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你是不是病了?」
一上班,同事們都能看得出松本仁義今天的情緒不好,精神有些萎靡。只是,沒有人知道,他與今天佔了各大報紙頭版的山田武館有關。
松本仁義進入豐華公司市場部已經有三個多月了。在公司大部份同事眼中,這個外國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樣仁義。平時不但工作上勇挑重但,而且從來不邀功。總是將他自己的功勞,當成白菜隨便送人。可以說是見者有份。
要知道在當今這個辦公室鬥爭無處不在的大時代,像他這樣的活雷鋒真的是難得一見。因此,竟管他是外鄉人,而且還是來自那個與咱們有著世仇的國度。也沒有任何人會排斥他。相反,還有相當一部份女同事被他的人品所吸引。
就像現在,發現他今天臉色不對。立刻就有好幾位女同事過來表示關心和慰問了。
「我沒事,謝謝大家的關心!」
松本仁義保持著一貫的紳士風度。沖那些關心他的女同事鞠躬,並露出招牌笑容。只不那笑容明顯比較免強。儘管從走上這條道那天開始,他就已經打算絕情絕義。然而,當知道自己唯一的兄長死了之後,他仍然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當然,他之所以敢將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最主要還是他清楚在這裡,無論他有任何表情都不會有危險。因為,在周圍的這群同事眼中,他不是可怕的殺手。只是一個傻乎乎的老好人。這都是幾個月來,他苦心經營,努力營造出來的氛圍。
「松本,經理讓你過去一趟。」
一個同事在辦公室門口叫他。
「好,我馬上去。」
松本仁義站起來,再次沖周圍看著他的同事鞠躬。然後,出門去經理辦公室。經理正在低頭看文件「咚咚!」他輕輕敲了兩下門,走進去禮貌的道:「經理,您找我?」
「嗯,你等一等。」經理抬頭看了他一眼,接著又低著頭。再次將目光落到文件上,同時手裡的筆還不望在上面圈圈,畫畫。看上去似乎很忙。
松本站在經理的辦公桌前,等了大約兩分鐘。經理才將手中的文件放下。然後抬起頭來,望著他問:「你今天上午有空嗎?」
松本知道,每當經理問這句話時。就是有額外的工作要交給他了。以往都是裝傻的說有空。並且欣然接受經理的安排。可是,今天他不想再當老好人了。因為,最疼他的兄長死了,他心情很鬱悶。
「沒空,今天上午有一個市場調查報告要做。」
經理第一次從這個老實人嘴裡聽到沒空這兩個字,顯得有些意外。微微皺眉,不容置疑的道:「調查報告可以晚點做。你先去機場接一下童總。」
「您說接童總?我們豐華的總顧問,小神醫,童總?」
接到這個差事,松本立刻就機激動了,差點沒有將他的老底給露了。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不對,應該叫無心插柳,柳成蔭。要知道他在這裡栽了幾個月的花,卻是連花影子都沒見到。結果,正當他想打退堂鼓的時候。這花兒竟然就主動送上門來了。這也難怪他會如此激動。
「除了她,難道還有別的童總?張經理不在,本來該我去接的。可是,我上午跟市委領導約好了,不能爽約。其他的人,毛毛燥燥的,我也不太放心。你開車一定要小心一些。」
經理早就見貫了公司員工提到那位神醫老總時,露出各種崇拜,各沖自豪,各種激動的場面。因此,對於松本的激動並不懷疑。
甚至,就連張馳打來電話,特意囑咐,讓松本仁義去機場接人這一荏兒他都沒有懷疑。他只當松本仁義這個老實人,老好人的事跡已經傳到上層耳中了。他怎麼也想不到,讓松本仁義去機場接人。是童大小姐親自下的命令。而且,當童大小姐將這個命令告訴張馳時,張馳還是第一次聽到松本仁義這個名字。
不過,無論如何,這對於松本仁義來說,可是一個天上掉陷餅一般的大好機會。
「是是,經理您放心。我一定會很小心,很小心!」
裝了幾個月的孫子,等的就是這一刻。他能不小心嗎?
「嗯,你開我的車去吧!」經理將他的車鑰匙遞給他。「童總十一點到雲都,你現在就可以過去了。」
「謝謝經理!那我走了。」
松本仁義再三鞠躬道謝,這才轉身離開。出得門來,他臉上的萎靡早就一散而光。此刻,簡直可以用紅光滿面,激動澎湃來形容。
「喲,松本,經理給你加工資了?你那麼興奮。」
一個迎面走過來的同事出聲調侃道。
「嘿嘿,差不多吧!」
松本拋著手中的鑰匙,難得露出不應該屬於老實人的奸笑。
「那你可得請客。」
「沒問題。」松本乾脆的回道。如果你們這些傻逼還有機會見我的話。這句松本留在心裡了。
激動歸激動,松本做為一個專業殺手。該作的準備他是一點也不敢馬虎。他離開辦公室後,先回到宿舍,將自己需要的所有東西全都放在身上。至於一些該處理的東西,他也直接給銷毀了。然後,輕裝上陣。
經理的車是很普通的捷達,不過松本仁義現在心情好,所以直接將捷達當成寶馬在開。兩個小時的路程,他只要了一個小時就到了。
在機場外的加油站,將車加滿了油。他又再次拿著地圖看了又看。接到人以後,自然是不能將人再帶回市區。他得先選好退路。而雲都居華夏的中部,要想將人弄出境,無論從哪裡走,都不近。
這件事情,他在來雲都後,就一直在思考、佈置。這幾個月經過他的反覆推敲試驗,他發只有走桂西那條線,從桂西出境是最安全的。因為孫子兵法他也學過,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嗯,從機場直接上國道,再那裡換車後,一路南下。等到雲都的人發現他們的小神醫失蹤時,至少得等到晚上。那時,我已經帶著人出了雲安地界了。」
松本指著地圖,獨自謀劃。完了他將地圖收起來,目光落到一張剪報上。報上是一個梳著兩條長辮子,穿著一身粉紅色毛呢大衣的小女孩。這是童欣華幾年前,在東京參加奧數比賽時獲獎時,被刊登在報紙上的照片。
對於這個獵物,他做了許多瞭解。只不過,瞭解得越多,他就越覺得不真實。越覺得聽到的全是些虛妄的傳說。豐華公司的人就不說了,就說雲安的老百姓。小神醫在他們心裡,簡直已經成了無所不能的神。
「據說你很神秘,很不簡單,真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個不簡單法?」
「神?你真的是神還是被人故意吹捧起來,供人祭拜瞻仰的傀儡,咱們很快就能見分曉了。」
松本望著報紙上那稚氣未脫的小女孩,志滿意得的說道。說完,他再次檢查了放在車上的裝備。確定無誤後,他推門下車。整了整有些皺的衣服,隨手關上車門。朝著機場走去。
……
童大小姐沒有見過松本仁義,也沒向他那死鬼老兄問過他的長相。可是,她卻能在人群之中,一眼就將他認出來。這不是她有火眼睛睛,而是他與他那個死鬼兄長實在是長得太像了。如果不是確定那隻鬼已經被她收進法器裡去了。她都要以為是那傢伙詐屍還陽。
就在童大小姐目光落到松本仁義身上時,對方也認出了她。兩人視線交匯之際,松本仁義明顯怔了一下。他早該想到,幾年後的這位小神醫,已經不能再稱之為小了。
她已經脫離了稚氣,渾身上下都散佈著一種吸人眼球的女性光芒。不光吸引了他這個來接她的人,同時還吸引了許多人的眼球。在這一霎那,他甚至覺得她就是神。不對,應該是仙。誤落凡塵的仙子。美得不像人間之人。
就在他神情恍惚之際,童大小姐已經來到他的面前。童大小姐的行李箱,昨天已經跟著林芳他們回來了。她今天就只背著一個隨身包,很是輕鬆。
「你是來接我的吧!」
童大小姐望著那個要綁架她的東洋綁匪微笑的問道。
「噢!童總您好,我叫松本仁義,是豐華員工。請多多指教!」
松本回過神來,又開始扮演忠厚老實。
「我確實很好!」童大小姐聽到他蹩腳的普通話,覺得很搞笑。不由存了戲耍他的心思,便用日語意味深長的道:「不過,你恐怕不會太好吧!」
「嗯?」松本只覺頭皮一緊,心中警鐘大響。心想莫非自己已經暴露了?
「我是說,突然讓你來接我。你應該心裡很不舒服吧!」
童大小姐笑容可掬的解釋道。
「啊!」松本頓時鬆了一口氣,連連搖頭否認。「不,不會的。能來接童總,是我的榮幸!」
「嗯,我知道你說的是真心話。」童大小姐笑道:「走吧!」
「童總請!」松本彎腰鞠請。待童大小姐走過三步,他才跟了上去。
「你進公司多久了?」
童大小姐一邊走,一邊跟他閒聊。
「三個月零五天。」
松本自然是有問必答。
「你記得倒是很清楚。」
「嘿嘿~」
松本撫頭傻笑,心想這是哥為期最長的一次踩點行動,想不記清楚都難啊!
「在雲都習慣嗎?」
「一開始不習慣,不過雲都人很熱情。」
「意思是說現在習慣了?」
「現在已經很習慣了。」
「你的中文是跟誰學的?說得不錯。」
「我在準備來貴國之前,上了語言短期培訓班。」
「看來你還是一個挺有上進心的人。」
「沒有,就是為了混口飯吃。經融危機之後,我們國家的機會少了。」
「那你打算在雲都扎根?」
「扎根是什麼意思?」
「扎根的意思就是,永遠留下。」
「這個,我暫時還沒想過。」
「那你現在開始想吧!」
童大小姐說完這句,就沒有再出聲了。
……
一直到走到那車捷達車面前,她才再次詢問。
「你想好了嗎?」
「什麼?」
松本正想著上車後動手的事兒,突然聽到她的問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剛才讓你想的事,你願不願將根紮在這裡?」童大小姐不厭其煩的提醒道。
「這個,我還得再想想。」
不知道為什麼,松本覺得在面對她的問話時,自己竟然沒辦法撒謊。要知道,她可是自己此行的獵物。獵人對待獵物時,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感覺呢?這真的是一件很不合常理的事情。
「那你好好想吧!」童大小姐伸手道:「車鑰匙給我。」
「什麼?」松本又是一愕,他發現自己的思維完全跟不上面前這位的趟。
「思考的時候開車不安全。」
童大小姐的回答是如此的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可是,松本總覺得有點不對頭。只不過,童大小姐可不會給他留下太多思考的時間。當她做出解釋的同時,鑰匙已經到了她手裡。
「上車!」
招呼一聲,童大小姐直接上了駕駛室。
松本仁義終於知道問題出現在哪兒了。駕駛室丟了,也就標誌著他的主動權丟掉了。如果不是看她笑得那麼溫柔可親,他都要懷疑,她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可是,如果她真的知道自己的目的,就算不報警。也該在搶到車鑰匙後。第一時間駕車逃跑。而不是熱情的招呼自己上車吧!
不過,看她拿到車鑰匙的興奮勁,似乎是很喜歡開車的樣子。嗯,聽說豐華公司的老總們,都是自己開車。看來果然如此。就像是窮怕了的暴發戶,突然有錢買車了。自然要先過過開車的癮。
經過一系列的自我麻醉後,松本仁義安心的上車了。不過,這個主動權他還是得想些辦法奪回來才成。不然,一會兒上了路,他的計劃恐怕就很難實現了。
「童總,讓您親自開車,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從機場回去,可以坐大巴,也可以搭的士。如果不是我自己想開車,我幹嘛專門讓你送輛車來。」
童大小姐完全不理他,直接發動車子,一踩油門,「哧」的一聲就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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