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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680 鴻門宴(三) 文 / 蘋果兒

    剛剛在他家裡,上官雷這個主人家都不帶露面的,等他們要走了才轉一圈從後門出來「巧遇」。接著又捨近求遠,請他們到離家幾十里的地方喝茶。怎麼算這位上官書記對他們都有所圖謀。

    只是,他這一手玩的滴水不漏,就連童大小姐和林少也猜不出他的想法。所以,他們並沒有拒絕他的要求。而是很乾脆的開著車跟他去了。

    人嘛!總是有好奇心的。特別是聰明人,當他們都感覺猜不透時,興趣自然就來了。這或者就是上官雷的高明之處吧!

    嶺南的茶文化相當濃郁,不過嶺南人所說的喝茶卻與其他地方有所區別。別的地方喝茶有專門的茶館,而嶺南這裡俗稱的喝茶卻是在餐廳。上至五星級大酒店,下到路邊大排擋都能喝到茶。區別在於消費群體的不同。

    茶分早茶和晚茶,前文講了,嶺南的各種點心,小吃數不勝數。而這些點心,就是出現在茶桌上的。一壺清茶,外加幾個點心,幾個朋友圍桌而坐,邊吃邊聊。這是嶺南的一大特色。

    上官雷請他們喝茶的地方,自然不可能是路邊大排檔。堂堂省委書記,這樣的人他可丟不起。

    南國大酒店,據說這裡曾經是太祖的行轅。專門接待國家領導人和外賓的地方。其富麗堂皇和安全措施遠超五星級酒店。上官書記在這裡有一棟專門的別墅,專門的酒店服務。平常他有一半的時間都會住在這裡。特別是遇到有什麼大事要商量處理時,他都會讓下屬到這裡來。他選擇在這裡招待童大小姐他們,可見誠意頗高。

    當然,童大小姐他們不會這麼想。他們只會想,這老傢伙所圖所大啊!

    幾人分賓主落座,一翻寒暄,熱茶在手,滿室茶香四溢。

    「上官書記,您繞了這麼大一圈子把我們找來,有什麼指示就請明說吧!」

    童大小姐喜歡玩智力遊戲,卻不喜歡政客們玩的那種猜謎遊戲。最主要是,她有場控欲,凡事喜歡按照她自己的節奏來運行。所以,不等主人開口,她已經先聲奪人了。

    「場控欲」這種東西一般來說專屬於上位者。童大小姐的「場控欲」緣自於童念華對她的培訓。更多的來自她的聰慧和自信。

    而對於像上官雷這樣級別的實權領導來說,「場控欲」基本上是一種自然反應了。在面對下屬時他們做任何事情都習慣掌握在自己手中。當然,如果在遇到比他們更高級的領導時,他們又會很自然的換成另外一種自然反應,那叫尊重和服從。也可以說是卑躬屈膝。反正這是五千年流傳下來的官場文化。

    然而,童大小姐卻一爾再,再爾三的對上官雷的「場控欲」發起挑戰。(之前第一次在醫院見面時,童大小姐也是先於上官雷開口。)這樣即便是老練如上官雷也稍微露了一點情緒出來。

    上官雷聞言明顯皺了一下眉頭。這丫頭真是刁鑽狡猾,又讓她搶了先機去。

    上官雷皺眉頭的表情自然沒有逃脫童大小姐和林少的火眼睛睛。有情緒就好,怕的就是這成精的老狐狸不動聲色的把他們給賣了。

    「你們可是我的貴客,我可不敢指示你們。不過,我確實有事要請小童你幫忙就是了。」上官雷的不爽也只是一瞬間的事,立刻就恢復狐狸表情。

    童大小姐與林峰相視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完全沒有要接話的意思。孫潔則對茶不感興趣,她在一邊認真的「研究」南國賓館的點心。

    這兩個可惡的小猾頭,竟然不接自己的話荏兒。上官雷在心裡暗罵一聲。接著又道:「小童,對於你這次的義舉,我代表嶺南向你表示感謝。」

    感謝就感謝吧!童大小姐微笑一下,算是坦然接受了。

    上官雷頓時啞火,這丫頭竟然連客氣都省了。

    「不過呢,因為你這次在嶺南的名聲大振。所以,有幾位外交官找到我。想請你去為他們的家人治病。你看……」

    「您的意思我知道了。」不等上官雷說完,童大小姐終於出聲打斷。義正詞嚴的道:「我早就說過,醫生是神聖的職業。我給人治病一向是不分國籍和種族的。無論是非洲貧民,還是m國總統,對於我來說都是一樣。只要他們尊照我的規則,我自然會為他們治病。」

    將m國總統與非洲貧民相提並論,這種話也只有她才說得出來。最主要是後面那一句,更是囂張到極致。就算是m國總統想要讓我給你治病,那也得尊守我的規則。就別說什麼外交官了。

    這話聽到的幾人耳朵裡,全都面色古怪。

    林峰雖然已經習慣了小欣的張揚,不過聽到這話他還是覺得很過癮。別人或者會覺得有一個這麼強勢的老婆會有負擔。林峰卻不會。他自己性格比較冷,不太喜歡張揚。可是,他喜歡看小欣張揚,甚至鼓勵她張揚,並甘願為她提供張揚的條件。

    什麼?你說他很賤?

    沒錯,他就是賤。當一個男人墜入情網之後,用「賤」這個字來形容最為恰當。要不然怎麼會有英雄氣短,兒女情長;英雄難過美人關;紅顏禍水……等等精品典故的流傳。

    至於孫潔,這丫頭聽了小欣的話後,差點被嘴裡的蘿蔔糕給噎死。當然,她很勇干的將那整塊糕點嚥了下去。然後,用無比崇拜的眼神望著小欣。

    唯有上官雷,嘴角肌肉像是偏癱一樣嚴重的抽搐了幾下。心裡更是挫敗不已。心中腹誹:「這個方劍秋,也不知道是怎麼生的女兒?生個女兒竟然比老子家那個難纏的小公主還要難纏十倍。」沒辦法,上官大人的驕傲令他無法承認自己輸給一個後生晚輩。只能將憤怒轉嫁到其父身上。

    「那你的規則是什麼?」上官雷狠狠嚥下一口唾沫後,盡量讓自己的聲調平靜。

    「我的規則已經告訴過您了吧!」童大小姐道。

    有嗎?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不知道?

    看他顯得很迷芒的樣子,童大小姐提醒道:「幾天前,您帶著大隊人馬到南方醫院的時候。我就告訴過您,要治病請排隊。您要是忘了,可以問你當時的隨行人員。」

    排隊?上官雷心中一喜,看來有戲。

    「那我明天讓他們去南方醫院排隊?」

    上官雷很有藝術的問道。領導嘛!說話得講究藝術!

    只是,他忘了,他現在的對手可不是領導,而是童大小姐。童大小姐什麼都懂,唯有一樣不通,那就是藝術。任何跟這兩字有關的東西,與她都不沾邊。比如穿衣打扮,音樂舞蹈,書畫繪畫,這些對她來說都是非常玄奧,又很不靠譜的東西。所以,任何人妄圖跟她談藝術,那都相當於對牛彈琴!將她的話理解成藝術,那更是扯淡。

    「這個您不用跟我說吧!」童大小姐挑眉道:「我的義診昨天就已經結束了。南方醫院的事已經與我沒有半點關係了。」

    嘎?

    上官雷只覺烏雲蓋頂,原來是一群烏雲飛過,他頓時滿面黑線。

    如果不是因為你的三日義診已經結束。我何必拿著熱臉來貼你的……呸,呸,想哪去了。這丫頭太可惡了。老子都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竟然跟我裝傻。

    「是這樣,那幾位外交官的家人都在國外,他們得知你義診的消息後。就立刻買機票趕來了。可是,因為一些原因,他們還是來尺了一天。你看是不是看他們不遠萬里,慕名而來的份上……」

    「就像清朝的時候,八國連軍也是不遠萬里,慕名而來一樣。我們應該充分發揮中國人的好客精神。將自己家的好東西都拿出來招呼他們對嗎?」

    童大小姐再一次截了上官雷的話。只不過,這次更加犀利。直接將上官雷當成漢奸了。

    「……」

    上官雷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臉色像萬花筒一樣精彩。

    「噗!」孫潔已經是今晚的第二次噴食了。第一次噴了上官雪一身。這一次好在坐的是圓桌,她只是包了席,並沒有人員中槍。

    咳!

    就連林峰的嘴唇也抽動了一下。桌下的手用力握了一下小欣的小手。示意這丫頭別太過火。別把上官雷給活活氣死了。童大小姐輕輕回握了一下,表示別擔心。像上官雷這種級別的人,心裡承受力決對比小強還強。

    果然,上官雷在長長吁了口氣之後,收起了他的矜持。狠狠瞪了一眼小欣,沒好氣的嗔罵道:「丫頭,你成心氣我是吧!不就是請你幫忙給人看個病嗎?你難道不是醫生?」

    「對啊!我本來就是醫生。不就是想找我看病嗎?有必要搞那麼複雜?」童大小姐很無辜的反問道。「我剛才就說了,找醫生看病是不需要什麼特權的。你好像沒聽懂?」

    「……」

    上官雷無言以對。心裡卻奇怪,她剛才說的是這個意思嗎?她是說的按照她的規則來吧!

    當然是這個意思。她說是那就是,否則怎麼能叫她的規則呢!

    「顯然,對於你們這些習慣了享受搞特權的人來說,很難適應沒有特權的事。所以,你們無法理解我的規則。」童大小姐的話直接得讓人吐血。

    上官雷雖然沒有當場吐血,但是他發現自己已經內傷了。從政幾十年,他閱人無數。經歷了各種事情。可以說,走過的路比小欣過的橋還要多。然而,他卻完敗在她手下。這丫頭真的是人嗎?

    小妖精!上官雷在心裡咬牙切齒的罵道。

    「好吧!照你說的病人找醫生不需要特權。可是,你又不在醫院坐診,你讓人家去哪裡排隊去?」上官雷瞪著童大小姐問道。

    切!你要早這麼問,不就啥事也沒有嗎?非要跟她勾心鬥角,彎彎繞繞,搞東搞西。這簡直就是典型的沒事找事。俗稱——發賤!

    「我是不在醫院坐診,可是你總知道我住哪家酒店吧?」

    什麼?這回上官雷是真的被雷住了。

    「這麼簡單?」

    「不然呢?」童大小姐鄙視道:「治病而已,又不是走私軍火,販賣毒品。能有多複雜?」

    「咳咳!」真的是自己把問題想得太複雜了?上官雷可不這麼認為。他只知道這丫頭太狡猾,狡猾到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心裡怎麼想。

    「可是,我怎麼聽人說,有人教唆病人去酒店找你,你因此非常生氣。」

    「那你就沒聽人說過什麼叫人云亦云?什麼叫八卦消息都是浮雲?」童大小姐反問道。

    這是在罵自己人云亦云,偏聽八卦?

    上官雷頓時漲得老臉通紅。

    林峰和孫潔此刻都已經不忍心嘲笑杯劇的上官雷了。這老頭竟然跟小欣動心眼,實在是太可憐了。他們很給面子的悄然退走,一個起身去衛生間,一個裝著去陽台上抽煙。

    「嘶!」事實證明上官雷的心理承受力確實異與常人。他為處己點了一顆煙,狠狠吸了一口。閉上眼睛,慢慢將煙吞下去。然後再緩緩睜開眼睛。兩顆深邃如汪洋大海般的眸子,直直的望著童大小姐。像是要用那洶湧澎湃的海浪將其整個淹沒。

    童大小姐抬頭與他對視,對方沒有故意釋放權威。童大小姐也沒有動用精神力量。只是平靜的與之對視。她的眸子又黑又亮,清澈見底。似乎有著神奇的力量,可以淨化世間一切污垢和邪惡。當洶湧澎湃的海浪與之相撞,自然而然就平息下來,變成清澈見底的湖水。

    ……

    兩分鐘後,上官雷掐掉了手裡的煙頭。露出一個連他自己都快遺忘的真誠微笑。伸出右手道:「重新認識一下,我叫上官雷。很高興能與小神醫一起喝茶。」

    嶺南書記竟然向小神醫投降?這個消息要是讓國外的八卦週刊知道,就算不至於舉世沸騰,也足以顛覆許多人的人生觀和世界觀。要知道這裡可是有特色的社會主義國家。幾千年來,這裡什麼最大?不是人情,不是法律,不是拳頭,更不是醫術,而是權利。在一個權利為尊的地方,出現這樣的事情真的是很難讓人想像的怪事。

    不過,這對於瞭解童大小姐的人來說,卻是小事一樁,不值一提。敗在童大小姐手上的大人物可不止一兩個。真的數起來那是雙手加雙腳也數不過來。

    童大小姐從來也沒有想過與上官雷為敵。只是,她的個性使然,喜歡將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現在既然別人認輸,她做為贏家也顯得非常大度。更何況,上官雷雖然有些矜持,不過難得的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對童大小姐使用權威。這點,童大小姐還是很欣賞的。

    伸手與上官雷盈盈一握,自然介紹道:「叫我童欣華或者小欣就可以。上官書記不用這麼客氣。我這個人一向直爽,得罪之外還請見諒!」

    意思是本姑娘並非不懂禮節之人。是你非要逼著本姑娘跟你鬥心眼兒。你現在輸了也是自找的,可千萬別怪我不給你面子。

    「那我就托大叫你小欣吧!你也別叫什麼書記,叫我一聲老雷就成。」

    上官雷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不禁搖頭苦笑。他這次算是一栽到底了。好在,他答應別人的事情總算是辦好了。找他幫忙的兩個人。一個是m國駐華大使,另一個是y國參贊。這兩人都曾經幫過他的忙。人情債不能不還啊!

    老雷?童大小姐汗了一個,覺得有點雷人。

    「我還是叫您上官叔叔吧!真要是叫您老雷,我估計回去得挨我們家老方k。」

    上官雷聞言一樂,大笑:「哈哈,沒事,我讓你叫你就叫。咱們各交各的,與方劍秋那小子無關。」

    呃!童大小姐衝他翻了個白眼。這老傢伙可真是陰險,讓自己叫他老雷。他又叫方大人為那小子?那她豈不是很不孝的佔了方大人的便宜?

    「哈哈,丫頭,你是不是覺得我刻意佔你家老爹的便宜?」上官雷大笑道:「我跟你說,那是沒有的事。十多年前,我就叫你父親為小子。」

    嗯?原來他與方大人是舊識啊!不過,為什麼沒聽方大人說起呢?

    「別想了,是我讓你父親別告訴你的。」上官雷看穿童大小姐的想法,笑著解釋道:「因為你做過的許多事情,我都知道。而且讓我覺得很不可思意。正如你所說,那些都是耳聽為虛。為了證明那些傳言的真實,所以我才有了今天的安排。」

    「只是這樣嗎?」童大小姐似笑非笑的道:「如果只是為了證明我的能力,您沒必要將上官影和上官雪推出來吧!」

    「咳咳!」上官雷這次是真的被踩中尾巴了,被嗆得不輕。

    「好吧!我承認。」

    上官雷紅著老臉道:「因為我一直覺得自己的兩個孩子就是最優秀的人才了。特別是上官影,他從小就很上進,靠著獎學金出國留學。沒讓家裡出過一分錢。也沒有動用過我的任何關係。赤手空拳在華爾街打下了自己的事業。對此,我一直引以為豪。可是,你的風頭明顯蓋過了他。所以,我有意讓你與他們較量一下。不過,我不得不承認,他們不如你。」

    「老雷!我真心鄙視你!」童大小姐認真的道。「同樣是省委書記,你知道我家方大人每天都忙成啥樣了嗎?你居然無聊到玩這種把戲!真是太讓廣大市民失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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