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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720 與畜生何異? 文 / 蘋果兒

    療養院在郊區,超市就在療養院幾公里之外。然而,林夫人口中的那個附近的福利院,卻在二十多公里外的一個鄉村小鎮上。

    林夫人獨自出門,沒有帶司機,她自己也不會開車。據她說,她平時去那福利院要麼打車過去,要麼搭公交車去。因為這附近就有公交車的中轉站,所以她會選擇在這裡買東西過去,這樣能省一些力氣。這也是他們能在這裡碰上的原因。

    當然,她今天遇到林峰和小欣。自然不需要再搭公交車或者打車了。他們倆走哪兒都習慣自己開車。

    一路上,林夫人沒有給他們介紹太多福利院的事情,只是講了小林駿的病情。到了福利院他們才發現,這裡並非小欣他們想像中的孤兒院。實際上這裡是一個老人院。

    似乎看出他們的疑惑,林夫人老給他們介紹。這裡住著全鎮六十歲以上,無兒無女的孤寡老人。以及一些被家人狠心遺棄的孩子。林夫人說到「被家人狠心遺棄的孩子」時,望著林峰的眼睛裡充滿了愧疚之神。

    這一刻,童大小姐和林峰有點理解這位高高在上的官太太,為何偷偷摸摸的來幫助這些與她完全沒有關係的弱勢群體了。她這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尋求心理上的自我救贖。佛家稱這種行為叫贖罪。這也說明,她心裡對林峰確實是有愧意的。

    兩人相視一眼,心裡對林夫人的成見也徹底放下了。不過現在並不適合把話說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他們踏進院子的時候,老人們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或聊天、或下棋、或織毛衣、或納鞋底……一派祥和。這裡的環境與療養院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區別。

    幾十個老人,擠在一個院子裡。裡面有十來間土坯大瓦房,看上去年代已久。每間最少住了六個人。進到裡面,有種進入集體宿舍的感覺。哦,這裡本來就是集體宿舍。老年人集體宿舍。

    院子裡也沒有花花草草,只有幾顆大樹。可供老人們夏天乘涼,同時也給老人們涼曬衣服的繩子提供了支架。幾顆大樹之間,都牽著各種不同種類的繩子。上面涼曬著衣服和被單。從那些涼曬的衣服中,可以看到確實有許多小號衣服。從這點可以看出,這裡是老幼混搭的福利院。

    不過,童大小姐從那些怡然自得的老人們神情中,卻看不到絲毫的不滿情緒。顯然,他們對自己的生活現狀都很滿足,真的是在安享晚年。

    看到他們進來,老人們都停下手中的工作,朝這邊望了過來。然後,大家彷彿眼睛一亮,都很熱情的過來與林夫人打招呼。稍微留意就能看出,他們望著林夫人的眼神不光有著驚喜,還有著尊敬。

    林夫人也一一回應。每一位老人的名字她都叫得出來。如黃大叔,張大娘,李三嬸等等。不過,老人們也沒有拉著林夫人問東問西的意思。只是過來打了個招呼,就有人爭搶著告訴他們院長正在後院給孩子們上課。

    於是,林夫人道過謝,就領著小欣和林峰朝著後院而去。後院與前院看上去沒有多大區別。唯一的區別是前院全是老人,後院則全是孩子。而那些房間則是課室。孩子們正在上課。

    林夫人領著小欣他們進到一間門上掛著辦公室牌子的房間。裡面正有兩個年青的女老師在聊天。聽到有人走近。她們同時抬頭。看到門口的人,眼睛也是立刻露出驚喜,跟著就放下手中的筆笑著迎了出來。

    「林阿姨,您來了!」

    「快,您請坐。」

    一位女老師熱情的拉著林夫人進去,給她拉來椅子。另外一個則麻利的倒了一杯水過來。

    「阿姨,您快喝口水。這天太熱了。」

    童大小姐與林峰相視無語,他們倆又一次被忽略了。老實說,這樣的情況,他們還真不常遇到。要知道無論是林峰還是童欣華,都是鶴立雞群的存在。他們其中任何一個,走到哪兒都是焦點。當他們倆走在一起的時候,那更是如同天上的太陽一般耀眼。

    可是,他們來到這個福利院後,竟然先後兩次被人無視了。如果說第一次遇到那些老人家,是因為老眼暈花,看不清楚。可是,這兩位明顯與他們倆同齡的人,眼中也只看得到林夫人一個。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林夫人在這個福利院的威信是如同神抵一般的存在。

    這讓他們倆不由好奇,林夫人到底為這個福利院做了些什麼?能夠得到這裡的人如此愛戴,肯定不只是林夫人自己說的,有時間過來幫幫忙,做做義工那麼簡單。

    「你們倆也別站著,自己找地方坐。」

    林夫人沒有去接那位女老師的水杯,轉身招呼小欣和林峰落坐。這就表示她卻對這兩位女老師的故意疏乎很是不滿。他來了三個人,你倒一杯水來算什麼回事?

    「這兩位是?」

    那兩位女老師這才看向跟著林夫人一起進來的林峰和小欣。似乎現在才注意到他們這兩個閃著金光的大活人。那表情別提有多假。

    林夫人有些驕傲的介紹道:「這是我家小兒子和小兒媳。」

    對於這個介紹,林峰和小欣默然接受了。他們本來就是林家的小兒子和兒媳,這點不容置疑。

    見林峰和小欣沒有反對,林夫人笑了。笑得欣尉又如釋重負。她接著介紹道:「小峰,小欣,這兩位是這裡的實習老師。她們都是師大的學生,到這裡來也是義務支教。」

    義務支教?這麼偉大!

    可是林夫人的介紹如此籠統,連她們的姓名都沒有提全文閱讀。顯然,這兩位在她的心中並沒有這麼偉大。要知道,剛才在外面對那些老人家,林夫人都能每一個叫出名字。總不至於,單單這兩位她記不住吧!

    接著,小欣就發現,那兩位女老師仍然將她給無視了。她們齊齊看向林峰。並且望著林峰的眼神變得異常的炙熱起來。這讓小欣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那位損友每次調凱子時,發現獵物時的眼神。那是相當的與火辣。

    據她那經驗豐富的損友說,很少男人能夠無視這種眼神的誘惑。哪怕他們當時不方便,多數也會將這種向他們示愛的女人記在心上。然後,在有需要的時候,就會找上她。

    用那位損友的話說,男人就如同貓。沒有哪隻貓會拒絕送上門來的魚兒。哪怕他們當時很飽,但是他們不介意留作下餐。

    小欣有點明白,她們之前為什麼會無視她和林峰了。顯然,這兩位與外面的那些老人家不同,她們應該是知道林夫人真實身份的人。剛才多半以為林峰和她是林夫人的跟班,所以有意忽視。現在,知道林峰竟然是林家的公子,那表情自然就變了。

    不過,她們的熱情並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只是得到一記比冰霜還要冷厲的警告。這也她家林峰的可愛之處。同時也是童大小姐引以為傲之事。

    幾年前因為她隨意的一句話,他答應不會對除她之外的女人露出笑臉。然後,她已經忘了這件事。而他卻真的做到了。而且,幾年如一日。無論她是否在他身邊,他都是這樣。

    這讓她的那些朋友,包括蘇美美和譚娜都在她面前投述過很我次。說林峰在離開她的時候,簡直就是一座冰山。像誰都欠他幾千萬似的,讓人很是受不了。他也只有與她在一起時,他們才能看到他是一個會笑,會鬧的正常人。

    聽了這些話後,童大小姐自然是偷著樂。哪個女人願意看到自己的男人是大眾情人?

    別看蘇美美的藍正愷,譚娜的黃鏡,都屬於大眾情人類型。可是,自從他們真正戀愛後,她們倆可沒有少這事操心。所以,對於她們對林峰的投述,童大小姐理所當然的理解為羨慕,嫉妒,恨!

    就如同眼前的情況,如果換成是藍正愷或者黃鏡,他們肯定不會像林峰這樣表現得毫無風度。而是會很禮貌的伸手與這兩位崇拜他們的美女握手問好。而譚娜與蘇美美就會氣得一邊在背後狠掐自己男人的皮肉。一邊用語言或者神態向兩個妖女宣誓著自己的主權。

    哪裡能像她這樣輕鬆自在,一切都有男人自己搞定。而她還可以順便看一場免費的大戲。完了,童大小姐還為她們遺憾。她們找錯對像了,林家小公子雖然長了一雙柳花眼,可是卻並不希罕什麼桃花運。這位可不是隨便什麼女人都能勾引得去的。

    估計是林峰那一記冰冷無情的警告眼神太過寒冷。那個手中還端著一杯水的女孩,似乎有些手足無措,突然手指一鬆,「啪!」的一聲,陶瓷杯子落地開花。水灑了她自己一身。

    「對不起!對不起!」

    她一邊道歉,一邊手忙腳亂的抖動身上的水。

    林夫人看了她一眼,沖另一個女孩道:「你帶她去換一件衣服吧!」

    「是,失陪了。」

    於是,那兩個女孩便逃也似的出了辦公室。

    「哥,你嚇著人家了。」

    人都走了,林峰的臉還在繃著。小欣碰了碰林峰的手,開個玩笑調節一下。只是,她這話無意中觸動了林夫人的某些敏感神經。

    「小欣,你可別這麼說。」

    林夫人拉著小欣的手,認真的道:「林峰這樣做是對的。男人不應該隨便對自己愛人以外的女人給予顏色。否則,像你林爸那樣,遲早引火燒身。」

    似乎意識到自己打錯比方,林夫人又解釋道:「林峰,我沒有責備你母親的意思。過去的悲劇已經發生了,咱們無法挽回。我只是希望你們在經後的生活中,不要再犯與我們同樣的錯誤。」

    「我理解。」林峰淡淡點頭。

    林夫人又望著小欣道:「小欣,你也要記住,感情的事情,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像我和他爸,他母親之間的糾葛,其實三個人都有責任。如果我能拴住他爸的心,或者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事發生了。」

    看來林夫人確實已經完全放開那段不堪回首的感情糾葛了。見林峰沒有說話的意思,小欣馬上表態,「阿姨您放心,我一定會接受您的經驗教訓。牢牢的拴住他的心。」

    說著小欣還誇張的張開手在空中一抓,接著緊緊一拽,似乎那樣就將林峰的心拽在手裡了。

    林峰微不可察的翻了個白眼。這丫頭可真會演。他的心裡滿滿的全是她,哪裡需要她拴?而且,就她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又哪是那種會刻意去拴他心的人?

    但凡有一點心眼兒的女人,在剛才那種情況下,看到兩隻母老虎,虎視耽耽的盯著自己老公,她怎麼也得有點憤怒的表示吧!可他家這位倒好,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似乎還生怕不夠精彩。

    唉!遇到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看來他這輩子是注定與妻管嚴這種男人病無緣了。

    林峰還在感歎自己與妻管嚴無緣。卻不知,在外人的眼中,他早就是妻管嚴一族了。這就是當局者迷啊!

    當然,這只是一個小插曲。與他們此行的目的無關。

    他們在辦公室坐了十來分鐘,下課鈴響了。然後,他們見到了院長。

    院長姓王,是一個六十多歲,兩鬢斑白的精幹老太太。看上去非常的精明能幹,卻又不會讓覺得難以親近。相反還給人一種如沐春風般的和藹可親。

    王院長在得知林峰和小欣竟然是林夫人的兒子和媳婦後,更是熱情得不得了。什麼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總之說了一大堆恭維祝福的話。聽得林峰和小欣都忍不住心花怒放。事實證明,這世上沒有人會不喜歡聽讚美的話。

    後來才知道,林夫人對這裡宣稱她家是商人,丈夫兒子都在經商。而院長之所以對他們那麼熱情,自然也是想林峰給他們福利院一些贊助。至於那兩個女老師之前的失態行為,也就很好理解了。

    於是,已經被人捧得飄飄然,不知所以然的兩人。大筆一揮,開出一張兩百萬的現金支票。王院長接過支票時,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縫了。要知道,他們一個月的財政拔款才一萬多。而且,還不一定能夠順利拿到手。兩百萬能當他們十年的總收入了。有了這筆錢可以為老人和孩子們辦許多事。

    「幾位,我代表全院所有的老人和孩子們衷心的謝謝你們的慷慨饋贈!我王春華以人格單保,這筆錢的每一分,第一厘都會用到這些老人和孩子們身上。」

    老院長說著就要給他們鞠躬。林夫人自然不會受。趕緊雙手攔著。

    「王院長,您快別這樣。您的為人我們都信得過。對了,我這媳婦是一名中醫。她的醫術是祖傳的,非常歷害。我讓她來給小駿看看。」

    一聽童大小姐竟然還是個中醫,老院長就更激動了。一拍林夫人的肩膀道:「唉呀!大妹子你可真是有福氣啊!老公,兒子能賺錢。家裡還有一個做醫生的兒媳婦!」

    有福氣嗎?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林夫人心中自嘲的想著。表面上卻是幸福的笑著,沒有繼續這個吹捧的話題,拉著老院長去找小林駿。

    來到孩子們的教室裡,童大小姐和林峰再一次震憾了。他們原本以為小林駿這個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孩子,就是最可憐的了。然而,擺在他們面前的事實是,小林駿算是這一群孩子當中最健全的一個了。

    小林駿心臟雖然有毛病,可是只要不發病的時候,還算是個正常的孩子。然而,他的那些小夥伴們就沒那麼幸運了。他們的身體外部就是殘缺不全的。有瞎子,有聾子,有啞巴,有的瘸腿少胳膊的,有胳膊反著長的,也有流著哈喇子傻笑的……

    到現在,他們才明白之前林夫人說的棄兒與孤兒的區別。孤兒,是無父無母,沒有親人的孩子。而棄兒,則是被自己的父母遺棄的孩子。父母為什麼會遺棄自己的孩子?

    其他地方的棄兒,或者有各種不得已的理由。然而,對於這裡的這些孩子們來說。他們被遺棄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的身體不建全。因為他們是殘疾孩子,所以他們的父母將他們拋棄了。

    林峰和小欣這幾天正在計劃著生孩子的事。然而,看到眼前的這些孩子們,他們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心情沉重。生孩子可不是男歡女愛那麼簡單的事。這是一件責任重大的事情。從受孕到懷孕,再到生產,養肓這每一個環節都相當的重要。不能有一點忽視,否則就很可能對孩子造成一生的影響……

    兩人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林夫人和王院長的聲音離他們越來越遠。

    「小欣,小欣!」林夫人搖了搖小欣的胳膊。

    「啊!」童大小姐愕然回神。

    「想什麼呢?小朋友們在跟你們打招呼呢!」林夫人指著那些孩子道。

    「我在想那些只管生,不管養的人,與禽獸畜生何異?」童大小姐脫口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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