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微不可查地抖了抖，彷彿露出一個和煦的笑意，大多數破壁者都會這麼訊問，也只有破開第一輪所有「門」的破壁者才有資格問這個問題！
「門」自然是還有！
不過第一輪就激出四道門的破壁者，並不常見！
虛空中渾厚的聲音沒有回答妖嬈的問題，而是在下一秒，妖嬈的面前突然再次出現了兩扇門！
一個寒冰繚繞，一個雷光翻滾！每扇門高有十丈！門楣上細細雕刻繁雜的而精緻的符紋圖樣，給人華麗大氣的視覺衝擊！
冰與雷，顯然是水與火的進化體！而光與暗，卻不再進一步進行演變，所以第二輪測試，四門縮減為兩門。
妖嬈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首先向著冰門而去……不過近入冰門七步的距離，一股徹骨的寒冷頓時爬上妖嬈的心頭，極寒！冰門就像是用雪域深處的萬年寒冰雕刻而成，帶著一股拒絕與肅殺之意。
可是這並難不倒妖嬈，也許每個進入莫裡斯海溝鳳鳴界的人族與魔族大帝能遇到的門都不一樣，因為鳳鳴界所反射出來的元素門都是按照進入者的真實能力幻化出來的測試之物。
妖嬈此時只四項屬性，所以風與土的元素之門並沒有在她的面前出現。冰門雖然是水元素的進化型，但本源依舊與水脫不了干係。對她而言，震碎兩門只是時間問題。
只是一刻不到的時間，天壁上突然傳出第五與第六聲鳳鳴！穿透了眾人的耳膜。
兩道飄渺的鳳影從天壁中急急飛出！掠起兩道絕美的神光。
「哇！這枚種子實力驚人！在萬毒荒原之壁上能震出六響，恐怕比流雲殿之前收去的姬姓種子只強不弱啊！」看著天空中蹁飛而過的絢爛的鳳影，天空中的人群中頓時爆發出這樣的感歎！
「也不知這是魔族種子與人族種子同時破壁，還是一個異類？」也有人震驚之中多了一絲疑慮。
「冰澈！你們流雲不要再搶種子了，上次那個姬姓種子已經很是不凡，這個就留給我們吧！」
古元、東方虹、曾伏虎一步踏向前方。瑤光，仙池，伏虎山等派的強者們直接用威脅的語氣赤果果地打壓流雲殿的氣勢，看到這麼不凡的種子，誰都不想放手！
冰澈無奈地後退，他並不想引起眾怒，反正這種子再強也應該強不過現在的姬天白。
莫裡斯海溝之內。
「還有麼？」
妖嬈看著那在自己面前破碎的冰門與雷門，再一次問道。她還沒有滿足！她還想繼續悟道。
沒有想到破壁者會繼續訊問，這一次渾厚的聲音遲疑了一下，然後緩緩開口說道：
「百古一造，虛門現！」
轟轟轟轟！莫裡斯海溝之內頓進爆發出轟轟的響聲。有什麼巨物在拔地而起！
百古一造！百古光陰也未必能領悟的通天之法！
妖嬈身體陡然一滯！她的神識能感受到正在升起之物的不凡！
「哇！拾到寶了！在奇怪的莫裡斯海溝中，居然有機會直面這樣虛無飄渺的無上大道！」
能用自己道心與天道相證，這是每個戰神強者可遇而不可求的莫大機緣！
十道門扉陡然屹立在她的面前，與之前那八尺高三尺寬的小小元素之門截然不同！這已不是由她實力所反射出來的證道之門，而是無論時空變幻，滄海桑田都無法動搖的真正天道！
十個巨大得猶如城門一般的厚重建築物直接橫在了妖嬈的面前！散發出蒼古又強大的氣息。那些強大的氣息壓在她的身上，讓她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站不穩了！
虛的意境！
時！空！生死！真假！因果！悲喜！善惡……
與元素與元素進化截然不同。
十種雙手不可觸及無法臨摹揣測的「虛」之天道以巨門證道的方式出現在妖嬈面前，也許如果沒有進入莫裡斯海溝，妖嬈一生都不可能觸及到這麼多飄渺意境，然而此時就算不能以自己的更強頓悟一一破門而出，想必她也會從十扇大門前走過，如此近距離地窺視天道，對她而言真是一場莫大的機緣！
也許這就是莫裡斯海溝帶給每個破壁大帝的驚人好處！只是某些心急之人或者根本無法打碎第一輪與第二輪元素門之人便沒有緣分見到這十座恢弘的大門！
妖嬈一抬首，位於她視線最前方的一門立即戳得她頭暈目眩耳內嗡鳴！
因果！
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妖嬈的心魂在這抬頭的剎那中就被門完全吸了進去！
能夠左右因果，就能左右一個人的宿命，恐怕在雲中海陸上所遇見的卜算子就是一個推衍因果的奇人，若能完全掌握這項天道，甚至可以具有逆天改命的傳奇技藝！但是妖嬈對因果的演算簡直沒有任何概念。
因果大門帶著強大的威壓向她劈頭蓋臉壓來，在這飄渺的天道中她彷彿看到自己一生的因果遭遇！
這世間所發生的任何事情，都由「因」而起，終於「果」，而「果」中又孵育著下一緣分的興起的「因」，因果循環，彷彿從來都沒有停歇的時刻。
也許她遇到爹爹也是因，她穿越到朱雀大陸也是因……如果這些是因，那她將得到什麼果？
到底是自己想要進入初元世界？還是宿命之手以因果為由，將她在不知不覺中悄悄推到了這一步？
「難道進入初元就是我的果？」
這些紛亂的念想一時之間匯聚在妖嬈的腦海中，只叫她頭痛欲裂！
「這個，不適合你。」
就在妖嬈陷入對因果的思考百思不得其解之時，那渾厚的聲音再次響起，隨著聲音的出現，因果大門在妖嬈面前緩緩沉入大地，壓在她脊背的力量陡然減輕。
妖嬈緩緩吐了一口氣，剛才一時之間鬱結於心的迷茫困頓也一掃而空。
因果天道不適合於她，妖嬈並不覺得惋惜，只不過她的驕傲，絕不允許宿命左右自己的選擇！
只見妖嬈臉上沒有半點躊躇，突然捏著拳頭對著那即將消失的因果大門大聲說道：
「我不喜歡別人種下的因，也不會接受自己不喜歡的果，如果不好的因果發生在我的身上，我會親手將它……掐斷！」
語氣鏗鏘！出人意料！
恐怕十扇虛門第一次在證道失敗後還聽到破壁者的堅定心意！
「卡嚓」一聲巨響！因果巨門上頓時裂開了一道巨大的溝壑！
這是妖嬈對因果的答案，雖然不足以破門，但亦有立足於因果之前的驕傲資本！她沒有隨意推衍因果的能力，卻有斬斷一切因果的強大意志！
沒有得到這項天道的認可，但妖嬈的心中卻升起了一種別樣的領悟，她的路，勇住直前，從不退縮！她的心，就是她的道！
這堅定的意志足以撼動天道！
虛空中的神念彷彿都被這出人意料的答案震懾了一下。
十門剩九！因果大門帶著一道裂痕消失在虛空中。
妖嬈抬頭環視一番。心中暗暗對自己說道：「時間，因為幽藍領域的傳承應該比較好破，生死，因為枯骨王座贈送給她的感悟應該也比較好破，所以此時倒不如先把剩下七扇沒有什麼把握的天道之門挨個看上一次。」
有洞破兩門的把握，妖嬈便不急不緩地向著下一門走去。
與妖嬈的悠閒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萬毒荒原上等待之人，鳳鳴六響之後，無論是人族強者還是魔族戰神各個磨拳擦掌準備搶人！
可是天壁後既沒有出現新種子的人影，那第七響鳳鳴也遲遲沒有來臨！
「這是怎麼一回事？天壁啞了嗎？」人群之中的猜忌聲此起彼伏。
這也難怪他們焦慮多疑，因為走天壁而出的種子多半對天壁中的見聞諱莫如深，所以初元的人族與魔族戰神並不清楚是什麼引起鳳鳴聲從天壁中傳出，大多數人族與魔族大帝都急著破壁，兩帝經第二輪元毒素進化之門後鮮少有人還能看到第三輪的十扇天道虛門，破壁便用不了妖嬈這麼長的時間。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人帝與魔帝破壁之時是共同激發出越壁天音的！
阿斯蘭特九響，其中有三響為蟲王所破。
姬天白七響，也有三響為第二蟲王所破。
而妖嬈……她只有一人！一人已震出鳳鳴六響，而她還打算至少再破虛幻大門十中之二！那麼她在莫裡斯海溝中的證道數量真可謂是驚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鳳鳴一停竟然暗啞了數個時辰，那些懷著萬分期待的人與魔們禁不住由屏息凝氣變成了垂頭喪氣。
「那種子……是死在天壁中了嗎？」尋仙道的馮長老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中年人的兩撇小鬍鬚跟鯰魚一樣，小眼睛提溜提溜地轉著，那俗氣的樣子還真與仙人之流掛不上半點關係。
這話說得相當不吉利，但也說出了小半人的心中猜測，雖然種子死在天壁中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不過也不是說沒有這種可能。隨著時間的流逝，眾人的耐心也被消磨殆盡。
大派長老們都黑著臉，沒有人回答尋仙道長老的疑問。
是走？還是留？一晃又是幾個時辰過去，眾人皆陷入了沉默。要是再等下去，估計真有沉不下心的急燥之人會頭也不回地離開。每個人心中都壓著一團火。
「覺兒，會不會出了什麼事？」東方天幕一角，站著幾個不起眼的戰神，以兜帽蓋臉，既沒有門派徽章，又沒珍獸拉車，一看就覺得寒磣無比，彷彿是沒有什麼勢力可依附的散修。
「不會有事的。」為首的年輕男子龍目湛湛，堅定地盯著那灰暗的天壁。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龍覺這樣回答龍心紫的剎那，眾人眼前的天壁突然發生著奇異的變化！
只見那原本平滑的天壁就像是被開水灼傷，從內部拱起一枚渾圓的腫泡！那泡中彷彿有物，正欲破壁而出！
「你認為暗不是惡？」莫裡斯海溝中那低沉的聲音還在與妖嬈對話，只不過他的聲音中彷彿隱隱帶著怒氣。
九門又有五門已經不見蹤影。
剩下的「時間」、「生死」、「真假」卻已然被妖嬈打破！真假……拜姬天白那個隱藏得極深的偽君子所賜，讓妖嬈對真假的領悟相當深刻！
此時她正站在「善惡」之門前，昂著頭，目光湛湛地看著「善惡」巨門！
她明白了為什麼光與暗的元素之門沒有進化為其他形式，因為眼前的善惡之門其實就是「光」與「暗」的縮影！百丈高的巨門一半白骨纍纍，暗力繚繞，一半繁花盛開，光華流轉。極暗與極光交相輝映，組成了這荒誕又矛盾的一扇巨門！
妖嬈深深地皺眉！
這不是善惡！卻被冠以「善惡」之名，看來鎮守莫裡斯海溝的強者殘念也是一個堅定的光明衛道士！這道天道之門，因為這殘念的意志已經發生了變化！
比如這……善惡！
「我不破此門了。」妖嬈並不想忤逆與她說話的渾厚聲音。
「不是你不能破，而不想破！此門能洗去你身上惡的力量，讓你今後獲得更多的機緣，從此擺脫惡魔之名！」那聲音休不止。
「我不是黑暗之魔，但暗力已經是我不可能割捨的一部分！」妖嬈想也不想就回答了那殘念這樣的答案，血祖在破壁之後依然保留暗的屬性，這讓她的信心更加堅定！
「暗，將是你一生的詛咒！難道就算因為它而飽受末磨難你也樂意？」
「無悔！」
妖嬈繞開這所謂的「善惡」大門，向著一旁一直存在的混沌之門走去！於對因果之門的回答一樣，不接受別人對她命運的篡改，她見證著屬於自己的道路！
「哎。」一聲長長的歎息。「鳳隕於梧桐金枝之前……無鳴！」
「嗡！」
一聲悠遠悵然的嗡響！不同於那清亮的鳳鳴，彷彿帶著無盡愁思，像狂風巨浪一樣撲天蓋地朝著天空中站立的眾人劈頭蓋臉壓來！
「這是什麼？鳳鳴界出了問題嗎？」人族戰神與魔族戰神很少遇到這種怪異的情況，他們紛紛目露疑惑，心中猜測不斷！
怎麼鳳鳴變以了嗚咽？這一聲悠遠的嗡聲到底代表著什麼？
流雲殿的冰澈長老，瑤光聖地的古元長老心中不禁多了一份凝重。這嗡鳴是代表著鳳鳴第七響？還是說明天壁中的種子潛力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好？
只有魔族盤踞的西方天幕下不起眼的一角，有一個渾身上下都被濃濃黑霧緊緊包纏的黑色魔影雙眸中陡然爆發出巨大的精芒！
被他散發出的強大威壓所迫，站在這魔影百米範圍之內的魔將與魔主們紛紛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他們驚恐地迅速遠離這恐怖的同族，不知恐怖強者到底來自何方。
黑影對周圍發生的一切置若罔聞，他只是以低沉的聲音輕輕說道：「三響！無鳴嗡聲三響！破虛道十中三！並且沒有接受洗暗之禮！好強的後輩！我倒要看看這後輩是誰！」
嘶！
這黑暗魔影到底是什麼人？不但對莫裡斯海溝內的一切十分清楚，彷彿自己就經歷過十道虛門一樣，最恐怖的是……在別人耳中的一聲悠長嗡鳴，他卻清晰地分辨出三響！
在場的也只有另一人……
龍心紫皺起眉頭，她從來沒有聽說過越壁天音有不是鳳鳴的聲音，不過那悵然的嗡聲落在她的耳中卻是三響！
「三響，代表著什麼？」這個一直隱藏著自己真實實力的強大召喚師躊躇了。
天壁上的突起之泡越來越大，可是在場的眾人卻因為那突如其來的詭異嗡鳴聲震懾，一時之間竟僵直在原地。
直到一道赤紅之影從人群中迅猛地爆發！
吼吼吼！
一聲毀天滅地的龍吟頓時將所有人喚回神來！
一隻稀有而巨大的炎火巨龍，載著一位黑衣赤髮的英俊青年向萬毒荒原無數毒物疾速衝去！
那炎火巨龍身上流淌著濃郁的真龍之血，不是蛟！不是螭！不是貔貅，而是真正的五爪真龍！千丈長的軀體，粗如磨盤的腰腹，銅鈴般的巨眼！高貴的血脈震得天空中那些拉著車的冰蹄飛馬四蹄打顫，百米長的黃蛟口吐白沫！
仙雲四起，站立在龍首處的赤髮男子器宇軒昂，衣袂獵獵作響，一身狂氣四溢！面對著天空與地面上數以萬計的毒蟲野獸毫無畏懼！
腳下橫生六階戰神符紋！那年輕的臉龐那強大的氣勢簡直戳瞎了在場所有人的眼！
「他……他他他，他是哪派核心弟子？」千重殿的殷長老手指都在抽搐！
「沒有見過啊！六階……依我看不像刻意用靈藥恢復了青春，他就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六階戰神！」理瑤光聖地的古元長老雖然戰力沒有流雲殿冰澈長老厲害，不過看人的眼光很是毒辣！
「我草！哪個門派玩陰的！居然敢搶在老夫之前！」伏虎山的曾長老終於看出赤髮男子的意圖，他是要為破壁而出的種子開道啊啊啊！
「不過六階初級，那麼多毒物，他也不會那麼輕易就能掃盡！」各路強者蠢蠢欲動，就連那看出三聲嗡響深意的黑暗魔族大能也掐手成訣準備助種子一臂之力！
而就在此時，赤髮年輕人背上突然綻放出金色神光！
看到那熟悉的神光，水若無一拍大腿，眼珠子鼓出了眼眶！
「夫人喂！這臭小子不僅偷了你的鳳披，還偷了我的大岳劍喂！不過萬馬之力，咱的臭兒子竟然能拉得動大岳神器！」
站在龍峰夫婦兩身旁的蘭德更是下巴掉在了地上，本來看到龍覺來萬毒荒原「接女人」，他就吃驚不小，再加上此時又看到龍覺祭出龍峰最強神器，怎麼能不讓這個強者心跳結冰！
越是強大的神器越是難以駕馭，而那區區二十歲的小子，居然已經能熟練使用大岳劍！
神劍在手，赤髮青年以一個英武的姿勢直接從龍首上一躍而下，跳入滾滾蟲浪之中。那渺小的人影帶著劍芒一眨眼就被瘋狂的蟲浪吞沒！
然而就在眾人把心臟提到嗓子眼裡之時，一片恢弘的金光突然從混沌的毒瘴之下疾速升起，猶如太陽日出東方，帶著厚重的……絕對讓人無法拒絕的氣勢，洞破一切阻礙之物，爆發出耀眼金輝！
卡嚓卡嚓……
狂風掃灰！在這片金輝之中，萬毒蟲豸們根本來不及發出半點聲音，只要它們的身體接觸到半點光芒，登時化為一片碎渣！
大岳之劍，與赤髮青年的意念，就像狂風一樣瞬間清理了方圓百丈之地！百丈之內，沒有任何蟲獸在敢靠近這恐怖的男子半步！
赤髮青年御空而起，神劍早已收入後背的劍鞘中，渾身雖然不再被金光覆蓋，但是這英俊男子的笑臉，卻彷彿比炎陽更炙熱！
所有人驚歎，艷羨，傾慕的目光都交織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卡嚓！
摧枯拉朽的一響！天壁終於破開一個大口！
一個身著粉紅長裙的嬌美少女從混沌中破壁而出！一時之間還沒有適應眼前光明，赤髮男子已經遠遠地向她伸出右手。
「妖妖，我來接你。」
這一聲，彷彿已經等了百年。
－－－－－－題外話－－－－－－
我…好喜歡龍龍…5555。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