也充滿挑逗,敵人一死,立即又更為默契地相互殺戮?
「這到底是什麼和什麼的關係?我怎麼完全看不明白呢?」
明揚翻了個白眼,只覺得他的小心臟今日已經無法再承受任何刺激。
妖嬈抹了抹臉頰上的灰,無視姬天白突然升起的怒意,開誠佈公地直接說道。
「先不打架姬天白,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交易麼?」
曾經姬天白從魔戰場將渡劫之後的妖嬈救回,並與他約定了若能根除他身上第一魔祖之魂,便為她辦一件事的交易。
之前妖嬈一直沒把姬天白的約定放在心上,不過自打從司徒清口裡得知第四枚隕骨的事,思來想去,在魔族裡也只有姬天白能幫得上忙。
「我們之間的交易?」
姬天白抬起頭,眸中野火一閃,疑問聲高高地拉長。
「哼!」
從鼻尖哼出一股氣,姬天白的語速頓時加快起來。
「我從來沒有忘記,可是妖嬈……你似乎是忘記了很久,最近才想起來吧?」
姬天白這一眼,深深地看到了妖嬈的心裡,把她的心思都直接打挖了出來。如果不是為血十三,妖嬈是準備放著姬天白任其在魔族自生自滅。
「不錯。」
妖嬈也不遮掩,反正之前姬天白的確沒有任何她需要考慮的理由。
「不過我現在來找你了,你還活著,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
妖嬈冷酷地回答。
無論遲與早,姬天白要的是一個結果。他想要的自由身,血十三一定能給他,現在他要做的,僅僅是提供幽姬的下落而已。
看著妖嬈平靜的臉,聽著她冷淡的回答,一股依稀在姬天白長長睫毛下閃動的光彩,迅速湮滅沉寂。
他在期待什麼呢?
姬天白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覺得胸口很堵。這世上所有痛苦,都是因妖嬈而起,他真是恨她!恨她!恨到骨髓裡!
這才是他怒氣的源頭。
「呵呵……呵呵呵呵……」
姬天白一陣冷笑,而後倏然轉身,完全沒有理會妖嬈,繼續著他掀籠頂,抹滅眾人記憶並救人的事情。
「妖嬈,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被生出來?」
將自己傷痕纍纍的背脊留給一頭霧水的妖嬈,姬天白一邊轟開下一個鐵籠,把二人間的話題拉到十萬八千里外。
不過姬天白好似並不需要妖嬈給出回答,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道。
「我一生出來,就注定成為人帝。」
「財富,實力,機緣……甚至不需要努力,通通都早已經鋪就在我人生的道路裡,一切榮耀和地位唾手可得。」
「可是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拜你所賜……世人不敢也沒命去經歷的痛苦,我通通在承受。」
姬天白回頭,對妖嬈妖冶輕笑,眉宇間散發著一股飛揚的邪光。
「我的命,是帝命。而你的出生,卻注定是來毀滅我的……我恨你,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像是在向妖嬈傾訴自己心中積壓以久的怨念,又像是在強化自己腦海裡的某種意識,姬天白許久沒有如此話多,絮絮自語。
不用姬天白多次強調,妖嬈自然深刻瞭解姬天白對自己的敵意。
她一揚長眉頭,從容地說道:
「想繼續恨我,至少你得有命活下去。」
妖嬈以為這是對姬天白的最大激將法,因為她一直以來都堅信,百折不屈,生命力比任何人都更為強大的姬天白,無論捨棄任何東西,都不會輕賤自己的性命。不然之前他不會率先放下仇怨來自己這裡尋求幫助。
可是沒有想到,自己話音剛落,頓時惹得姬天白一甩長袖,縱聲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姬天白笑得渾身戰慄,差一點兒都要用袖子去拭擦掛在眼角的淚痕。
「妖嬈,你此時才想起我,已經晚了。」
突然收斂笑意,姬天白癲狂的表情立止,表情陰鷙,聲音變得又低沉又沙啞。雙目微紅,埋著下巴冷冷對妖嬈看來。
「帝嵐被解救的時候,他身上魔魂初入,根本沒有與身體完全交融,所以你才能一邊震壓那道魔祖魂魄,一邊讓他靈魂重新在身體內重新復甦。」
「若我是當初魔魂初入,也許你還有辦法解除那魔魂,可是現在,我能感覺到它的存在,與我身體緊緊根植,他盤繞在天魔星之上,源源不斷地吸取著力量。」
姬天白敲打著自己的左胸,臉頰顫抖,神情激動地對妖嬈怒吼。
「……除不掉了!」
狂風突然一動,而姬天白的身體立即消失於天地之間,於下一秒直接出現在妖嬈眼前,他的眉眼內有魔火流轉,臉頰上掛著森然冷意。甚至於呼吸間吐了肺葉的,都是濃郁魔息。
居高臨下地,逼近妖嬈的臉。
此時的姬天白身上,已經找不到半點人類的痕跡,比任何魔族更加陰暗狂獰。
他的聲音貼著妖嬈耳側響起。
「我親愛的妖嬈,你說現在你能給我的『自由』已經成了無法完成的承諾,我又怎麼可能鬆口,為你提供什麼好處呢?」
妖嬈一驚。
難道真如姬天白所說?他已經沒有了被救贖的希望?
如果姬天白所說的通通是真的,那是不是代表著這場交易,注定在開始前便已經凋零?
「不會的,看他這生龍活虎的模樣,一定還有救,哪有要死的傢伙,還如此惡興趣?」
妖嬈眨了眨眼,剛想開口,而此時的姬天白卻已經後退一步,換上冷漠的表情。
他以兩根手指,勾起垂於妖嬈耳後的一縷長髮,放在鼻尖下輕輕地嗅著。
「不過等死也是一個很無聊的過程。」
姬天白一字一句地說道。
「所以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
沒有看妖嬈的眼,姬天白的眸子裡泛起朦朧的光芒。
「一個是跪下求我,取悅我,讓我身心愉悅,說不定我會大發善心來幫你。」
姬天白咧著嘴,甚至沒有問妖嬈交易的內容就篤定妖嬈此時一定有極為迫切的事情有求於自己。
不然……她永遠都不會想起他。
「另一個是給我足夠的理由,讓我相信,我還有救。」
輕淡地吐出這幾個字,從不放棄希望的姬天白,此刻對於自由和新生,已經完全不抱任何希望,所以連帶著他說這句話的語氣,都帶著一種自嘲的意味。
倒真沒想過姬天白會陷入無法被解救的困境。
妖嬈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而後認真地眨著眼問道:
「你說,把你胸口的天魔星一一捏碎怎麼樣?」
------題外話------
小雞是我的。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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