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童大小姐沒有給她多餘的思考時間,直接將話題叉開了。
「後院那對父子最近怎麼樣?」
聽到小欣終於主動關心起洪家父子,葉露可算是找到話題了。
「你還記得後院住著一對父子啊!如果不是看到洪省長吃了那些中藥,氣色一天天好起來,我真是要懷疑你真拿自己當醫生。連洪老都常常抱怨,你這個醫生太不負責了。」
「哼!」童大小姐輕哼一聲,冷笑道:「我提供吃,提供住,連病人的爹都一起照顧了。還敢說我不負責?看來,我真是太好說話了。」
「你提供吃住,也不是免費的吧!」葉露不以為然的道:「人家住院,還有醫生護士一天詢問三次呢!哪像你這樣,十天半月也不過問一次。」
童大小姐眉頭一皺,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瞇縫著眼,危險的望著葉露道:「這種思想是你的,還是他們的?」
「當然是我的。他們哪敢。」葉露聳著鼻子道。
「不敢就好。」童大小姐嘴角一癟,冷冷的道:「如果他們敢有這樣的想法。我會立刻將他們趕出去。我這裡可不是醫院,我也不靠他們的住宿費過日子。」
葉露被噎得雙眼直瞪。
童大小姐才不理她,轉身繼續收拾東西。突然,她又轉身問:「對了,這眼看就要過年了,他們還沒回自己家?」
「過小年那天就被接回去了。洪老怎麼也是大人物,這大過年的他的那些老部下都是要來給他拜年的。他們再住我們家,自然是不方便的。」葉露解釋道。
「嗯,算他們識趣。」童大小姐點頭道:「他們要是沒走,我還會得去請他們走呢!咱們自己一大家子過年,也不習慣有兩個外人在。」
對於這一點,葉露也表示認同。儘管洪老和葉老他們也都算是老朋友,不過,關係還沒親近到可以融為一家的地步。而且,洪省長與方書記各成派系,也算是將來的竟爭對手。他們之間還是保持一些距離為好。
「後院也打掃過了,爺爺和外婆他們後天下午回來的事。沒有變化吧?」葉露又問。
「這個我可說不準,得看你爸和林叔叔怎麼安排。」童大小姐很不負責任的道。
「對了,昨天林家嬸子也來幫忙了。還帶了好多年貨過來。聽說林俊去雲安找林峰了。他們倆兄弟應該合好了吧!」葉露一說起八卦,同樣是眼睛發亮。
「這事兒你得問他們倆去。」童大小姐道。
這是明罷著的事,還需要問嗎?葉露不以為然的癟了下嘴。接著又道:「不過,這次林俊英雄救美還是頗有收穫的。聽說寧家那丫頭都追到雲都去了?」
這事兒小欣知道,在林俊到雲都的第二天上午。寧笑笑就到了雲都。然後,兩人就拋下林峰跑了。不過,因為童大小姐這幾天想的事情太多。真沒往葉露說的那層意思上去想。現在聽她一說,不禁也附和的點了點頭。
「寧笑笑挺不錯的。他們倆要是走到一起,估計不會覺得枯燥。」
「寧笑笑是不錯,可是寧家的人早就給她找好婆家了。」葉露有些不以為然的道:「林俊要想得到認可,只是當了一回英雄恐怕還不夠。」
「怎麼?林俊還入不了寧家老爺子的眼?」
童大小姐有些意外,在她看來他林俊雖然不能跟林峰比。可是,也算是青年一代的翹楚了。而且身份也不會辱沒了寧家吧!
「那到不是,主要是寧家與林家不是一條船上的。」葉露搖頭道:「你不知道,有時候政治理念的不同。比殺父仇人還要水火不融。」
童大小姐當然知道。政治本來就是世間最殘酷無情的一門學問。無論是哪個時代,從來都不缺六親不認的政客。不過,她對寧笑笑和俊卻是相當看好的。政治關他們什麼事?他們倆又不是政客。
「你認識寧笑笑嗎?」童大小姐問葉露。
「認識,不過沒有打過交道。」
京城雖大,可是他們這個圈子並不大。所以,這幾大紅色家族的後人,基本上沒有不認識的。寧笑笑的公開身份跟葉露一樣是某部軍官。不過寧笑笑是紅鷹的事情,葉露卻是不知道的。有關702的事情,都是絕密。
「我跟她打過交道。」童大小姐笑道:「我敢肯定,那決對不是一個會受家族約束的女孩。只要她愛上了林俊,別說是寧老爺子,就是她的那個妮姑師尊。也別想阻止他們倆的事。」
「不會吧!」葉露還是覺得不太可能。她可是太清楚這些家族中,各個老爺子的份量有多重。就像是他們葉家,只要是老爺子發一句話,誰敢違反?
當初如果不是小欣在老爺子面前為蘇青海美言。讓老爺子先接納了蘇青海。而是,老爺子與她老娘一樣,也看中了賀家的大少爺。只怕,就算是她也別想跟蘇青海結合了。所以,她不太相信寧笑笑有本事掙脫寧家為她指定的婚事。
「要不要打個賭?」童大小姐笑道。
「賭什麼?」葉露沒想到小欣那麼自信。心中不免有些動搖。難道,那個寧笑笑真的有跟家族叫板的魄力?不過,要她就這樣認輸,她也不甘心。
「賭你的寶寶。」童大小姐望著她的肚子道:「如果他們倆不成,就算你贏。我收你的閨女當弟子。把我一身的本事全悉數傳給她。反過來,他們倆要是成了,那就是我贏。你的女兒給我做乾女兒,跟我姓。」
「呸!」葉露憤憤地輕呸一聲,趕緊雙後環抱著肚子,像是生怕被搶走孩子似的,緊張的防備著對面的傢伙。沒好氣的道:「你可真是會想啊!合著輸贏我的孩子都得送給你。」
「別把我說得跟人販子似的好不好。」童大小姐皺著眉頭,極端不滿的道:「你說我要收個徒弟,還愁找不到人嗎?看你是我姐,我才把這個好機會留給你的閨女。」
這麼一說,葉露還真是有點動心了。望子成龍,望女成鳳,這可是天下大部份母親的共同心願。她要是能有一個像小欣一樣……不,哪怕只有小欣十分之一的女兒。那她都要偷笑了。不過,她馬上想到另外一件事。
「你怎麼知道我肚子裡的就是閨女?不是兒子?」
「我就是知道啊!要是不服氣,那就跟我打賭啊!」童大小姐似笑非笑的道。
又是打賭!這丫頭什麼時候變成賭鬼了?不對,葉露再生心生警兆,覺得小欣盯上自己還沒出世的女兒。肯定是別有居心。這丫頭可是從來不做無故這事。
「打賭的事你就別想了。」葉露望著小欣,正色道:「不過,你要是如實告訴我原因。我說不定還會考慮一下讓我的女兒給你做徒弟。」
「哪有什麼原因,你若不敢打賭那就算了。」
童大小姐不以為然的道。頓了一下,她又道:「說起乾兒子,其實我已經有一個了。叫做童佑寶。幾個月沒見那孩子。現在應該已經可以走路了。看來,過完年之後,我需要把他接過來住一陣子了。不然,他長大了可不會認我這個乾媽。」
葉露是知道童佑寶的,那是一個被小欣從死神手中救回來的孩子。這個時候聽小欣提起,葉露的心裡不禁開始打起鼓來。小欣的本事她可是太清楚了。就像小欣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女兒,葉露雖然嘴上不認同。可是心裡卻是已經相信自己懷的就是一個女兒。
現在,這丫頭拐彎抹角要收她還沒出世的女兒做乾女兒。要說這中間沒點問題,那是打死她都不會信的。只是,這丫頭神神叨叨,也不把話說清楚。這讓葉露心中更是忐忑。
「小欣,無論如何,我也不可能拿孩子跟你打賭。那樣孩子以後知道了,還不得恨死我啊!不過,你要收她當乾女兒的事,還是可以商量的。」
葉露本著對小欣的信任,知道無論那個原因是什麼。小欣也不可能對她還沒出世的孩子心存惡念。所以,她當機立斷,決定先為自己女兒找個靠山。
童大小姐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她到是一點也不著急。笑著問道:「這麼大事兒,你能做得了主?不用跟蘇大哥商量一下?」
「孩子是我生的,這種小事當然是我說了算。」
一旦拿定主意,葉露到是放寬心了。拍著胸脯,打著包票。
「那這事就這麼定了。」童大小姐笑道:「孩子的名字我都取好了,就叫童小華。當然,這只是乳名。等孩子上學後,要姓蘇還是姓葉都隨你們的便。」
葉露一聽這話,就更加確定小欣這麼要求肯定是有原因的了。不過,即然小欣不願說,她也就不問了。反正只是給孩子取個乳名,也不會影響什麼。卻可以保孩子健康成長,何樂而不為?
「成,那你慢慢忙,我去看看蘇青海那邊忙完了沒?」
知道葉露是要去向老公匯報情況。童大小姐自然不會留她。親自送她出門,看著她進了廳堂,童大小姐才轉身回頭。
將最後幾件衣服掛進衣櫥,把空廂子放到衣櫥頂上去。沒有急著去沖澡,而是靜靜的坐在床邊上,小心地為雅兒押好被子。手指輕輕的拔開她額前的髮絲。露出她安祥而又純淨的玉顏。
默默地望著床上熟睡的人。輕說訴說道:「去年見過您之後,我以為咱們將會再無交集。卻沒想到,世事無常,老天爺竟然又給咱們安排了這麼一個相處的機會。」
「雖然我的福薄命淺,沒機會被您照顧。不過,現在換成我來照顧你其實也不錯。至少,咱們還是有緣的,您說對不對?」
「對於您選擇守護族人,而放棄童欣華父女的事。現在的我雖然沒有怨你,恨你的資格。只是,我卻真的是一點也恨不起來。」
「因為,我知道你做出那樣的選擇,也是迫不得已。更何況,你的心裡比他們父女倆更加痛苦何止千百倍。否則,你也不會將自己逼到生活在假想世界的地步。對嗎?」
「而且,以你那個情敵的狠毒和手斷。你要是真的與她去爭上一爭。多半也是平白多搭上一些人命的結果。」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你雖然鬥不過那個女人。這不是還有我嗎!」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從去年我知道真相,到現在。一年的時間裡,我與那個女人已經數次交手。而且,每次都是我勝喲!面對面的打架她不是我的對手,搞陰謀詭計,暗渡陳倉的事,她就更不是我的對手了。」
說到這裡,童大小姐突然發現,熟睡的雅兒嘴角竟然動了。而且是往兩邊微微擠了擠。露出一抹天真,純淨的微笑。
「你聽到了對不對?」童大小姐欣喜若狂的握著雅兒的手道:「知道我幫你報了仇,很開心對嗎?」
似乎真的聽到小欣說的話了,雅兒唇畔的笑意更濃了。竟是露出兩顆潔白的牙齒。
童大小姐只覺信心大受鼓舞,有些激動的道:「雅兒,雖然我不能改變已經既成的歷史。但是,請放心,我肯定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雖然你沒有了奶奶,沒有了布萊爾,沒有了蘇氏族人,可是你還有我。只要我還在,我就是你最親的親人。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了你,我也不會拋棄你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說到這裡時,童大小姐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雖然只是假設,童大小姐也感覺心裡酸痛難忍。不過,她依舊堅持把話說完。
「如果你始終覺得我無法與你的那些族人,親人相提並論。你堅持認為,只有生活在自己編織的童話世界,才會得到幸福的話。那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說完這話,童大小姐伸了伸脖子,「咕嚕!」嚥下一口唾沫,沙啞的道:「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須要將你喚醒,至少一次。哪怕是只有一天,一個小時,甚至是一分鐘。我也要讓你知道,有我這個人的存在。」
「這一世咱們做不了母女,就做姐妹吧!」
「現在,咱們正試介紹一下。」童大小姐握著雅兒的右手,輕輕搖了搖。自我介紹道:「雅兒姐,你好!我叫童欣華。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妹妹了。我以有你這個姐姐而感到榮幸。希望總有一天,你也會因為有我這個妹妹而感到與有榮焉!」
只可惜,雅兒這次並沒有反應。不過,童大小姐也沒有失望。因為,她本來就沒想過,現在能得到回應。
童大小姐會怒力治好雅兒的心病。然後告訴她真相。讓她知道她的女兒和愛人,過得並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幸福。
告訴她,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並不是真正的精靈。她養父母一家的興盛與死亡,其實都與她無關。就算她願意捨棄自己的青春和幸福,也無法做到庇護所有族人不病不災,不死不滅。
最後,還要讓她接受布萊爾死後,她被那些見利忘義的族人污蔑排擠的殘酷現實。
這些聽起來似乎很殘忍。卻是不得不為之事。因為雅兒已經逃避成習慣。只有讓她清醒的將人生的酸甜苦辣,各種滋味都嘗試過。並且承受住了。她才有可能做到真正的慾火重生。而不是曇花一現之後,再次墜入夢魘之中癡迷不悟。
正所謂頑疾還需猛藥治。就是這個道理了。
當然,現在說這些還稍嫌早了些。
當務之急是要將雅兒從夢魘中拉回現實。
辦法,童大小姐已經想到了。
童大小姐剛才半懵半哄,連嚇帶唬的讓葉露將還沒出世的寶寶送給她做乾女兒。並且給取名叫童小華,就是辦法之一。當然,她說要將童佑寶接過來,也非假話。
沒錯,她就是要真正的小孩,來喚醒她的母愛和神智。心病還需心藥醫。她雖然沒辦法找來已經去世的布萊爾和他的奶奶。不過,她卻可以找來讓她心心唸唸的小童欣華。
當然,這個計劃她肯定是不能跟葉露她們明說的。因為,這個世上絕對沒有哪個父母,在知道原因的情況下,願意將自己的孩子交給一個神智不清的人去帶。
童大小姐知道,無論她如何賭咒發誓,保證不會讓孩子受到丁點傷害。這個計劃在葉露那裡肯定都是行不通的。所以,她選擇不告訴他們真相。
當然,童大小姐肯定不會讓孩子們受到傷害。更不會讓她那對乾兒女吃虧。她同樣會讓他們以有她這個乾媽而感到榮幸。
「丫頭,你休息了嗎?」
林峰的詢問聲將童大小姐從沉默中驚醒。
「沒呢!」
童大小姐趕緊站起來,輕輕抹掉眼角的濕潤。起身去開門。
「你還沒洗澡?」
林峰看到小欣身上還穿著白天的衣服,覺得有些意外。要知道小欣的動作一向不比他慢。
「剛才露姐過來,跟她聊了一會兒天。」童大小姐解釋了一句,沒有讓林峰進門。反而擠著他往外走。「走,到你房間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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